第2046章 這隻眼睛難道不是你的嗎？

  葉天無奈地笑道，「好吧，我現在明白你在幹嘛了。」


  老王道，「既然明白了，趕緊幫忙啊，你們走了之後，我一直在想辦法抓它，可是它太滑頭了，總是從網子邊上逃脫。」


  「那是因為你太笨了。」


  「好吧，那就有勞葉警官了。」


  老王說完，趕緊把網子遞給葉天，還把夜視眼鏡摘下來，給葉天戴上。


  「喏，葉警官，看見了嗎？那隻眼睛就在四號櫃的邊上，離著101號架子很近。如果動作夠快，一下子就能網住它了。」


  葉天點頭，「看見了。你讓開吧。」


  老王趕緊閃到一邊。


  葉天舉起網子，正準備罩下去，卻被一隻手抓住了。葉天回頭一看，發現抓住他的人居然是李元泰，不覺皺眉，「小道士，我必須把那隻眼睛抓住，否則它總是飄來盪去的，太影響大家的心情了。」


  李元泰笑道，「一隻眼睛而已，幹嘛這麼費事，我來幫你抓吧。」


  葉天點頭，「那多謝了。」


  李元泰比出劍指，默念咒語，原先在半空中飛來飛去的眼睛忽然靜止不動了。與此同時，那瘮人的笑聲也消失了。


  李元泰正待再次念咒，卻聽見嚶嚶的啜泣聲傳來。


  「不要啊，不要殺我。」


  那隻眼睛忽然說話了，還是個小男孩的聲音。


  李元泰怔住，「是你在跟我說話嗎？」


  「是啊。小道士，求你了，你再繼續念下去，我就魂飛魄散了。求你放我一馬啊。」


  李元泰皺眉，「你們這些小鬼，叫我說你什麼好呢？你死了之後，不趕緊去投胎，反而躲在自己的眼睛里嚇唬別人，這樣做真的好嗎？」


  「小道士，不是我要躲在眼睛里嚇唬人，我是因為找不到自己的屍體，只能躲在這隻眼睛里了。」


  「這隻眼睛難道不是你的嗎？」


  「當然不是我的了。我是在這間醫院附近的馬路上發生車禍死去的，我死之後，怎麼都找不到自己的屍體，所以就偷偷跑到資料室里，鑽到這隻眼睛里。小道士，我現在只想找到自己的屍體，你可以幫我嗎？」


  庄夢蝶笑道，「你這小鬼，做鬼真是太失敗了，連自己的屍體都找不到，你還混什麼呀？」


  那小鬼低聲道，「不是我做鬼失敗，而是車禍之後，我好像失去記憶了。很多事情，我記不起來了，所以想請小道士幫忙。」


  葉天嘖嘖兩聲，「哦？一隻失去記憶的鬼躲在了別人的眼睛里，這故事情節，我也是醉了。」


  小鬼嘆氣，「我也知道我說的這些，對於你們人類來說，太過於離奇，可是我說的都是真的。小道士，能遇上你，也是咱倆的緣分，你就幫幫我吧。」


  李元泰皺眉，「喂，小鬼，你有沒有搞錯，現在是你在人家的資料室里搗亂，人家請我來收服你。你倒好，還敢趁機求我幫你找屍體？行了，依我看，你別在這裡嚶嚶嚶了，趕緊去投胎吧。」


  那小鬼繼續嚶嚶啜泣，「求你了，我只想找到自己的屍體，哪怕只是看一眼都行啊。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鬼一命，你也照樣功德不淺，求求你，幫幫我啊。」


  庄夢蝶道，「小道士，你就幫幫他，聽他說話聲音，也就是不到十歲的樣子，這麼小就死了，他真是太不幸了。」


  眾人齊聲道，「是啊，幫他一把吧。」


  李元泰嘆氣，「好吧，那我就幫幫你，現在你好好回憶一下，你臨死前，在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然後我看能不能幫你恢復記憶。只要你能記起臨死前的所有事情，自然也就能找到屍體了。」


  小鬼咳咳兩聲，似乎是正在努力回憶。


  「那天晚上，天很黑，外面下著大雨。媽媽忽然病倒了，她讓我給醫院打電話，可是家裡的電話早就停機了，我又拿媽媽手機，結果發現，媽媽的手機也欠費了。我去卧室找媽媽，可是媽媽已經暈過去了，我喊了半天，媽媽都沒有回答我。我擔心媽媽死掉。於是就——」


  小鬼說到這裡，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庄夢蝶低聲安慰道，「小朋友，你不要著急，慢慢說，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屍體。」


  小鬼哽咽道，「謝謝你們。我接著往下說，我擔心媽媽死掉，就趕緊跑出家門，去敲鄰居的門。可是鄰居們全都在睡覺，誰也不肯給我開門。有個鄰居甚至隔著門鏡讓我閉嘴滾蛋，還說我再敢敲門，他就出來揍我。我只好回到家裡，再次喊媽媽。可是媽媽仍舊昏迷不醒，我伸手摸媽媽的額頭，感覺很燙。不知怎的，我覺得不能再耽誤下去了，必須把媽媽送到醫院去。如果再這樣下去，媽媽一定會死的，我不能讓媽媽死掉，我要救她。我看著窗外的瓢潑大雨，再看著不遠處的大樓，忽然發現，那棟大樓不就是醫院嗎？我可以自己去醫院的。既然沒人幫我，我就自己去醫院找醫生，然後讓醫生來我家救媽媽吧。主意打定，我就拿了一把雨傘下樓了。」


  葉天咳咳兩聲，「小朋友，你媽媽生病沒人管，你爸爸呢？他不在家嗎？」


  小鬼低聲道，「我從來沒見過我爸爸，媽媽說爸爸就是個混蛋，她說爸爸早就不要我們倆了。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我爸爸，如果我爸爸在的話，那晚我根本就不會死。我爸爸就是個人渣，你們誰都不許提起他。」


  小鬼的話，讓在場的幾個成年人心裡一沉。


  葉天嘆氣，「好了，你冷靜一下，接著說下去。」


  小鬼道，「那晚的雨下的好大，我獨自撐著傘走在街上，我的衣服和鞋子全都被淋濕了，雨水漫過我的腳脖子，那水冰涼冰涼的，凍得我直打寒戰，我打著傘朝著遠處的紅色十字標識走去，我知道醫院就在那裡。只要我走到那裡，媽媽就有救了。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老半天，也沒到醫院。好多車從我身邊路過，濺得我渾身是泥。其實這個城市很少下這麼大的暴雨，那是很罕見的一次，偏偏被我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