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150章 與荊棘女王同歸於盡的決意
緊盯著梁景胤背影的麝月公主,忽然覺出了不對。
「可是他是朝著懸崖跑去的呀。」
風如初點點頭,「沒錯,他的確是朝著懸崖方向在跑。」
這會子工夫,梁景胤一路狂飆,離懸崖只有幾十米了。
風如初用詢問的眼光看看骷髏頭道,「小白,他跑去懸崖幹嘛?」
骷髏頭道,「不知道,主人,我並不是事事都懂。」
此刻的梁景胤邁開雙腿,拚命向前跑。
四周靜的可怕,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和樹葉灌木叢刮到他身上時發出的沙沙聲。
荊棘女王居然也安靜下來,如果不是肩膀右側不時滴下她的口水黏糊糊流在他身上,他幾乎忘記了她的存在。
梁景胤臉上露出詭笑,他在心裡感激兩位陰差給的幾分鐘,儘管只有幾分鐘,跑到崖頂,再縱身躍下,足夠了。
的確,這就是他的計劃。
跳崖,跟她同歸於盡。
就這麼簡單。
既然荊棘女王強大到無法戰勝,既然她早晚都會吃掉他,那麼就跟她一起死好了。
反正絕對不能讓她得逞。
這樣乖乖等著被她吃掉,實在是太悲哀了。
還有多遠?十米?或者是更短?
梁景胤邊跑邊興奮地估算著自己到達崖頂的時間。
他從來沒有如此興奮地感受到時間的重要性。
也許只有在彌留之際,時間的重要性才彰顯出來。
當他從崖頂縱身躍下的時候,狂風從他耳邊呼嘯而過,還清晰地聽見腳下的泥土和石子被他帶的滾落到崖頂時發出的空洞的啪啪聲。
他知道,那是石子碰到崖邊岩石所發出的撞擊聲。
而他的身體輕靈得像一隻飛鳥,筆直地朝著崖底墜落。
正常情況下,一個人墜崖是很悲哀的事。
尤其是當那人感到徹底絕望,必須以跳崖這種方式來結束寶貴的生命。
可是對於梁景胤來說,卻是很開心的事。
因為他覺得終於解脫了,如果註定不能擺脫這個自說自話從他脖子上長出來的怪物,那就一起死去好了。
這下子看她還有什麼辦法,嗯?
這下子她終於完蛋了吧,嗯?
梁景胤心裡無比得意。
原來即使強大如荊棘女王也會被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法師制服。
他是不是得意的太早了點呢?
不知為什麼,他對這樣的結果能否順利實現信心不足。
可是畢竟已經成功地跳下來了,至少到目前為止,那個從他脖子上長出來的怪物還沒有任何動作。
看著梁景胤從懸崖上縱身躍下,麝月公主心裡咯噔一下,眼圈瞬間泛紅,似乎連呼吸都被阻塞了。
那個懸崖很高,根本沒有生還的希望。
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消失了嗎?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們還在一起,他還是活蹦亂跳的。
「他居然選擇跳崖。」麝月公主哽咽道。
風如初也傻眼了,畢竟梁景胤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居然就這麼跳下去了。
風如初嘆了口氣,「這樣也好,反正那怪物怎麼都甩不掉,梁景胤橫豎都是死,同歸於盡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骷髏頭沉思,「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就結束。」
「小白,你為什麼這麼說?」風如初追問。
骷髏頭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畢竟荊棘女王沒那麼容易打發。」
那邊廂,黑白無常也傻眼了。
白無常道,「這傻小子,人都要死了,還跳什麼崖?」
黑無常道,「嗯,也許跳崖摔死比被荊棘女王吃了要好受一點,所以這傻小子選擇跳崖。」
白無常笑道,「都要死了,還要設計比較哪個死法更短平快,這小子不算太傻。」
黑無常道,「走,咱倆該幹活了,去崖底收他魂魄去。」
黑白無常說罷,化為兩道黑影朝著崖底飛去。
說時遲,那時快。
梁景胤瞬間墜到崖底,他驚恐地看著崖底無數嶙峋的巨石,似乎每塊巨石都有著堅硬的稜角,他想象著自己的身體即將撞擊到巨石上發出悶響。
這麼高摔下去,應該會腦漿迸裂、全身骨折吧?
會摔成一灘難看的、像鼻涕一樣的肉餅吧?
他忽然感到渾身肌肉發緊,可是即使是這樣痛苦,也只能選擇跳下去。
他看見崖底無數動物的屍體,它們都是失足摔死的嗎?
那些早已腐爛,被蒼蠅環繞、爬滿了蛆蟲的傢伙都是不走運掉下去的嗎?
可是就在他的身體即將撞擊到一塊巨石的稜角上時,怪事發生了。
本身他都已經做好撞到那塊巨石上的準備了,緊閉雙眼,聽天由命。
嘭——
一聲巨響,梁景胤感到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人塞進一枚定時炸彈,瞬間被引爆了。
而炸彈爆炸的時刻恰好定在他的身體撞擊到巨石的那一刻。
他整個肉體如同被扔進了高效粉碎機,電源一開,瞬間被粉碎機里的刀片絞成了無數碎片。
劇烈的痛感,那種身體瞬間被爆得四分五裂的痛感攫住了他,他禁不住地發出陣陣慘叫。
沒人能承受肉體被這樣粉碎的痛楚。
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血液四濺、肉屑飛舞。
梁景胤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令他吃驚的是,他並沒有被摔得腦漿迸裂。
只是他的身體不見了。
剛才爆掉的就是他的身體,他已經沒有身體了。
他的軀幹、四肢、手腳全爆成了肉屑,散落得到處都是。
他在一堆肉屑中發現了自己的手指甲,他的絕望可想而知。
視野所及之處,全是血液和肉屑。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疑惑地望向四周。
他整個人只剩下一個頭部,唯一沒有受損的只有頭部。
黑白無常說話已經到了崖底,眼前的景象顯然令他倆大吃一驚。
白無常道,「這如何處置?傻小子現在就剩下一個腦袋。」
黑無常道,「傻小子又沒死了,我看還是算了。」
白無常點頭,「走,咱倆去收下一個魂魄吧。」
黑白無常說罷,仍舊化作兩道黑影,消失不見了。
刺溜——
一串熟悉的口水淌在他眼前,接著,出現在他視野中的是猩紅的舌頭和尖銳的獠牙,那雙嫵媚的血紅色鳳眼滿是笑意。
那熟悉的、毛骨悚然的笑聲在耳邊響起。
「想法不錯嘛,嗯?」她已經學會用他的語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