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洗臉池歷險記
李元泰念咒完畢,就聽見那倆保鏢又喊,一個說,「哎呀,這蝴蝶咋不見了呢?就這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
另一個說,「嘿,還真沒了,剛才還停在那朵月季花上呢,我還說進屋取網去抓它呢。可好,這下省事了。不用忙活了。」
高鵬壓低嗓門道,「元泰兄剛才念了隱身咒吧。」
李元泰點點頭,「知我者,高兄也。」
兩個保鏢繼續嘮嗑,一個說,「昨晚小姐出什麼事了,我聽見房裡挺熱鬧。」
另一個說,「咱哪懂,一大早,任先生就給法師打電話請他來,這會子該到了吧。」
「有法師在,準保小姐沒事。」
「話說一年前,小姐病得奄奄一息,不是法師救了小姐一命,小姐早就……」
話沒說完,就聽見另一個保鏢咳咳兩聲,喊了聲,「任先生早。」
在他們身後,一個頭髮花白、西裝革履的矮胖男人滿面愁容地走了過來。
「你們在吵吵些什麼?」身材矮胖的任東升嚴肅地看著面前兩個高大魁梧的保鏢。
「沒什麼,剛才發現一隻特別漂亮的蝴蝶,本來捉來給小姐解悶的,沒曾想,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什麼蝴蝶,你們在胡謅些什麼,好好看著院子,保護好小姐,才是你們的職責。」任東升顯然對保鏢們嘴裡的蝴蝶壓根提不起興趣。
「可是那蝴蝶實在是世間罕有,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蝴蝶。」一個兀自還強辯。
另一個聰明點的使勁給那個使眼色,讓他別說了。
任東升冷哼一聲,「你們還是保護好小姐吧,捉到蝴蝶沒有賞賜,小姐的安全出了問題可唯你們是問。」
「是,知道了。」兩個保鏢畢恭畢敬地回答。
任東升仔細打量著院子里的動靜,眼睛看著大門的方向問道,「法師還沒到嗎?」
「沒呢。」
任東升點點頭,往宅院盡頭的一棟白色小樓走去。
高鵬見狀,壓低嗓門道,「我敢說那白樓是任紫茗的閨房,咱們不如跟著任老頭去看看。」
李元泰默念咒語,蝴蝶騰地再次起飛,輕飄飄地落在任東升的左肩上。
任東升穿過兩道秀氣的花圃,再轉過一個圓門,徑直走到白樓跟前,柔聲喊道,「紫茗,我的乖女兒,你起床了嗎?」
一個姑娘從二樓伸出腦袋喊道,「爸爸,我在樓上洗臉呢。您上來吧。」
那姑娘只一閃就不見了,沒看清她的容貌,聽聲音倒是婉轉柔媚,應該是個美少女。
「快,咱們先飛上去,看看美女洗臉。」我慫恿李元泰道。
高鵬不屑地嗤笑一聲。
本以為李元泰會不搭理我,沒想到他居然默念咒語,蝴蝶兀自飛離了任東升的肩膀,往二樓飛去。
二樓的盥洗間里,果然有個少女正在對著鏡子洗臉,由於她臉上塗滿了洗面奶,我根本看不出她是長臉還是圓臉,就看見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倒是一雙清純嫵媚的眼睛。
李元泰一見那少女,立刻笑道,「這個任紫茗果然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我看就是臉上洗面奶多了些,看不清長相」我感到不解。
陸判也笑道,「任姑娘大有問題。你們的眼睛看不見。」
智心住持輕宣佛號,「塗牛眼淚或者貼柳樹葉可解。」
李元泰遞給我一個眼藥水大小的瓶子,「把它塗在眼睛上,你就看得見了。」
我塗完,遞給高鵬,高鵬塗完,將小瓶還給李元泰。
「這是什麼?味道鹹鹹的。」我聞了聞手指。
「當然是牛眼淚嘍。」李元泰說著,道了聲——開陰眼。
我再看那任紫茗,發現她雙眼發出綠幽幽的光,皮膚呈青灰色,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四個長尾巴大腦袋的東西圍繞著她飛來飛去.
這四個既像是能飛的蟲子又像是漂浮在空氣中的蛇,它們的體態是扁圓形的,有一尺來長的樣子,呈半透明的灰白色。
「看見了嗎?」李元泰壓低嗓門,興奮地說,「那四個像蟲子一樣飛來飛去的東西就是人的精魄,這一定是那四個死去女人的精魄。」
高鵬點點頭,「果然是攝魄續命。」
我聽見這四個字,不知怎的,一激動,從蝴蝶背上滑了下來,我啊地尖叫一聲,嗤通一聲掉進了少女面前的洗臉池裡。
平時用來洗臉的工具對於目前的我來說不異於汪洋大海,所幸這洗臉水中有不少洗面奶的泡沫,我跌在一個個泡沫上,而沒有直接墜入洗臉水中,否則水性不好的我非淹死不可。
我在一堆泡沫上爬來爬去,使勁朝著洗臉池的邊緣爬去。
「是什麼東西叫了一聲?」少女掬起一捧水把臉上的泡沫衝掉,睜大眼睛四下尋找。
嚇得我趕緊躲進一個大泡沫里,生怕被她找到。
「哎呀,我的隱形眼鏡呢?」少女又喊。
原來她是個近視眼,我可以稍稍放寬心了。
我從蝴蝶背上掉下來,可急壞了他們四個,李元泰弄了根繩子,打算把我從那堆泡沫里拉出來,可又怕被少女看見,高鵬打算順著繩子滑到洗臉池裡救我,被李元泰阻止了。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少女洗完臉了,只見她哼著歌,輕鬆地拔掉洗臉池的塞子,我就聽見呼嚕嚕一聲巨響,整個水池的水都順著出水口排了出去。
洗臉池的水位迅速降低,我看見那個黑洞洞的排水孔像只嗜血的怪獸般地張大嘴巴等著我。
直嚇得我三魂走了兩魂,眼見著大勢不妙,我拚命往池邊爬,幸好水裡泡沫多,我踩著一個個泡沫,好不容易爬到洗臉池的水龍頭邊,一把抱住了水龍頭。
等我氣還沒喘勻,就感到自己被一隻粉嫩的手溫柔地拿了起來,「這是什麼?」
媽呀,我被少女抓了起來,她把我舉到了鼻子尖上,仔細地觀察我,離她是那麼近,我看得清她皮膚上的每一個斑點和每一個毛孔,她粗重的呼吸聲像是灶台下面的風箱,她每吸一次氣,我都擔心會她會把我吸進鼻孔,每呼一次氣,我都擔心她會把我噴到地上或者重新掉進洗臉池。
我很想高喊救命,可還是忍住了,我朝著騎在蝴蝶背上的李元泰拚命打手勢,示意他趕緊想法子救我。
少女盯著我仔細研究了半天,還是很疑惑,「這東西像是個小蟲子,可是昆蟲很少有這麼鮮艷的紅色呢。我還是戴上眼鏡好好看看吧。」
少女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把我拿到桌子邊上,然後用一個透明的玻璃杯把我罩在了裡面。
趁著少女轉身去找眼鏡的功夫,李元泰指揮蝴蝶降落在桌子上,然後他們四個移開玻璃杯把我放了出來,我又回到了蝴蝶背上。
這次,李元泰為了掩人耳目,把蝴蝶停在了窗帘的褶皺里,窗帘是薄如蟬翼的五彩紗簾,既做了保護色,又看得清外面。
只見少女在寫字檯的檯燈邊上,找到了眼鏡,急匆匆地戴上,就往桌邊走來,看見玻璃杯下空空蕩蕩,很是詫異。
少女正瞅著玻璃杯愣神,卻見任東升滿懷心事地走了進來。
「紫茗,感覺怎麼樣?聽法師說,那聚在你體內的精魄,少了一縷。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那倒沒有,昨晚有些頭疼,睡了一晚,感覺好了些。對了,爸爸,我剛才看見一隻奇怪的紅蟲子,我明明把它罩在玻璃杯下面,怎麼就不見了呢?」
「什麼紅蟲子不見了?剛才保鏢還說在花園裡發現一隻特別漂亮的蝴蝶,你們這些年輕人呀,怎麼凈看見一些奇怪的東西。」
父女倆正說著話,卻見窗外一股邪風吹進,風中一個黑影滾落在地。
黑影落地后,漸漸長大,化作實體,一個身穿黑色道袍,頭戴鬼臉面具的瘦小男子出現在房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