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被篡改的生死薄
堂上早有衙役應了一聲。
不一刻,就見一個身著紅袍頭戴黑帽足登黑皂靴的虯髯黑大漢匆匆趕來,左手拿著生死薄右手執判官筆,見了包拯恭恭敬敬地一揖。
「聞包大人傳下官欲查生死薄,恭請大人查閱。」言畢,將生死薄雙手奉上。
包拯看了生死薄之後,勃然大怒,拍案道,「可惱!好個大膽刁徒,竟然篡改了生死薄。秦小小合該陽壽七十五,子孫滿堂,被改為年二十五卒,他且改得巧妙,卻瞞不過我的法眼。」
堂下人聽得此言,全都大驚失色,那秦小小更是哭的凄慘。
陸判也是一臉不安,乃強自鎮定,結結巴巴道,「生死薄被篡改,絕無可能啊。」
包拯滿臉怒氣地把生死薄扔給陸判,「你自己睜大眼睛仔細瞅瞅,這生死薄你該寸步不離才對,如今被人篡改尚且不知,這事你且如何交代?」
陸判打開生死薄,果然發現篡改痕迹,不光是秦小小,其餘四位被害女子的生死薄均被篡改,只好跪下請罪。
「包大人請恕下官疏忽,下官曾於一年前在陽間辦事,因一時興起,多飲了幾杯,歸途行至保慧山,乃感身子睏乏無力,醉卧於古松之下。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下官起身檢查物品俱在,也就沒放在心上。現在想來,定是有歹人趁我熟睡,偷偷篡改了生死薄。」
包拯把臉一沉,怒道,「果然是你貪杯壞事,須知你多貪幾杯黃湯,就被人勾抹了五條性命,這緝拿真兇的事就交付於你。若果再出紕漏,定不輕饒。」
陸判唯唯道,「下官自知罪孽深重,當盡全力以赴。」
「那被害女子秦小小目睹真兇為戴著鬼臉面具的矮小精瘦男子,左腳微瘸,還有一樣,此兇徒殘殺五個美貌女子,卻不是為色,可恨的是殺人之後還打散魂魄,你可知這是為何?」
陸判手撫虯髯,沉思片刻,乃道,「包大人,下官以為此被害女子不是被打散了魂魄而是被吸取了精魂,素聞陽間有術士能吸取精魄替人續命來賺取昧心錢,
雖不曾親眼目睹,卻也不可不信,只是要把吸來的魂魄牢牢鎖在受魄人的體內需要非凡的法力,非普通的術士可為。」
半天沒說話的李元泰像是恍然大悟,一拍腦門道,「這麼說來,陽間的術士能做到此種程度的就只有一個人——虛無子,早在二十年前,虛無子利用邪術攝取活人的精魄替垂危的人續命,賺取不義之財。
視財如命的他一發不可收拾,謀害多人,終於引起公憤,一幫道士高僧自發組織在一起討伐虛無子,虛無子縱然道術高深也寡不敵眾,被眾人殺死,其精魄被保慧寺的智心大師封禁,令其生生世世永不超生。
對了,虛無子就是個瘸子,據說他小時候得過小兒麻痹症,左腿比右腿短一截,走路微瘸,如果不仔細看,會看不出來。而且虛無子生來矮小精瘦,心狠手辣,大家背地裡都喊他賴猴子或者黑心猴。」
高鵬皺眉道,「虛無子倒是體貌特徵都符合,而且又曾做過攝魂續命、傷天害理的勾當,可是這虛無子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嗎?」
「那這虛無子可有徒弟和子女?」包拯捻著美髯問道。
「這倒沒聽說,素聞他個性刻薄寡恩、見利忘義,一切以錢財為導向,沒人敢跟他親近,而且他死的時候年僅二十歲,應該還不到收徒的年紀吧。
其實這些我也只是聽長輩們說的,我今年剛滿十七周歲,虛無子死的時候,我還未出世呢。」李元泰答道。
陸判打開生死薄,查了半天,點頭道,「確如這位小哥所言,虛無子歿於二十年前。」
包拯沉吟片刻,乃道,「既然事有蹊蹺,你等不妨去保慧寺找智心大師探詢一番,或許能得到更多的情報亦未可知。」
「包大人,我和同學高鵬一直關注秦小小命案,今次又請路飛同學一起查找兇手,煩請包大人准許陸判帶我等三人同去,以助一臂之力。」
包拯點頭,揮手道,「速去。」
陸判起身揖道,「我等這就啟程趕往保慧寺找那智心大師問個明白。」
秦小小焦急地問道,「你們都走了。我怎麼辦?」
「你留在這裡吧,那兇徒少了一縷精魂勢必到處找你,再說等下天色大亮,你一個鬼到處走動也不方便。」李元泰朝著秦小小一拱手,「不如你待在這裡,靜候佳音吧。」
陸判道,「這位小哥所言極是,鬼不行天光之路,陽間已是白晝,你跟隨我等恐多有不便,再則那兇徒亦不會輕易放過你,你且待在地府,等候發落為上策。」
陸判言畢,沖包拯一揖,「時候不早,我等這就啟程趕往保慧寺。」
陸判道聲——起——
只見眼前混沌一片,待再睜開眼時,已經回到陽間了。
此時,天已大亮,四周群山環抱,綠樹蔥蘢,鳥語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陸判,請問這裡就是保慧山了嗎?」憋了半天沒說話的我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
陸判點點頭,指著不遠處一棵挺拔的古松道,「一年前,我就是醉倒在那棵樹下。」
「咱們這就前往保慧寺嗎?」李元泰問道。
陸判不語,卻猛然擊掌道,「土地老兒速速現身!」
一個穿著灰袍的白鬍子老頭拄著松枝拐杖應聲而出,對著陸判一揖,「不知陸判喚老朽何事?」
「土地老兒,我一年前醉卧此樹下,你可見何人靠近我,翻看了生死薄?」
土地苦笑道,「原諒老朽年邁,眼花健忘,一年前的事如何記得。這生死薄乃天機,你須悉心看管,卻如何貪杯醉卧被人窺探了去。這方圓幾百里地俱是老朽管轄,又如何能面面俱到?望見諒。」
陸判冷哼一聲,「就知道你這老兒一出事只消推得乾淨。」
「出得何事?老朽尚且不知,何來推一說?好心恭勸一句,得閑少飲幾杯,以免誤事。老朽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土地說完,依舊照來時那樣,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陸判紫漲了麵皮,恨恨地罵道,「這老兒一有事找他就推三推四。」
氣氛一時有點尷尬,高鵬咳咳兩聲道,「剛在地府聽大家談起攝魄續命的法術,我倒是想起本市發生的一件怪事。
本市有個富商任東升,早年喪妻,他有個聰明美麗的女兒任紫茗,這個任紫茗一年前忽然得了怪病,求醫無數,依舊不見好轉,任東升雖富甲一方,卻只得一個寶貝女兒,平時含在嘴裡都怕化了,眼見女兒生命垂危,毫無辦法。
那段時間,幾乎每天的頭條都是首富任東升為救治女兒拜佛求醫的新聞,為了治好女兒的病,他不知花了多少銀子。可是後來聽說他認識了個什麼高人,幫他女兒把病治好了。」
「這事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我不禁好奇。
高鵬笑道,「一來任東升是首富,有關他的消息媒體天天報道,二來這個任紫茗之前就在常青學院念書,低我一屆,算是學妹,人長得的確不俗,得病之後就退學了。之後病癒也沒再來上學。現在據說在家靜養呢。」
「看來這個任紫茗有問題。」陸判手撫虯髯道。
李元泰皺眉道,「任紫茗我也見過,沒你說那麼美吧,姿色也就中等偏上,那麼高鵬你現在懷疑任紫茗的怪病無端端好了,是被人用攝魂法續了命。」
高鵬點點頭。
陸判手持生死薄,笑道,「這任紫茗有何蹊蹺,待我一查生死薄便知。」
少頃,查畢,冷哼一聲道,「這任紫茗的生死薄也被篡改了,她合該一年前病逝,卻無端端地被人延壽二十年。」
高鵬得意地笑笑,「這更證明了我的推理是正確的,任紫茗果然就是被人續了命。咱們接下來是不是該重點調查這個任紫茗,順藤摸瓜就能抓住兇犯了呢?」
李元泰擊掌道,「高兄果然智慧過人,佩服佩服啊。」
一見案情有了轉機,我也興奮起來,「那麼咱們現在是不是該趕去任紫茗的香閨,仔細調查一番,應該就能把那個殺人取魄的術士繩之以法呀。」
高鵬點點頭,示意即刻動身。
陸判卻大笑道,「慢著,咱們大老遠來到這保慧山是為了去保慧寺找智心大師,豈可半途而廢?」
李元泰贊成,「陸判說的有理,咱們現在就去保慧寺。」
一行四人朝著山腳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