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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兩人重新回來的時候都已經夕陽西下了,木手永四郎的背被烤的更加黑了,脫下背心一看,小麥色的肌膚都被留上了印子,而秋奈的肌膚依舊瓷白,只是有些地方微微發紅。
他比她還要局促,簡直都不會走路了,對待她就像是對待瓷娃娃一樣,傻乎乎地噓寒問暖,沒有一點剛見面時的聰明樣子。
吃過他做的晚飯後,秋奈就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依靠在欄杆上,向遠處看去。
突然一塊毛巾蒙在了她的頭上,她抬起頭,正與他四目相對。
「頭髮不擦乾就吹風,會感冒的。」
秋奈眼睫輕顫,「我在等著你為我擦乾啊。」
木手永四郎低聲輕笑,伸出手輕輕用毛巾揉搓著她的髮絲,「你還真是賴定我了。」
「嗯……」
她從鼻子里哼出軟綿綿的一聲,「再我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就決定賴上你了。」
她往後一靠正靠在他的胸口,他身上還有沐浴后的淡淡清爽香氣,就像是夏日的海邊……他的胸膛太熱了,她忍不住將被風吹得發涼的臉頰又往他的皮膚上貼了貼。
他低眉順眼地凝視著她,突然道:「你是怎麼發現的?我覺得我隱藏的很好。」
正是她一眼看破了他對自己的好感,才使得接下來的行動都能順利進行,輕輕鬆鬆地請君入甕。
「大概是因為我有看透你心的技巧吧,」她半闔眼眸,面龐被夕陽的餘暉映上艷麗的顏色,越發顯得她蠱惑人心。
木手永四郎單手鉗住她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秋奈臉上露出舒服的笑容,任由他施為。
「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他猛地放下了手,轉身就往屋子裡面跑,「等等,我先將草圖畫出來。」
秋奈雙臂支著欄杆,雙腳一跳,整個人坐在了欄杆上面,她對著正數第三間的門道:「既然來了,還不出來嗎?」
不二周助手裡拿著相機走了出來,笑眯眯道:「你還真是敏銳。」他揮了揮手裡的相機,「介意嗎?」
秋奈一仰頭,瀑布一樣的秀髮在霞光里濺落,在海風中蕩來蕩去。
「如果你不是拿去寫什麼緋聞報道的話,我並不怎麼介意。」
不二周助不著痕迹地皺眉,「那我要是拿去報道緋聞呢?」
她聳聳肩,「那社先生一定會忙壞的。」
不二終於發現他一直覺得她奇怪的一點是什麼了,「你難道就沒有好好為自己考慮過嗎?你的人生就要這樣不斷的換男友中度過?你難道就沒有別的追求嗎?」
秋奈的手掌壓在頭上正頂著的毛巾上,「為什麼現在的生活就不能是我的夢想呢?」
他略一皺眉。
「人們總想讓別人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不二先生該不會也是這樣的人吧?」
她一把扯下毛巾,眉眼凌厲,嘴角冷笑,「從來沒有失去過自由的人,永遠不會知道我是多麼喜歡以及享受此時的日子,沒錯,這就是我的夢想,可以自由選擇自己交往的男性,可以憑著自己的心意甩掉任何男人。」
她嘴角的笑容慢慢收斂,手指沿著唇線描過,「嗯?讓我想想……你可並非會對任何人都能說出這樣話的人啊,你莫非對於我還期待著什麼?」
他睜開眼睛,目光冷冽到能將人的血管都凍住,秋奈卻笑嘻嘻道:「你看,我這不就猜對了嘛,你們為什麼會喜歡我?因為我的美貌?因為我的接近?」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緩慢地搖了搖,一字一頓道:「統統不是……你們是在羨慕我,羨慕我如此自由自在,雖然理智告訴自己後撤,卻還是會被我所代表的危險所引誘,難道不是嗎?」
不二失笑,他搖了搖頭,側著身子道:「你未免也想的太多了,不是的。」
「如果你不肯承認的話,要不要試一試?」她揚了揚眉,霞光從她背後鋪展開,將她包裹在一團艷~氣中。
「怎麼試?」他笑著道。
秋奈此時換了一件白色的刺繡襯衫,襯衫過長甚至可以當作裙子來穿,下面則露出兩條白皙修長的小腿,一邊腳腕上還帶著草繩編成的腳鏈,越發性感可愛了。
她雙手搭在他的一隻手上,帶著他的手指放上了自己襯衫的扣子處,她歪著頭道:「正好現在景色特別美,不如我們去裸~泳好了。」
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可是他臉上的神情淡淡,「對不起,朋友妻不可戲。」
秋奈猛然捂著嘴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撩著眼皮看他,「你可真是虛偽的人。」
他握著相機的手上出了一層薄汗,幾乎連他吃飯的傢伙都要握不住了。
她溫熱的手掌驟然貼上他的心口,他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她掏了一把,破了個窟窿,熱的艷的一股腦兒往裡面頂,一直頂到他的嗓子眼兒。
她眼尾是上翹的,抬眼的一瞬間就像是拋來了一個媚眼。
「瞧,你的心臟跳的有多快,坦率的承認自己的心意很難嗎?」
星光霞光海光都匯聚在她的眼睛里,又驀然炸開,炸的他頭腦一片混亂。
不二周助面上微微一笑,「你還是早些睡吧。」
他死死攥緊自己的相機,轉身回了房間。
她撩了一下額前的頭髮,笑容越發大了。
第二天早上她跑去木手永四郎那裡蹭飯的時候,發現他居然還在紙上勾勾畫畫,眼底的黑眼圈證明了他整整一晚上都沒有合眼。
秋奈瞧瞧探頭看了一眼,輕聲道:「怎麼一晚上都不睡呢?」
雙臂從背後環上他的腰,她貼著他的後背蹭了蹭,「難道衣服不是事先就準備好了嗎?」
被纏著沒辦法,他丟掉了筆,雙手罩住了她的手掌,「是做好了,可是看到你之後我有了一些新的靈感。」
「那現在是靈感枯竭了嗎?」
她抽回雙手,一轉身坐在了他的工作台上,她脫了涼拖,一隻腳踩在他的膝蓋上,探身笑道:「你看我就在這裡,任由你看,還會沒有靈感嗎?」
她唇一抿,手指蜷縮在他的胸口,他盯著她,視線越來越利,突然站了起來,身後的椅子「啪」的一聲翻倒在地,他整個人都壓在了她的身上,深深地吻住了她。
她被他推倒在桌面上,銀色的髮絲鋪展開來,身下是他畫成的衣服草稿。
晨曦的光線成為一束,沿著筆尖向前延伸,穿過她的峰巒,越過他的溝壑……
他伸手遮擋住刺目的陽光,低聲道:「我是你的男朋友吧?」
秋奈趴在他身邊一張張翻看著他的設計圖,腳丫子的影子在他的鼻尖兒上一晃一晃的,他伸手撈了一把,她咯咯直笑,一腳踹開了他的手。
他像是下山的豹子一樣一個翻身將她壓下,磨著爪子威脅道:「快點告訴我是不是?」
秋奈的指尖碰了碰他的睫毛,笑道:「據說你們這些搞藝術的需要很多靈感,有什麼比一段感情的開始和一段感情的結束更給你靈感的呢?」
他收緊了下顎,瞪著眼睛,狠狠道:「你什麼意思!」
秋奈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就像是在安撫大型貓科動物,她抬起頭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臉頰,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聲音溫柔的讓他的心尖兒都在發顫。
「我只是想說……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
他的眼眸迅速收縮,就像是從浸滿墨水的筆尖滴下的一滴焦墨,他咬著牙,脫口而出:「你真渣。」
秋奈捧著他的臉,也不說話,只是深情而又溫柔地凝視著他,就彷彿他是她最初以及最後的愛人一般,然而,一切都不過是謊言……謊言終或破裂,他也應該醒了。
木手十四郎的臉色轉眼變得冷漠,他下定決心要與她斷個乾淨了,然而,當他剛抬起頭準備說些什麼,卻猛地被她揪住了衣領拖了下來,她狠狠地咬住了他的下唇,眼神兇狠,可不過一會兒,她又溫柔地舔舐著被她咬出來的傷口。
她的吻技真的太好了……都說吻技好的人舌頭靈巧,他想她的舌頭一定是能夠用櫻桃梗打結的舌頭。
嗯?他剛剛想要做什麼來著……算了,之後再說吧。
等朝日奈風斗來到這裡的時候發現這裡的氣氛著實古怪的很,似乎照相師不二周助和服裝設計師木手永四郎都在躲著那個唯一的女人,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就像面對著滿眼綠光的餓狼,而他們自己則是被剃光了毛正在瑟瑟發抖的小綿羊。
他為自己噁心的想象下意識打了個哆嗦,暗道:自己果然是睡眠不足,開始胡思亂想了。
告別經紀人後,他就掛上了完美笑容,依次和幾個男人寒暄,最後才將視線落到藤原秋奈的身上,他抿了一下唇,笑容帶著一次壞壞的味道。
「朝倉前輩好!」秋奈一個禮貌鞠躬就硬生生地止住了他的動作,他的心裡「噌」的一聲,冒出了一股怒火。
他額頭都崩出青筋來了,卻捏著嗓子溫和道:「藤原小姐好,沒想到這次又是和藤原小姐合作啊。」
等另外兩個男人離開,他連行禮都來不及安放,就立刻揪住她,怒道:「喂!你是什麼意思?」
他蜜色的眼眸一轉,眯了起來,不懷好意道:「你該不會是想要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吧?」
秋奈無辜地眨眨眼睛,等他卸下防備之時,突然拉起他的一條胳膊,一個扭身躥到他的身後,然後腳在他的屁股上一踹,直接將他踹倒到他自己房間的床上。
「藤原秋奈!」
他大吼一聲,正要翻身而起,腰上卻突然一重,整個人又重新趴了下去,兩隻胳膊被人向後一拿,只聽「咔嚓」兩聲,手腕上有個冰涼的觸感,而他的手怎麼也掙脫不開了。
「你居然……快放開我,否則……唔唔……」
秋奈拍了拍手,舉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前輩被自己壓在身下,正咬著被角說不出話來,眼角都被憋的泛紅,真是可憐極了。
她將指尖抹過他的眼角,輕聲道:「我呀,可是最喜歡你這個樣子了。」
他怒瞪她,氣鼓鼓的像頭小牛。
秋奈俯下身子,與他四目相對,「要我拿下來的話你可不準喊。」
他翻了個白眼,點了一下頭。
秋奈笑眯眯地扯下被角,他立刻怒吼:「藤原秋奈你看我……」
嘴又被堵住了,這次堵住他嘴的不是被角,而是更加柔軟的、沁香的她的唇。
紅暈從的脖頸一點點往上爬,直到爬上耳尖。
秋奈鬆開他,笑眯眯地看著他。
他皺眉,「你……」
「你小點聲,否則我可又要吻你了。」
「哼,難道你以為我沒接過吻嗎?就當被蚊子咬了一口而已……」
「可是你的表情可並不是這樣告訴我的呀,」秋奈拂開黏在他臉頰上的碎發,面對著他道:「以前接吻都是在拍戲的時候吧?你從來沒有吻過喜歡的人吧?」
「誰喜歡你了,呵,既然藤原小姐你都這樣邀請我了,那我就不如勉為其難……」
「嗯?」她軟綿綿地哼了一聲,用食指關節颳了一下他的鼻子,「你要是再這麼說話,我可就當作你在向我索吻咯?」
可惡,憑什麼比色~氣,他會輸給一個女人啊!還是後輩!
不行,他一定要扳回這一局。
朝日奈風斗挑了一下眉,露出格外成熟的神情,「秋奈你原來這麼迫不及待啊,好好說不好嗎?我可是都會滿足你的啊。」
秋奈的指尖劃過他的菱唇,感受到指尖兒下他打了個哆嗦,才慢吞吞道:「小壞蛋,你說的話,我可一句都不信,以防你有詐,我還是拷住你好了。」
風斗簡直要狂呼怒吼了:他能做什麼?他哪次與她交鋒的時候不是處於下風?真不知道她的心是不是鉛做的,居然對著自己這樣的花美男都不動心,可惡!這簡直就是這個口腹蜜劍的女人最大的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