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紅髮少年與饅頭怪人
連續三天,晏非都處於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態,再這樣下去,晏非感覺自己可能再也醒不來了。
深夜,外面傳來冗雜的聲音,是有人在爭執吧。
夜更深了,晏非恍惚間又走進了漫天火焰的夢裡。
無邊的黑暗中,有一條明亮的道路將火海一分為二,晏非不知疲倦的沿著這條唯一的道路前行著。
他看著滾滾火浪一股一股地湧向自己,卻絲毫感受不到半點的灼熱,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死寂的空間讓漫步其中的晏非漸漸迷失了自我。
不知走了多久,晏非的腦海中響起父親說的一句話,無論在哪裡,都不要放棄生存!
他不能就這樣迷失在夢裡,他要醒過來,他不能就這樣消失!一瞬間產生了掙扎的念頭,晏非忽然發現空間開始劇變,黑暗漸漸被白光吞噬。
「嘿,大饅頭,大饅頭……」耳邊傳來窸窣的念叨聲。
「嘿,我是大饅頭,你是小饅頭。」殘垣斷壁下,紅髮少年躺在角落裡,已經有三日沒有動彈了,而在他身旁,一個披頭散髮的怪人正搖頭晃腦的舉著饅頭傻笑。
晏非猛然睜開眼睛,卻又被亮光刺的眼睛發疼,眯著眼好一會兒才適應。怪人察覺到身側少年的動靜,轉過頭傻笑著:「小饅頭,小饅頭嘿嘿。」
晏非這才發現身邊有人,仰頭一看,只見一個滿頭灰白長發的怪人正咧著嘴對他嘿嘿笑,晏非嚇了一跳,「啊」的一聲下意識往後退,在躺在地上的少年渾身疼痛不已,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吃饅頭。」怪人晃了晃腦袋,有點捨不得的將饅頭遞至晏非的眼前。晏非乾笑道:「我還不餓,哈,哈哈。」根本笑不出來好么,這是什麼情形?他這是做了個夢就來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了?還是這其實又是一個非常真實的夢境?
費了好大力氣,晏非才從地上爬起,他發現自己不僅身體變小了,連頭髮都變成了紅色,這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瞧瞧這四周荒涼的場景還有身邊這個,額,這個渾身散發著「我有病」的怪叔叔,晏非覺得自己穿越了。
「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那麼像火災現場,到處都在冒著煙,」晏非嗅了嗅,皺著眉道,「還有一種令人厭惡的氣息。」
晏非扭扭身體,感覺舒服多了,就在他打量四周的時候,一串鏈子從晏非的身上掉落,晏非撿起來瞅了下,鏈子挺細緻的,掛在鏈子上的玉製品,雕刻著「御」字。
恍惚間,腦海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形,晏非極力想看清,可是腦袋突然疼痛難忍,越想頭越疼。
晏非抱著腦袋緩了緩,問怪人:「這裡是哪兒?」怪人不理會晏非,咬了一口饅頭,又開始小聲嘀咕著:「饅頭,恩,好吃。」
「額,大叔,你叫什麼名字?」估計他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吧。
「我是大饅頭,你是小饅頭……」
晏非覺得這個怪人臉上就差寫著「我是蛇精病」這五個字了。
「我是戰神!」晏非指著自己,「來,快叫我戰神,死神,天神,阿修羅,路西法,……」
怪人繼續吃饅頭沒理他,也許在他眼中,眼前的少年才是蛇精病。
「好吧,我叫晏非,一個凡人。」
「夜……晏,晏非」怪人疑惑的撓了撓頭,而後又開始重複道,「我是大饅頭,你是小饅頭……」
晏非討了個沒趣,覺得還是自己探索這個陌生的環境,會比較快一點得到有用的資料。
卧雲城被劃分為東南西北中五大區,中區又稱天元區,是最繁華的地段,為宇文家族所管轄。
宇文家。
「我們真的不管西街人的死活嗎?」少年人問道。
「哼,那群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浪費空氣的人被火燒死了也是活該,勛兒,爹平時怎麼教你的?以後不要再去西區了,也不要對他們產生憐憫心,你忘了你哥是怎麼沒的嗎?」老者教訓道。
「可是,爹,卧雲先生都求咱們了。」
「勛兒,你今天的訓練量完成了嗎?」
少年心虛底瞄了一眼身邊的竹千寒,「我待會去就是了。」
「還有一個月就到『太初定武』的日子了,勛兒,莫讓爹爹失望啊。」老者捋著鬍鬚道。
『太初定武』是東幻大陸劍界比較有名的比武活動,五年一次,比試為期一個月,名次靠前的會有獎勵。由於前去觀看的人比較多,且大部分都是還未加入師門的少年人,因此,組織『太初定武』的幾個劍界大佬便商量著,把最後幾天定為各個門派吸收人才的日子。
卧雲城西區地塊貧瘠,居住在此地的人也最窮困,被稱為「難民窟」。西區有兩條街,一西一東,西街是窮中之窮,三天前的一場大火,吞噬了整個西街,蹊蹺的是大家無論如何都靠近不了西街。
西區最具名望的卧雲先生認定這是有人施法所導致的,只是西區眾人連溫飽問題都難解決,又有誰懂得這些呢?整個卧雲城也只有天元區的宇文家對法術了解的多,只是這五年前以來,兩區之間恩怨不斷,他們早就聲明,拒絕對西區提供任何幫助。
西區庚酉樓內,卧雲先生愁眉不展。
「那宇文家的人心真夠狠,都三天了,他們還不肯幫忙。」一名壯漢紅腫著雙眼,緊握著拳頭,咬著血牙恨恨地說著。
「唉!」此時的卧雲先生素手無策,唯有聲聲嘆息。
「如果那天早上我帶上允兒離開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漢子抹了抹眼睛,哽咽著說不下去了,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三天,什麼東西燒不完呢,只是莫名的希望著,一切都還來得及。
「老夫無能啊!」卧雲先生嘆息道,遲了,遲了,一切都遲了,當初宇文家拒絕幫忙,卧雲先生就立刻飛信一封,通知故友,可如今三天了,人遲遲沒來。
就在庚酉樓眾人絕望之際,兩名白衣劍客御風踏劍而來,非凡的氣勢引起大家的注意,卧雲先生一眼掃到兩人腰側的「玄」字玉佩,欣喜道:「是玄華劍宗的弟子!」
手執摺扇的那名劍客,比較溫和,走到卧雲先生面前,客氣道:「您便是卧雲先生吧,我們是鹿老指派,特地來協助你們解決問題的,我叫凋攬月,他名汐藏封。」
卧雲先生激動萬分,連忙吩咐身邊人給兩人端茶遞水,生怕怠慢了兩位。
「客套省下來,告訴我們具體情況即可。」另一面劍客開門見山道。
卧雲先生也想著快點去西街,便將當時的事情粗略地說了下。
三天前,卧雲城西區與往日沒什麼區別,無外乎這家的饅頭店又被搶了,那家的小少年哭鬧著想離開。接近黃昏時刻,有人看到最西邊的那間小草屋著了火,有好心人前去撲火,卻發現火勢瞬間蔓延開來,頃刻間吞噬了整個西街,那些不知狀況的與跑的慢的都被困在裡面。西街之外的人嚇傻了眼,眼睜睜的看著西街被燒,靠近不得。
酒樓里這個眼睛一直紅腫的漢子,因為跑生意當時不在家,逃過一劫,而他那乖巧懂事的允兒卻被困在了火海之中。
汐藏封面無表情的聽了卧雲先生的簡單描述,得不到有用的線索,便打算親自去探查,卧雲先生想跟著汐藏封一同前往,卻被凋攬月示意攔住。
見凋攬月沒有陪同自己前往的意思,汐藏封皺著眉頭就離開了,其身後,那名痛失孩子的父親偷偷跟隨著,汐藏封雖然察覺到,但並未阻止。
西街能燒的已經燒的差不多了,還有幾處冒著零星小火,晏非一路走來看的直搖頭,這究竟是什麼地方?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竟然沒人來處理,而且這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息,讓人心生不安,晏非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裡。
走著走著,晏非發現自己出不去了,眼前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空氣牆,將自己隔在裡面,匪夷所思的是無論換幾個方向都是如此。
雖然不知道為啥自己會做了個夢就來到這個世界,但既然來了,那就好好生存吧。
「無論在哪裡,都不要放棄生存!」這是父親失蹤前對他與哥哥說的最後一句話。
最後,晏非回到了原處,怪人坐在地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找什麼。
晏非心想,自己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莫非離開此地的關鍵會在這麼一個瘋癲的怪人身上?
「饅頭大叔,你在找什麼?」晏非問。
「你看到我的饅頭去哪了嗎?」怪人因為找不到饅頭,心情變得低落。
明明就被你自己吃掉了吧!
「饅頭當然是在饅頭店裡,這裡怎麼會有,要不,我們去外面找找看?」晏非提議道。
怪人好像看到無數個饅頭包圍著自己,忽然咧著嘴笑:「饅頭店,好多饅頭,好吃!」邊笑邊起身離開,晏非跟在後面,心道,對於神志不清的人,投其所好果然是達成目標最快的方法。
怪人遇到和晏非一樣的問題,可是怪人沒有那麼好的脾氣,走不出去,他硬是往前沖,口中還嘶喊著「我要饅頭」之類的話。
結界之外,汐藏封佇立已久,經他仔細的探查后,汐藏封發現整個西街被包裹在一個無形結界之內,而結界最薄弱處便在他面前,但是就算是最薄弱處,想要破壞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此結界不是一般人所設。此地名不見經傳,若是普通的火災,為什麼會有人用結界阻止外人進入,莫非這裡面除火災還發生了其他的事情?
結界內,怪人咆哮著:「放我出去,我要吃饅頭!」
晏非無力吐槽,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對,才會覺得這個怪人是出去的關鍵,就算他是穿越的主角,這個怪人也不會是他的「金手指」啊!
「啊!我要饅頭啦!」怪人情緒越發高漲,只見他渾身覆蓋一層紫色氣流,而他的雙手漸漸聚集兩團紫色的光團,衝擊著無形結界。結界之外,相同的地方,汐藏封亦發出數道劍氣攻擊空氣牆。
「嗞啦——」結界破開一道縫,怪人手中的兩團紫色光團衝過縫隙飛出,汐藏封察覺有異,飛速閃開。
「哈哈哈,我終於可以吃到饅頭了!」怪人興奮地衝出去,晏非緊跟其後離開,走出結界,晏非才發現外面站了個冷麵白衣劍客,正持劍謹慎的對著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