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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章 同是先皇的兒子,也該輪到你了。

  上午的陽光最烈,偏這幾天又少雨,孟太妃為了不失禮儀,即使熱得難熬也還是穿了一層又一層,此時鼻尖冒汗,抬手用絹絲帕子擦了下,看著蘭宜將毒藥放在炕桌上,她問:「這是什麼?」


  蘭宜用手輕輕拍著那藥包,淡淡一句:「九王知道。」


  孟太妃冰雪聰明,既然是兒子同皇貴妃的秘密,定與皇上有關,她也不多問,也怕隔牆有耳,於是將那藥包收入柜子里,繼續坐下同蘭宜閑話,蘭宜比她瘦弱,卻也熱得不停用帕子扇風,好奇的問:「太妃這裡為何不用冰呢?」


  孟太妃再擦了下汗:「內務府來送過,我退回去了,皇貴妃又不是不知道,那冰來的稀罕,每年動用數千人,先是在十冬臘月在雪山上取冰,說是旁處的不幹凈,雪山距離京城千里迢迢,將冰鑿下又是車又是船的運到京城,耗費太多的錢財,在京城的冰窖存放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此勞師動眾弄來的必然珍貴,我哪裡捨得用呢,好歹我老了,喜靜不喜動,耐熱些,留給你們年輕人用,少一個人用,就少一筆開銷,雖然算不得大數目,咱們雖是天家,與百姓過日子沒多大區別,都是節儉的好,如今匪患猖獗,朝廷四處用兵,養兵則需要錢財,國庫空虛,皇上為此夜不能寐,我是長輩,也不能為他分擔多少,這樣做,算是一點點心意吧。」


  蘭宜搞不清她這話到底是真假,也只能順著道:「可著後宮,那些個女人成日的算計來算計去,沒一個讓人省心的,若人人都如太妃這樣的心思,一家子的勁都往一處使,家和萬事興,皇上省了多少心思,而今皇后病著,是臣妾暫攝六宮之事,說到底是臣妾沒把她們調教好。」


  她這自謙之詞,孟太妃可是明白她就是假惺惺,也還是違心的誇讚道:「皇后賢良,皇貴妃能幹,這才是皇上之福,家大業大,總有幾個不省事的,皇貴妃也不必過於自責。」


  蘭宜心裡冷笑,若皇上真的惜福,真的能善待自己,事情就不會發展到這樣的境地,可是皇上從來沒有喜歡過自己,當初的寵愛都是假象,是為了從自己這裡方便得到狐蘭猗罷了,在冷宮的時候,聽那前去執刑的內侍說,宇文佑下令,她若不肯服毒,就給她灌下去,宇文佑是鐵了心要殺她的,蘭宜清楚,這種事以後還會發生,為求自保,先下手為強,此時她還擔心那緩發毒藥會不會太遲緩了,別是沒等毒死宇文佑,倒給宇文佑發現端倪而反過來殺了她。


  孟太妃見她心不在焉的,又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了些閑話,蘭宜也就告辭。


  待她離開,孟太妃就打發人去了宗人府,告訴宇文偲,她心口有些悶,要兒子下了值過去陪陪她。


  母親甚少主動要自己陪她,更無讓人找到宗人府的前例,宇文偲曉得是重要的事,將宗人府的瑣事交代下面幾個宗正,他就趕去了孟太妃那裡。


  一路走的急,汗水淋漓的,孟太妃吩咐宮女打了盆水來給兒子洗臉,又用從深井裡汲出的水湃了瓜果。


  宇文偲無心吃瓜果,先裝模作樣的問候母親一番。


  孟太妃也裝模作樣的捧心凝眉做病痛狀。


  宮女內侍退至月洞門外候命,房內之餘母子兩個,孟太妃就從柜子里翻出那包毒藥交給宇文偲,告訴他這是嘉宜皇貴妃送給他的物事。


  宇文偲用手捏了捏裡面的葯沫子,然後慢慢打開,心突突狂跳,弒君,非同小可。


  孟太妃看著那葯沫子,並無絲毫的驚慌,只嚴肅問:「你知道怎樣做嗎?」


  宇文偲還沒有想好,把藥包裹好迅速揣入懷裡,然後道:「請母親示下。」


  孟太妃對此事深思熟慮過,道:「你先告訴我這是什麼?」


  她雖然猜到是毒藥,但必須先確定下來。


  宇文偲有些緊張,聲音更是極低:「緩發毒藥。」


  孟太妃哦了聲,略微沉吟,交代他:「記住,一次不能太多,要少到即使是太醫都無法察覺。」


  宇文偲突然有點著急:「那得等到何時?」


  人之常情,越是接近巔峰,越是急不可耐。


  面對兒子的態度,孟太妃不悅道:「坊間百姓都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身為親王,身為宇文家的子孫,怎麼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呢,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這藥用下去,頂多一年半載,哪怕花上十年工夫,你才多大,有大把的好日子等著你呢,要學會忍耐和承受,就像娘,在重陽離宮忍耐和承受了多少春秋,而今還不是回來了。」


  宇文偲汗顏,垂首:「母親教誨的極是,兒子知道了。」


  孟太妃有點不放心:「你這個心性其實不適合做這種事,我怕你到時會慌亂,可這種事又不能假手於旁邊人,你要記住,這事做好了,那個皇位就是你的,做不好,你就或許會掉腦袋,所以你該知道怎麼做才合適。」


  宇文偲怎能不知這其中的嚴重性,雖然心裡仍舊是七上八下,忽而又噗通噗通的,沒等下手呢,先怕得不成,因為他要對付的人是個極其狡詐,又極其殘忍的人,他怕也在所難免,但事已至此,他不做也說不定哪天給砍了腦袋,於是他努力鎮定道:「兒子知道,兒子會細細揣摩的。」


  孟太妃嘆口氣:「手足相殘,我亦不想看到的,是他不仁在前,先皇明明立了你為太子,可他偏偏弄了份假的傳位詔書矇騙世人,他也享受了許多年的登極之樂,同是先皇的兒子,也該輪到你了。」


  宇文偲至今不明白的是,母親口口聲聲說皇兄的那份傳位詔書是假的,當時可是有那麼的臣子在,大家都看不出來嗎?還是大家看出來了而忌憚宇文佑的淫威?可是當時的宇文佑還沒成氣候,朝中大臣皆擁護宇文佑登上帝位,這事他一直覺著蹊蹺,一旦那傳位詔書是真,自己更加大逆不道,亦或許母親的這份冊立太子的詔書根本不管用,他心裡忐忑,卻又是騎虎難下,於是拜別了母親,回去籌謀時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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