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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章 我怎敢弒君,我是不想給皇上玷污了身子。

  驚聞綉鸞要成親,宇文佑嘴角勾起一絲冰涼的笑,笑得張貴玉不寒而慄。


  「綉鸞也老大不小了,既然做了人家的爹,總得替她打算不是。」


  張貴玉極力解釋,他深知宇文佑對綉鸞的心思,但那不是愛,甚至連喜歡都不算,那只是一個雄性對一個雌性本能的反應,張貴玉深宮生活幾十年,知道綉鸞的容貌和個性完全不能勝任嬪妃的角色,宇文佑或許一時對她寵愛,但不會太長,慢慢的便會遺忘在某個角落,張貴玉怕的不是綉鸞枯守終生,而是怕失寵的嬪妃沒有好下場,他這個爹,亦不會有好下場。


  反之,綉鸞為他招贅個女婿回來,等年華老去,他就可以告老,然後回家享受天倫之樂。


  是以,他明知宇文佑對綉鸞有企圖,也還是斗膽替綉鸞定了門親事,男家是不是什麼官宦,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商賈。


  張貴玉要的就是這個不起眼,一,為了安撫宇文佑的心,若是綉鸞嫁個出類拔萃的,怕宇文佑吃醋。二,高官子弟,怎肯招贅在自己膝下呢。


  面對他的解釋,宇文佑什麼都沒說,只一杯接一杯的喝茶,一句接一句的同張貴玉閑聊,直至夜深,張貴玉小心翼翼道:「皇上,該回宮了。」


  宇文佑就道:「不急。」


  張貴玉心突突的跳,琢磨著宇文佑是不是仍舊在打綉鸞的主意,賠笑勸著:「更深,皇上該就寢了。」


  剛好此時綉鸞進來了,她是進來給宇文佑續茶的,無論有無傾城之美貌,年少,總是耐看的,更何況綉鸞還有幾分姿色,宇文佑看著她給自己的茶杯斟滿茶水,挑眉對張貴玉漫不經心的道:「你出去。」


  張貴玉一愣,茫然不知所措。


  宇文佑怫然不悅:「朕讓你出去。」


  張貴玉知道他想幹什麼,哀聲叫著:「皇上。」


  宇文佑抓起茶杯打了過來。


  張貴玉慌忙逃出門,隨後反身將門關上,倚著門欲哭無淚,自己苦心為綉鸞經營,到頭來還是沒能保住她的貞潔。


  耳聽裡面的綉鸞嬌羞且驚慌的喊著:「皇上不要!」


  張貴玉踉蹌著走離,想著等下該如何補救。


  房內,綉鸞已經給宇文佑三兩下扯掉了衣裙,然後打橫抱著來到靠窗的矮榻上一丟,摔得綉鸞筋骨寸斷的感覺,心有所想,忍住道:「皇上稍等,奴婢方才煮茶弄了一身汗水,別髒了皇上。」


  宇文佑素有潔癖,信了她的話,輕聲道:「速去速回。」


  綉鸞下了矮榻,抓起地上的衣裳急匆匆穿上,然後跑了出去,一口氣跑回自己房裡,看銅盆里有水,就浸濕了手巾把自己渾身上下擦了擦,又在腋下等處拍了些香粉,做完這一切,她爬上炕去,從柜子里翻出個短刀,握著短刀想著等下該怎樣刺入宇文佑的心口,沒等下手呢,手卻突突發抖,撫摸心口安慰自己,不能怕,一旦慌亂,必然失手。


  平靜下來,下了炕,剛想把刀藏入懷裡,耳聽嘩啦一聲,抬頭看見是乾爹張貴玉走了進來,她想藏刀已然來不及。


  張貴玉駭然盯著她手裡的刀,壓低聲音吼著:「你想作何?我就知道你在衛沉魚家裡扯嗓子唱什麼曲子是故意勾引皇上的,果然不假,你想刺殺皇上,知道不知道皇上是會功夫的,你非但殺不了皇上,還得身首異處,連累我也跟你不得好死,你個賤人,弒君是五馬分屍的大罪,你不想活了就上吊抹脖子都成,作何讓我跟你遭殃,早知如此還認你做女兒,做奴婢都不夠格。」


  他一頓嘮叨,咬牙切齒的,綉鸞忽然發現,什麼父女之情,都是騙人的謊話,他有目的,自己亦是有目的,互惠互利罷了,就像衛沉魚,真是好心幫自己么?綉鸞一瞬間看透世態炎涼,忙替自己辯解:「爹你誤會了,我哪裡敢弒君,我是不想讓皇上玷污了身子,我只是,我這是想自盡的。」


  張貴玉抹了下額頭的冷汗,半信半疑:「真的?」


  綉鸞心一橫:「爹不信我?」


  說著舉刀刺向自己心口。


  張貴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聲喝令:「胡鬧,快把刀放下!」


  綉鸞滴淚道:「爹已經給我許了人家,女人講究從一而終,若是給皇上污了身子,女兒如何再嫁人,所以還是一死保住名節。」


  張貴玉聽見有腳步聲傳來,曉得大概是宇文佑過來催促,忙不迭的奪下綉鸞手中的短刀藏在炕上的鋪蓋里,然後拉著綉鸞好言勸著:「你死了,以皇上的脾氣,也說不定鞭屍呢,所以你乖乖的去服侍皇上,之後的事,我會替你圓滿。」


  綉鸞搖頭:「爹如何替我圓滿呢?」


  張貴玉哄著她:「爹說能就能,快去。」


  前來傳令的小內侍已經在門口喊:「公公,皇上叫張小姐過去呢。」


  張小姐,當然是綉鸞,她做了張貴玉的女兒,是以改姓為張了。


  張貴玉應著:「這就來了,女兒家,是麻煩的。」


  說完把綉鸞使勁一推,推出房去,他就獃獃的往椅子上坐了愣神,坐了很久,只等小內侍過來找他:「公公,皇上說擺駕回宮了。」


  他就懶懶的一句:「知道了。」


  緩緩的起身,慢吞吞的走出房來,見宇文佑已經上了龍輦,三十六抬的輦輿徐徐而去,他默默跟在後面,不經意的一回頭,即望見門口佇立著失魂落魄的綉鸞,那衣裳都還沒有穿戴齊整,頭髮也散亂著,目光獃滯,茫然望向他這裡。


  張貴玉低頭一嘆,抬頭看輦輿上的宇文佑正閉目養神,閑適得很。


  一路宇文佑不說話,張貴玉也懶得開口,回了宮,該乾的活兒還得干,吩咐小內侍伺候宇文佑洗漱,卻聽門口的執事太監道:「稟公公,九王求見皇上。」


  張貴玉看看由著宮女給脫衣裳的宇文佑,對那執事太監道:「這麼晚了,皇上該就寢了,告訴王爺……」


  宇文佑卻突然打斷他的話:「朕還不困,叫老九進來。」


  張貴玉只好道:「告訴九王,皇上叫進。」


  那執事太監轉身離開,不多時引著宇文偲來了,進了門,宇文偲即給宇文佑見禮:「皇兄還沒歇著?」


  宇文佑呵呵一笑:「你來了,朕即使想歇著,更想同你聊幾句呢,來來,朕這裡有壇女兒紅,特別適合今晚吃,你就陪朕吃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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