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章 我才沒有吃醋,只是不懂她的做法。
等熬好了葯,給老翁喂下之後,蘭猗又教老媼剩下的兩劑葯該如何服用,那人蔘該怎麼吃,交代明白一切,蘭猗、秋落並白馬西風就離開這戶人家。
回到熱鬧的大街,彼此作別,白馬西風轉身的剎那,蘭猗追上前一步:「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白馬西風腳步一滯,曉得她說的是刺殺太后的事,回眸一笑:「你受了驚嚇,回去后好好的睡一覺,以後出門看看天氣,夏日多雷雨,能留在家裡就留在家裡,非得出門不可,還是由侯爺陪著罷,我不會經常這樣碰巧遇到你。」
說完,長衫一旋,頭也不回的走了。
蘭猗就站在原地,站了許久,只等秋落過來挽住她的手臂道:「回去吧,老。劉差不多是馬驚的時候掉下車去的,我倒不擔心他會出事,擔心他回府後把馬驚的事告訴侯爺,侯爺一準急壞了是,說不定已經撒下人馬出來找咱們了。」
雨後空氣清新,陽光在樹葉上跳躍,風一吹,嘩啦啦積在上面的雨水落下,剛好落了蘭猗一身,她木然沒有感覺,秋落忙用手替她撣著,最後拉著她上了馬車,秋落趕著,回了侯府。
公輸拓不在家,車夫老劉找不到蘭猗,便趕緊回來,稟報給了管家茂生,於是茂生又知會了護院教頭伍松,伍松帶著一干人已經出去找了,見蘭猗安然回來,一直守在門口的茂生連誦「阿彌陀佛」,朝蘭猗深深施禮:「少夫人,您總算回來了,再不回來,老劉就用繩子把自己吊在房樑上了。」
蘭猗淡淡道:「還不趕緊告訴他我好好的。」
茂生就喊過一個小子,去通知老劉了。
蘭猗隨口問:「侯爺呢?」
茂生道:「您回了親家老爺家裡,來了個人給侯爺遞了封信,侯爺就騎馬出去了,至今未回。」
公輸拓成日的神出鬼沒蘭猗已經習慣,不以為意的哦了聲,就回了倚蘭苑,聽白馬西風的話,先是喝了些熱茶,然後換了身衣裳準備歇一覺。
秋落拉過被子給她蓋上,想起蘭猗對白馬西風說的那句話,好奇的問:「假如,我說是假如,假如白馬西風真的喪命了,你真的會生下小少爺后就下去陪他嗎?」
秋落心裡是有些擔心蘭猗做傻事罷了。
蘭猗閉上的眼睛又睜開,糾正道:「我是說下去找他,沒說下去陪他。」
秋落歪頭想了想:「這有什麼不一樣嗎?」
蘭猗懶懶的:「當然不一樣,下去找他,是或許同他做朋友,下去陪他,是或許同他做夫妻。」
秋落聰明都在別處,這種話她感覺太拗口,琢磨下不十分明白,就道:「如果當初你沒嫁給侯爺,會不會真的嫁給白馬掌門呢?」
蘭猗一怔,隨即厭煩道:「你今天怎麼如此多的的假設,人生沒有假設這回事,所以我拒絕回答。」
說完閉上眼睛,不再搭理秋落。
半睡半醒之間,感覺炕前有不一樣的氣味,她猛地睜開眼睛,見公輸拓正垂頭看她,那目光,何其複雜難懂。
「侯爺何時回來的?」她欠起身子。
公輸拓將她按下:「剛剛回來的,你繼續睡。」
蘭猗想同他說一說刺殺太后的事,遂道:「我不困,不過歇息下,這會子已經歇息好了,我告訴你件事。」
公輸拓就將她扶著坐起,自己也坐在蘭猗對面。
蘭猗帶著些得意,因為能說服功夫高手白馬西風做刺客,蘭猗亦有些難受,一旦白馬西風出事,自己還他一條性命還是小事,人家李秀姑豈不是可憐,心情複雜,緩緩道:「今個去看我爹我娘,回來遇到雷雨,我的車駕轅的馬受驚了,突然狂奔不止,車夫老劉也給甩丟了,最後碰巧遇到白馬西風,是他把我的馬攔住了,我就順便問他能否幫我做件事,那就是刺殺太后,他答應了。」
她盡量很輕鬆隨意的說著,是怕公輸拓有所誤解。
然而公輸拓還是止不住想,刺殺太后便是謀反,這在朝在野,都是天大的事,如此嚴重的事蘭猗卻肯告訴白馬西風,這說明他們的關係不簡單,另外,刺殺太後會有性命之憂,不死亦或許有給抓住的可能,這種關係到身家性命的事白馬西風竟然答應了蘭猗,這更說明他們的關係不一般。
公輸拓笑了笑,裝著很開心的樣子:「告訴他,會比當初我雇請他保護你更高的報酬。」
蘭猗只能道:「一切全憑侯爺做主吧。」
若說白馬西風不會要自己的報酬,恐公輸拓懷疑她與白馬西風的關係,忽然嗅到公輸拓身上有淡淡的脂粉氣,且這脂粉氣清雅幽深,時隱時現,絕對不是那種煙街柳巷站街姑娘的味道,她好奇的問:「方才侯爺去哪裡了?我聽茂生說有人給侯爺送了封信,然後侯爺就騎馬出去了。」
公輸拓有片刻的遲疑,最後道:「是衛沉魚。」
蘭猗感覺誰在心頭抓了把,也不是很痛,就是不舒服,公輸拓曾經休了秀兒,人家秀兒從此再無糾纏過他,同樣休了衛沉魚,她卻找上門來了,蘭猗嗤聲一笑:「怎麼,她想回來?」
公輸拓目光逐漸迷濛:「非也,她沒說要回來,要我去見他,是因為她也聽說太后要往保國寺進香,而宇文佑會陪同,她想去刺殺宇文佑。」
休了如同沒休,一樣的往來,蘭猗有點不高興,不免陰陽怪氣道:「她想殺誰即殺誰,作何告訴侯爺呢?」
公輸拓哈哈一笑,颳了下蘭猗的鼻子:「就喜歡你吃醋的樣子。」
蘭猗忙替自己狡辯:「我才沒有吃醋,只是不懂她的做法。」
公輸拓聲音突然低沉下來:「沒什麼不懂的,她現在重操舊業,又掛起了京城頭牌的名號,她說她現在的客人非常多,每天都快擠破門檻了,說這都是因為她曾經嫁過我,哪個不知道我安遠候呢,所以大家都想一睹安遠候棄婦的風致,她賺得盆滿缽滿,非常感謝我,就想替我做件事,也就想到了太後進香這件事。」
蘭猗猛地揚頭看向公輸拓:「這種鬼話侯爺你信么?」
公輸拓面色一僵。
蘭猗繼續道:「按理她該恨你,一輩子不同你往來才對,可是她既往不咎,還要替你做件事,侯爺不覺著蹊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