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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章 張公公會救衛姑娘嗎?

  身為人夫,更為人父,公輸拓觀蘭猗的狀態,欣喜道:「莫不是……」


  沒等有下文,張純年那裡已經遣人來請,要升堂了,所有涉案人員一律到堂。


  張純年與朱淵漁的不同在於,朱淵漁只想著如何自保,而張純年更多的是想如何破案,所以問的更細緻,且他拋開當時的食客先問起店裡的夥計,他是覺著,店裡的夥計為了伺候客人,必然到處走,說不定就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沒讓他失望,負責樓上雅間的夥計遲疑下道:「有樁事,不知與此案是否有關。」


  張純年臉色一凜:「有關無關,你先說出來。」


  夥計跪在地上,抬頭就對上張純年森森目光,忙又垂頭,伏地道:「是,小人說,小人昨晚給樓上的客人送酒,剛拐到樓梯口,就發現一個女人進了隋大人那間房。」


  旁邊的衛沉魚心裡哀戚而嘆:我要命喪於此!

  坐在張純年旁邊的公輸拓攥緊了拳頭。


  張純年似乎不經意的回頭瞥了眼蘭猗,見她鎮定自若不像是與此案有關的樣子,可張純年基於對蘭猗的了解,怕只怕她是在故意剋制,遲疑又遲疑,張純年自己都不知道為何這麼怕蘭猗是兇手,然自己是官,必須公正,他對那夥計道:「你看到的那個女人,可是這位公輸少夫人?」


  他的手匆忙一指又倏忽放下。


  那夥計看了看蘭猗,搖頭:「不是。」


  張純年突然感覺自己周身繃緊的肌肉鬆弛下來,再問那夥計:「那麼你所言的那個女人可在這堂上?」


  他與夥計同時用目光搜尋,忽然發現後頭還站著衛沉魚,當然,張純年是不識衛沉魚的,他這個人平素喜好讀書作畫,也愛三朋兩友對酌交談,但甚少往那些風塵場所走,見那夥計把手指向衛沉魚,他喝令:「上前來回話。」


  衛沉魚知道說的是她,從人群後頭挪到前面,拜了拜,也不說話,既然是死,多說無益,橫豎這些年自己殺了不少昏官,給冤死的父親報仇雪恨了,現在死,死而無憾,若說有遺憾,也不過是同公輸拓的風流韻事傳了這麼多年,卻連他真心實意的擁抱都未曾得到過,所以,有點不甘。


  一旁坐著的公輸拓也情知這次自己很難救下衛沉魚,有人證,自己不能以身份權力來壓張純年,那樣適得其反,至於如何能救衛沉魚,他起身對張純年道:「老張,你先問著,我方才茶吃多了,這會子實在憋不住。」


  張純年信以為真,拱手道:「不急,那就等侯爺回來再審。」


  公輸拓也不啰嗦,急匆匆離開大堂,他沒有去茅廁,而是尋到外頭候著的麒麟和金蟾,吩咐金蟾:「昨晚到現在我還沒吃飯,你回家去讓廚子備下酒菜,我馬上就回去。」


  金蟾領命去了。


  公輸拓見他一走,拉過麒麟低語道:「去駙馬府找顧保三,讓他進宮找張貴玉,就說衛沉魚要死了。」


  麒麟點了下頭,好奇道:「張公公會救衛姑娘嗎?」


  事情緊急,公輸拓朝他屁股踹了一腳:「娘的,還不趕緊著,這麼多廢話。」


  麒麟疼得齜牙咧嘴,揉著屁股跑了。


  公輸拓重新回到大堂,揉著肚子哈哈一笑:「這回舒服多了,行了老張,你可以繼續問了。」


  張純年說了聲「侯爺請坐」,然後看去衛沉魚:「這夥計說看見你曾經進過死者的那間房,你有何話說?」


  總得給人一個辯駁的機會,張純年審問從不屈打成招。


  衛沉魚也明白,人證在,自己再狡辯也是徒勞,可是方才發現公輸拓出去了,以兩個人多年相處彼此的了解,她猜度公輸拓不是真的為了如廁小解,差不多是想辦法救她呢,既然如此,衛沉魚便想拖延下時間,看看到底自己是否還有無生還的機會。


  美人,舉手投足都是美的,一個提裙的姿勢,一個跪地的姿勢,都是風情萬種,她微微揚頭,鬢邊的步搖上的珠串晃來晃去,日光幽微,臉上那幾粒斑點依稀可見,開口說話,既然是故意拿腔作調,那聲音真真比咽下銅鈴還動聽:「大人,我若說這夥計也進過死者的那間房呢?」


  張純年一凝眉,未知其真實用意。


  那夥計突然慌了,忙不迭的為自己開脫:「我沒有,大人,我沒進過隋大人的那間房。」


  衛沉魚回頭看他凌然一笑:「你確定一次都沒進過?」


  那夥計慌亂下不加思考就斬釘截鐵道:「對,一次都沒進過。」


  衛沉魚咬住他的話:「你一次都沒進過,那麼說樓上的客人並非是你負責伺候的,那麼你又如何看見本姑娘進去的呢?」


  那夥計怔住了……


  公輸拓不易察覺的一笑。


  蘭猗發現這衛沉魚也蠻伶俐的。


  言之有理,張純年重複著衛沉魚的話問那夥計:「是啊,既然你一次都沒進過,那麼說樓上的客人並非是你負責伺候的,那麼你又如何看見這位姑娘進去的呢?」


  那夥計沒上過大堂,更別說是大理寺的公堂,常言說民見官扒層皮、別管有理沒有理,他剛剛一緊張說錯了話,忙糾正:「不對,我進去過一次,是給隋大人送酒菜。」


  衛沉魚乘勝追擊,仰頭看著法案後頭的張純年:「大人,這種出爾反爾之人的話怎麼可信。」


  張純年冷臉看著那夥計。


  唬的那夥計伏地咚咚叩頭:「大人,小人是真看見衛姑娘進過隋大人的那間房,小人願以性命擔保並無說謊。」


  張純年是相信這夥計之言並不存在誆騙,他明白方才夥計說一次都沒進去過,是相對他給隋富安送完酒菜之後的,所以,他側頭看了看書吏:「把適才他說過的話讓他畫押。」


  書吏拿著記錄下來的那夥計的供詞來到堂上,那夥計毫不猶豫的畫了押。


  這情形更篤定了自己的決斷,張純年對衛沉魚道:「人證在,你還有何話說?」


  沒有退路了,衛沉魚莞爾一笑:「既然大人信他,我無話可說。」


  這,就是認罪的表現。


  公輸拓眉頭緊擰,衛沉魚不能死,衛沉魚之於他,或許不是情人,但類如親人。


  蘭猗看在眼裡,突然起身道:「大人,我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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