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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章 三更半夜你怎麼來了?

  一字不差。【零↑九△小↓說△網】


  蘭宜從來只知道妹妹聰慧,卻不曾知道妹妹居然能把佶屈聱牙的上古奇書《黃帝內經》一字不差的背誦下來,蘭宜明白,自己無論再怎麼堅持,以妹妹這樣的心機,這一劫亦是能逃脫過去,糾纏多了,反倒讓人笑話她手足相殘不留情面。


  是以,蘭宜溫和一笑:「娘說你打出生就奇奇怪怪的,還請了仙師給你算過,說你異於常人,現下看果然非假。」


  言畢,轉頭朝向正凝神不語的宇文佑:「皇上您瞧,臣妾的妹妹是把《唐李問對》當做《黃帝內經》收藏了,聖人都說,不知者無罪,皇上可否饒恕妹妹這一次呢?」


  翻雲覆雨,張純年心裡竊笑,笑宜妃娘娘好個識時務。


  宇文佑有一絲猶豫,放斷然不會放的,抓住公輸拓的把柄猶如大海撈針,而今給自己撈到了安能輕易放棄,卻也不知該怎麼處置蘭猗,她裝瘋賣傻,自己乃九五之尊,同個瘋子傻子計較豈不讓天下人恥笑,蘭宜問他,宇文佑站起來丟下一句「押后再審」便負手而去了。


  皇上口諭,張純年只能把蘭猗重新送到大牢。


  於是,蘭猗在大牢過了一夜,仍舊是燒得紅堂堂火盆烤著,仍舊是翻滾的熱湯泡的茶,仍舊是葷素搭配的夜宵,還有一張臨時支起來的床,被褥也都乾乾淨淨,只是蘭猗怎麼能睡得著呢,等了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她在等公輸拓,只是數過一次更鼓又一次更鼓,公輸拓沒來,卻來了豐雲旗。


  此時已經是辰時,重刑犯的牢房裡是分辨不出白天夜晚的,因為連一扇小窗都沒有,聽獄卒說有人來看自己,蘭猗揉著惺忪的睡眼,見牢房的門啟開,豐雲旗風風火火的趕了進來,他丁憂在家,沒穿官服,月白的長袍,外頭連一件大氅都沒披,一身寒氣撲向蘭猗,蘭猗突然清醒了些許。


  「三更半夜你怎麼來了?」


  炭火漸漸弱了,牢房裡驟然清冷,蘭猗裹緊被子,這樣的處境,也不用計較得體不得體了。


  「天已經亮了。」


  豐雲旗說著將她上上下下打量夠,把蘭猗看得渾身不自在,說來他只是自己小姑的未婚夫,那雙眸中透出的關切讓蘭猗惶恐。


  「哦,天都亮了。」


  蘭猗打了個哈欠,困意襲來,她忙用手掩住嘴巴,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你,可好?」


  豐雲旗忽然想起秋落托他給蘭猗帶來了一應用物和吃食,將腋下的包袱塞給蘭猗,又把食盒打開,一樣一樣,小心翼翼的把飯菜拿了出來,還把筷子用帕子擦了乾淨遞給蘭猗。


  蘭猗接過又放下:「昨晚吃多了,積食,現在不餓,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來了?」


  作為丈夫的公輸拓沒來,卻來了小姑的未婚夫,蘭猗有點奇怪,哪怕是媚嫦來或者是十三爺公輸撼來或是修箬來都可以理解。


  她坐在床上,豐雲旗站在她面前,牢房本就不大,突然間孤男寡女了,陡顯逼仄,豐雲旗略有局促,回頭看看廊上沒有獄卒,也還是壓低聲音道:「侯爺人在晉中呢。」


  蘭猗坐著,而他本來就高,松柏一樣挺立在蘭猗面前,聽聞公輸拓不在京城,蘭猗猛地抬頭看他。


  真實情況豐雲旗是不了解的,蘭猗出事後秋落跑回侯府,公輸拓不在家裡,秋落不想蘭猗的事給公輸家人知道,一來怕讓公輸措和鄭氏那種人稱心如意,二來也怕給公輸措和鄭氏這類人落井下石,不見公輸拓,秋落正在街上彷徨,碰巧遇到了豐雲旗,平時蘭猗對豐雲旗多有讚賞之詞,所以秋落就把蘭猗的事告訴了他。


  「侯爺去晉中作何?」


  蘭猗心裡慌了,忽然發現自己一貫的只是在裝強硬,那都是因為公輸拓在身邊。


  公輸拓其實是從晉中回來后又返回去的,正月十五之前去了,那是聽聞晉中令張廣發病危,但他去了之後見張廣發染病是真,卻也當不上個病危,且他發現張廣發其實是患了心病,公輸拓與他交好的事不知誰捅給了宇文佑,前些日子,宇文佑派人去探望張廣發,話里話外透露出,最好與公輸拓保持一定距離,否則便是身首異處,張廣發遂怕了,這廂不能得罪皇上,那廂又忌憚公輸拓,兩下夾擊,病來如山倒。


  公輸拓了解真實情況后,先回京陪宇文佑過了上元佳節,然後日行六百的突然返回晉中,還在深夜潛入張府,一把刀壓在張廣發脖子上,告訴他:「皇上可以讓你身首異處,本侯也可以隨時取你的狗頭。」


  張廣發哭天抹淚,一想橫豎都是死,索性將脖子伸給公輸拓:「我赤膽忠心換來個小小的晉中令,我兩袖清風換來了皇上的猜疑,今個以蝗蟲之災貶謫我,明個以晉中大旱責罰我,我這個官做的憋屈,索性一死,一死了卻生前身後事,侯爺,你動手罷。」


  公輸拓突然哈哈大笑:「我說老張,你既然明白這些個道理,為何尋死呢,你該好好活著,然後榮華富貴。」


  張廣發琢磨下他的話,是這麼個理兒,既然自己不怕死,還怕什麼呢,於是,同公輸拓促膝長談,直至天明。


  而今,公輸拓正從晉中返回,這些個事豐雲旗不知道,也就無法告知蘭猗,只安慰她:「夫人放心,我誓死救夫人出去。」


  蘭猗覺著這話硌耳朵,他公輸拓可以誓死,誰讓他是我丈夫,她秋落亦可以誓死,誰讓她是我的婢女,甚至賀蘭令說誓死都沒什麼反常,誰讓他是我表哥,但你豐雲旗與我八竿子打不著,要硬說有交情,也是因為曾經幫媚嫦給他寫過一封信,但你也沒必要誓死。


  蘭猗吸吸鼻子,臉上有點發熱,尷尬境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再問他:「聽說大理寺是不允許外人探監的,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對豐雲旗倒不是什麼上天入地的難事,他父親豐隆曾是大理寺卿,往日的那些下屬都還在呢,豐雲旗求到父親的舊部頭上,就有人偷著將他放了進來,把這些個話匆匆告訴了蘭猗,此地他亦是不能久留,告辭時又是那句話:「夫人莫怕,豐某誓死也要把夫人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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