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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章 臭男人能藏錢,我就能藏人!

  茶樓不似酒樓喧囂,樓下散座的茶客都慢慢吃著細細交談,樓上是雅間,更一片靜謐如夜。


  談話深入,蘭猗了解到白馬西風之所以知道秀兒在玉泉庵掛了僧籍,是因為他在沙門關附近又接了趟活兒,這就是白馬西風經營買賣的獨到之處,幾乎很少跑單程,往返都有活兒,賺得多,而天下鏢局之所以敢起這麼霸氣的名字,就是因為遍布天下之意,沙門關也有分號。


  對白馬西風的懷疑釋然,對秀兒的所作所為卻不能釋懷,她與星辰會來往,這是給公輸家埋了顆悶炮,一旦炸響,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蘭猗想把這事告訴公輸拓,又恐他不信,忽然想起李秀姑所說自己給的鏢資天下鏢局的賬上沒有記錄,這事其實本與托鏢之人無關,但聽李秀姑的意思,好似自己根本沒給鏢資,是變相的索要了白馬西風欠自己的恩情,猶猶豫豫的問了一點點,白馬西風就一笑置之。


  蘭猗想勸勸他,這話該怎麼開口呢?

  「夫妻間該坦誠相待。」


  最後她這樣說,以至於太過突兀,惹來白馬西風愣愣的表情。


  蘭猗想給他細緻的說清,又不好管人家的瑣事,於是靈機一動道:「我給白馬掌門講個故事吧。」


  白馬西風貪戀她說出的每一個字,能聽她講一個故事,求之不得的忙點頭:「洗耳恭聽。」


  這個故事是蘭猗從鬼市買來那些手抄本上看到的,說有這麼一對夫妻,男人起了外心,養起了外室,而妻子又掌控著家裡的錢財,男人無奈,開始偷偷摸摸的藏私房錢,藏在身上都給妻子搜走,後來想了個法子,請人雕了塊木頭,成品后是關帝模樣,他美其名曰保家護財,其實是把木頭人的內里掏空作為小金庫,果然給他得意了好一陣子。


  倒霉,這天家裡的丫頭擦拭關帝木雕,不想碰倒了木雕,咔擦分為兩截,露出裡面的秘密,那妻子看了勃然大怒,卻也沒有找丈夫大吵大鬧,而是也請人塑了尊泥制的碩大無比的佛像,她把佛像放在自己的卧房,美其名曰以佛為警修身養性,那男人好贊妻子賢淑呢。


  這天經常留宿在外的男人回了家,巧的是他妻子回了娘家,夜裡安枕,佛像突然緩緩開啟,從裡面走出一個清俊後生,一個餓虎撲食砸在床上,把家主人嚇得嗷嗷大叫,原來這後生是那妻子養的面首,那妻子回娘家的事忘記告訴那後生了,所以漏了底細。


  蘭猗當初看這則故事的時候糾結了好久,那藏在佛像裡面的後生不憋悶嗎?怎麼吃喝拉撒?


  今天給白馬西風講出來,是提醒他夫妻間該彼此忠誠,因為她懷疑白馬西風也養了外室,也在偷藏私房錢。


  白馬西風何等人物,聽了之後已然明白了大概,按耐不住笑出聲來,忽而止住笑道:「在關帝像里藏錢,在佛像里藏人,這都是唐突西施、刻畫無鹽,我也不會背著我夫人藏錢,至於夫人給的鏢資……這是我的秘密。」


  人家不肯坦言,蘭猗就不便再問,茶也吃了一杯,覺著是時候告辭了,見她站起,白馬西風已然知道她想走,目光瞬間變得沉鬱,因他習慣了這種表情,蘭猗也就沒有注意,彼此於外頭的廊上道別,他送蘭猗至樓梯口,目光一凝,忽然發現樓下竟走進了公輸拓和幾個朝中高官,瓜田李下,白馬西風想著該怎麼替蘭猗解圍,那公輸拓可是出了名的脾氣暴躁專橫跋扈。


  與此同時蘭猗也看見了公輸拓,而公輸拓也看見了蘭猗,還有蘭猗身後的白馬西風。


  既是夫妻,又不能裝著不認識,蘭猗下到樓底,剛想同公輸拓打招呼,那廝嗷的一嗓子:「你怎麼在這裡?」


  不等蘭猗回答,他覷了眼白馬西風,靠近蘭猗氣哄哄道:「臭女人敢背著本候私會男人。」


  他的聲音很低,身側的幾位友人聽得真切,樓上的白馬西風一無所知。


  蘭猗也小聲回道:「臭男人敢關帝像里藏錢,我就敢佛像里藏人。」


  公輸拓訝然,什麼亂七八糟的。


  蘭猗卻擦著他翩然而去。


  公輸拓想了半晌還是不明白,就嘻嘻哈哈的拉著他的友人尋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了,夥計上來招呼:「侯爺可是有日子不來關照小店了,今個想來壺什麼茶呢?」


  公輸拓擠眉弄眼的看了看那幾位友人,拉著夥計低低道:「你這裡可有唱曲的?」


  夥計知道他素來愛這一口,訕訕一笑:「侯爺饒命,咱這店小,養不起姑娘。」


  姑娘,不過是歌妓舞妓的尊稱。


  公輸拓朝地上使勁呸了口,瞪著大眼珠子:「早知不來了。」


  夥計賠笑道:「侯爺恕罪。」


  公輸拓不耐煩的推著他:「去去,滾回去拎壺大紅袍來。」


  夥計像得了赦,歡歡喜喜的去了,知道公輸拓雖然脾氣不好,太出手向來大方,等下少不得打賞他幾塊銀子。


  公輸拓繼續與友人閑扯,拍了拍離他最近的那位臉色蠟黃的中年男人道:「怎麼樣老朱,你這身子能不能挺到過年?」


  年馬上到了,誰都明白他這是說笑,那朱姓友人唉聲一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今朝有酒今朝醉罷,不過侯爺今個怎麼有這等風雅心情,來茶樓而不去酒樓?」


  公輸拓又捶了下老朱的肩膀,老朱就劇烈咳嗽起來,公輸拓忙又撫著人家后心,道:「還不是見你身子骨不濟,怕你一杯酒下去就蹬腿了。」


  老朱止住咳嗽卻止不住喘,一口接一口,好半天才道:「左不過都是死,給酒缸淹死給女人騎在身上折磨死,我樂意。」


  公輸拓哈哈大笑:「你個老不正經的,今個請你出來是有大好事,我那賤內方才你也看見了,別看她長的如花似玉,還懂醫術呢,回頭讓她給你捏幾下,聽說拿穴也可以治喘病,你說他娘的邪門不邪門。」


  老朱一聽,渾濁的兩眼頓時亮了:「尊夫人還會治病?」


  公輸拓一拍桌子:「糊塗東西,我那老泰山是誰,是太醫院院使,言傳身教,我夫人當然會治病。」


  老朱恍然大悟的,轉瞬又大吃一驚的:「那麼宜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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