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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章 再怎麼說他也是我親生的,你讓我如何對他下手

  顯然,那刺客不是老手,見秋落中刀而倒他自己先怕了,掉頭便逃。


  春喜冬喜沒見過這樣的陣仗,早嚇成泥雕木塑。


  蘭猗俯身托起秋落,見她胸前汩汩冒血,也曉得身邊的兩個丫頭不濟事,扯嗓子便喊:「來人!」


  聲音刺耳,儀態全無,什麼侯府少夫人、一品誥命、院使千金,公輸家和老狐家的顏面都不要了,她只要秋落活著。


  側門打開,露出門子茂生的腦袋,見她懷抱秋落,茂生騰騰的跑出來:「少夫人,這是,這是……」


  蘭猗無暇多說,吩咐茂生:「趕緊抱進去。」


  茂生有一陣遲疑,男女授受不親嘛。


  蘭猗控制不住情緒,喊道:「你傻了么,我讓你抱秋落進去,去我房裡。」


  茂生臉一紅,打橫抱起秋落撒腿就跑,蘭猗後面跟著跑,別看茂生抱著個大活人,年輕力壯,腳下生風似的,蘭猗跟的氣喘吁吁嗓子眼冒煙也沒跟上,待回到房裡,就見她跑掉了只鞋,頭上也是髮髻歪斜珠翠散落。


  茂生盯著炕上的秋落問:「少夫人,怎麼辦?」


  秋落雖然血出的多,也還清醒,遙遙向蘭猗伸手道:「二小姐你怎麼樣?」


  蘭猗過來抓住她的手,連說「我好著好著」,轉頭指使茂生:「去找管家,讓他開庫房拿些止血的藥材來。」


  她話音剛落,茂生嗖的就衝出了月洞門,那門帘子給他撞得呼呼亂飄,蘭猗感嘆,這種神行太保早晚有大用處。


  復考量,等草藥熬好少說也得一個時辰,秋落只怕血會流干,於是讓秋落好好躺著別動,滿屋子找繃帶不得,從屜子里翻出剪刀,咔擦剪開炕前那幅新婚時做成的幔帳,刺啦撕開一條,給秋落先包紮好,防止血大量流出。


  這時春喜和冬喜業已回來,兩個人累得見蘭猗連句少夫人都說不全乎,蘭猗喊春喜:「去,把茶葉拿來。」


  春喜以為少夫人擔心秋落以至於糊塗了,應該口渴卻要茶葉,轉頭往外走:「奴婢這就去給您沏茶。」


  蘭猗喊住她:「我就要茶葉。」


  春喜愣愣的不知所云。


  蘭猗沒了耐性:「你聾了嗎?」


  春喜回過神來,噔噔跑去捧了裝茶葉的陶罐來。


  蘭猗掀開蓋子伸手抓了把放入口中,大嚼,只等把茶葉嚼成糊糊狀,然後重新打開秋落傷口處的繃帶,將茶葉糊糊均勻的敷在傷口上,此時才發現那傷口有多大,可是秋落硬是挺著不吭聲。


  重新包紮好,蘭猗只覺嘴巴苦澀難耐,接過冬喜送上的茶水漱漱口,然後疲憊的坐在炕沿處。


  這時薛慶來了,拿了些草藥,見蘭猗正由春喜和冬喜伺候梳頭,他道:「聽說秋姑娘是在大門口給人刺傷的,這事可是蹊蹺,我馬上去找伍松,方圓十里都搜一遍,不信搜不出那刺客。」


  方圓十里不敢說,從三道牌樓到侯府門口,縱然護院疏於防範,至少不會放人進來,那刺客能在侯府門口行刺,只說明一條,刺客是公輸家人,而對方並非是想加害秋落,秋落是替她擋了刀子,為防打草驚蛇,蘭猗擺擺手:「是個衣衫襤褸的叫花子,大致是恨咱們侯府富貴榮耀,喪失了心智以至於做下糊塗事,不必搜了。」


  薛慶眼珠嘰里咕嚕亂轉,他早對伍松不滿,原因是伍松脾氣火爆,又覺得自己是護院教頭不在管家的管轄範圍內,所以對他從來都是視而不見,更別說聽他的指使,眼下是好時機,薛慶想借刀殺人,趁機讓少夫人收拾下不服管教的伍松,便道:「那些護院都是草包飯桶,伍松是怎麼教他們的。」


  蘭猗著急給秋落治傷,鐵青著臉道:「眼下最緊要的是給秋姑娘治傷,你在這裡聒噪於事無補,我看了下還缺一味葯,你快馬加鞭去葯館買。」


  薛慶討了個沒趣,唯有領命而去。


  蘭猗又讓春喜和冬喜往廚房熬藥。


  房裡終於安靜下來,蘭猗與秋落四目交投,秋落淚水滾落,蘭猗也濕了眼眶,多日不見,秋落清減了不少,蘭猗明白她是在為自己趕走她而神傷。


  「二小姐,奴婢知道錯了。」


  秋落哽咽著,又掙扎著想起。


  蘭猗過來將她按住,手撫上她的面頰,雖然對秋落不舍,雖然當初趕走秋落有更大的因由,但這丫頭錯在先,勢必讓她記住這教訓,於是不提那更大的因由,只道:「此後斷不可再犯。」


  秋落雞啄米似的點頭,扯痛傷口,齜牙咧嘴,卻咯咯笑出聲來,她知道,二小姐原諒了她,她也可以重新回到二小姐身邊了。


  不多時,秋落在侯府門口給人刺傷的消息長了小腳似的,闔府上下,人盡皆知。


  老夫人聽說后非常震驚,與修箬對視,彼此心裡都有了人選,老夫人啪的一掌拍在炕几上,用力過大,手中的檀香木念珠斷了線,珠子滾的滿炕。


  修箬上了炕,一粒一粒的拾撿,邊道:「這樣下去也不是個法子,他屢次害侯爺不成轉頭來害少夫人,坊間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長此以往,早晚得手。」


  老夫人手握成拳頭,氣歸氣,卻又無可奈何道:「虎毒不食子,再怎麼說他也是我親生的,你讓我如何對他下手。」


  修箬理解老夫人的難處,試著建議道:「要不,把這事明明白白告訴少夫人罷,讓她有個防備,我瞧少夫人是個伶俐人,有了防備就不怕出事了。」


  老夫人扶額沉思,想了半晌還是搖頭:「不成,這事瞞了快一輩子,這個時候捅破,一旦給宮裡頭知道,怎麼個交代呢?太後面前我怎麼說?」


  她不同意,修箬不好堅持,卻又擔心蘭猗的安危,又建議:「您總得殺一殺他的威風。」


  「真是個孽障!」老夫人罵了句,隨後喊人,「翠喜,去把你們大爺叫來。」


  大房的宅子與二房最近,所以翠喜匆匆去匆匆回,後頭跟著大爺公輸措,進了上房先給老夫人請安,然後問起今個秋落受傷的事。


  已是掌燈時分,丫頭們魚貫而入,逐個將房裡的燈點燃,又問老夫人是否現在傳飯。


  老夫人揮揮手表示再等等,然後對公輸措道:「你二弟不在家,縱使他在家也是個不成器的,侯府內外這麼多年都是你在操心。」


  公輸措剛想謙虛幾句,老夫人續道:「今個有人在咱們大門口行兇,說到底是沒把這個家管好,也不用去祠堂,就在院子里跪著,贖罪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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