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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章 好個不知廉恥的

  開篇是:公輸磐與宇文霸聯合破陳……


  蘭猗正聚精會神,啪!一隻大手扣在書上,冷不防嚇了一跳,她轉頭看,看到的是公輸拓寬厚的胸脯。


  「大膽,竟敢擅闖宗祠!」


  公輸拓的吼聲震得蘭猗耳朵嗡嗡,心說壞了,給他抓了個現行,非得罵個遍體鱗傷不可,沒想出個對策呢,幼嫦那裡還指著她道:「不關我的事,是嫂嫂要來看的。」


  說完三蹦兩跳的跑出宗祠,那個快,眨眼不見了人影。


  被如此直接的出賣,蘭猗傻了眼,正無措,門外頭有人喚:「侯爺,出事了。」


  蘭猗與公輸拓同時看去,是麒麟,看他跑的一臉汗,目光中是焦急和焦慮。


  按規矩,麒麟是不能進入宗祠的,於是公輸拓抓住蘭猗的手往門口走去,他腿長步子大,蘭猗小跑方能跟上,出了宗祠公輸拓吩咐外頭候著的全叔:「此後沒有我的話,誰都不準踏入宗祠半步。」


  全叔張口結舌,都不知道蘭猗和幼嫦如何進的宗祠,鑰匙還在他腰間掛著呢。


  公輸拓鬆開蘭猗喊麒麟回書房,走幾步回頭叮囑全叔:「今個這事,就不要告訴我娘了。」


  全叔垂頭:「老奴明白。」


  蘭猗方才的驚嚇轉換成滿滿的感激,跟在公輸拓和麒麟身後出了院子,耳聽麒麟小聲對公輸拓道:「守城官給皇上斬了。」


  公輸拓猛地站住,又猛地側頭看去麒麟,雖然蘭猗與他有段距離,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表情和目光,但已經感覺到他應該是頗為震驚。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公輸拓仰天而嘆,良久才說出這一句,回頭望了眼蘭猗,隨後大步走了。


  蘭猗也往自己的住處而去,一路神思恍惚,不知那個守城官的死與公輸拓有何關係,但看得出他很是痛心的樣子。


  「嫂嫂請我吃飯。」


  行至半路,被突然從旁邊花叢里跳出的幼嫦嚇了一跳,蘭猗氣呼呼道:「你這樣不仁不義的人還要我請你吃飯,崩想!」


  幼嫦曉得她為了哪一樁生氣,過來嬉皮笑臉的挽住她的手臂:「我若不那樣說,大哥會罵死我的。」


  蘭猗推她:「你就不怕你大哥會罵死我。」


  幼嫦倒有些力氣,平素那些花拳繡腿還是沒有白練的,沒給蘭猗推開,搖頭道:「大哥才不會罵你,大哥疼你還來不及。」


  蘭猗哼哼哼三聲:「你打量我傻么,你大哥怎麼會疼我。」


  本想說他厭惡死我了,終究還是把話咽下,有些事情天知地知她知公輸拓知,其他人知道除了添亂,沒有別的好處。


  幼嫦把頭歪在她肩頭,雖然同齡,但蘭猗為長嫂,她撒嬌道:「我大哥怎麼不疼你呢,為了給你弄葯,他半夜回城,守城官私自開了城門放他進來被皇上砍了腦袋。」


  蘭猗的震驚不亞於方才公輸拓的震驚,喃喃著:「怎麼會?」


  也不知是不信守城官只為這麼點小事而給皇上殺了,還是不信公輸拓會為她弄葯,然而後背的傷癒合得如此迅速,分明是那膏藥的功勞,思緒如月色鋪在心底,一抹清麗,一泓哀涼,重疊交錯,糾纏不清,但有一點非常清楚,漫長的這輩子,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


  最後,她給幼嫦強拉著來了萬寶樓,得了這麼個機會,蘭猗悄悄對隨行伺候的秋落道:「使點銀子,麻煩店裡的夥計往徐家跑一趟,請顧先生來此。」


  秋落應聲去了,蘭猗就與幼嫦邊吃邊聊,時不時的聽著樓下的動靜,但凡樓梯上有響聲,她都以為是顧緯天到了,為了穩住幼嫦,不擅飲的她破例的吃了小半壺酒,當然,另外那大半壺灌給幼嫦了,幼嫦醉得趴在桌子上呼呼睡著,丫頭鳳喜一旁陪著,蘭猗頭昏沉沉的,撐著出了雅間,堵在樓梯口等候顧緯天的到來。


  眼瞅著過去半個時辰,秋落見她眼睛都睜不開,勸道:「回去坐一會子罷。」


  蘭猗心急如焚,心裡明鏡似的,嘴巴卻不聽使喚,說話含含糊糊:「不用,來了就來了。」


  噔噔噔!

  急促的腳步聲,她望去,真箇是顧緯天,她心裡一陣莫名的激動,當日娘娘廟那一場馬上就要揭曉,不僅僅激動還帶著緊張,更因為醉酒的原因,身子簌簌發抖,她使勁摳著樓梯方能站穩。


  顧緯天似乎同她一樣激動又緊張,走的急,帶著風,水色的長衫分飛向兩側,玉樹般的身子前傾,恨不得一步邁到蘭猗面前。


  蘭猗想迎上,顧及樓下有其他食客,而自己的腿腳軟綿綿的,所以就老老實實的等在樓梯口,顧緯天終於到了他眼前,喚了句:「二小姐。」


  蘭猗沒開口說話呢,卻聽樓下有人高喊:「好個不知廉恥的!」


  這麼耳熟!


  蘭猗的酒醒了一半,俯首去看,竟是老夫人給丫頭婆子們簇擁著到來,方才喊話的並非老夫人,而是公輸拓堂兄公輸措的老婆——鄭氏。


  這個鄭氏蘭猗接觸過兩次,一次是新婚之後吃家和宴,另外一次是在給老夫人晨昏定省時巧遇,鄭氏端的是個伶俐人,嘴巴巧笑面多,闔府上下都喜歡她,區區兩次也把蘭猗哄得非常高興,今個她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讓蘭猗很是意外。


  老夫人踏踏上了樓梯,那臉色就像冰封了多少個春秋似的,看一眼冷的刺骨,到了蘭猗面前輕聲問:「你來此作何?」


  說著話瞥了眼旁邊的顧緯天,見顧緯天眉清目秀她心裡的氣就更大了。


  蘭猗舔了下嘴角:「我……」


  「我帶她來的。」


  公輸拓適時的出現,一把攬過蘭猗對老夫人道:「約了雲旗吃飯,妹妹想來,捎帶也讓蘭猗來了。」


  老夫人哪裡會信,目光慢慢轉向顧緯天。


  公輸拓忙道:「顧先生也是我請來的,雲旗家裡的西席老邁,教的東西都是陳芝麻爛穀子,雲旗托我找個合適的,我就想到了顧先生。」


  老夫人還是不信:「你何時認識了顧先生?」


  公輸拓一笑:「老早就認識了,顧先生大才,是埋在土裡的金子,我已經向皇上舉薦了他。」


  兒子說了這麼多,老夫人不信也信了,回頭看看鄭氏沒好氣道:「你啊你,成日的疑神疑鬼,見幼嫦同蘭猗出來就說是私會顧先生來了,差點冤枉了人。」


  蘭猗一片混沌中,首先不知道公輸拓為何出現,其次不知道鄭氏為何針對自己,而她更糊塗的,是鄭氏怎麼好像曉得她與顧緯天過去的淵源,這個女人,無端關注自己的事,到底藏著什麼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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