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惡有惡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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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時時分，宮中傳來旨意，要肇真代表皇上安撫人心，同時負責外城的巡防，肇真略感失望，既然城中的戰事已經結束，皇上怎不親自出來安撫，這是穩定軍心和民心的好時機。


  肇真接下旨意就去安排，他不讓簡春燁閑著，讓他去造冊登記傷亡人數。


  簡春燁剛走到門口，外麵就傳來稟告。


  “衛興衛老將軍到——”


  肇真正打算去看衛興，沒想到他受了傷還親自過來，急忙迎出去，簡春燁跟在肇真後麵，沒有離開。


  隻見指揮所外麵抬來一副擔架，衛興躺在擔架上，臉色十分蒼白。


  肇真緊走幾步，上前握住衛興的右手，兩手相握，肇真身子一顫，他發現衛興的手滾燙，一摸他額頭，不由驚呼一聲。


  “老將軍，您發燒了！”


  衛興嘴唇一動。


  “殿下，我這是低燒，不礙事。”


  肇真這才看到衛興渾身是傷，包紮的地方還在流血，忍不住鼻子一酸。


  “老將軍，您正在發燒，幹嗎還過來，應該是小王去看您才是啊！”


  衛興眼中露出興奮之色，他的手顫抖著。


  “殿下，末將前來複命，西門的這一戰，將士們不辱使命，戰勝蠻賊——”


  肇真使勁忍住眼淚。


  “不、不要說了，老將軍，我們是全勝，今日所有參戰的所有人都是大崋的英雄豪傑！”


  衛興點點頭，他雖然發著燒，但想法還是很清晰。


  “這都是將士們拚命，殿下指揮有方！”


  他說著左手從懷中摸出一樣東西，抖抖索索遞過來。


  肇真伸手接過，頓時一愣，這不是自己當日給衛興的將印麽，他現在拿出來做什麽？

  當日在鄂州，肇真雖然自己掛帥，但軍權實際是交給衛興，到了蔡州，他跟虞元翔合兵一處，衛興和虞元翔就變成左右兩路人馬，現在衛興交出將印，等於是交出軍權。


  “老將軍，您、您這是何意呀？”


  衛興苦笑一聲。


  “殿下，這一戰已打完，下麵就是驅逐蠻賊，老朽這副模樣已不能指揮作戰，所以請您另覓良將吧！”


  肇真一怔，忽然明白衛興這是避嫌，剛才簡春燁就說過，肇駒已經回來，如果衛興手握軍權倒向他外孫，那對自己十分不利，他十分感動，衛興這麽做，就是怕自己為難，他忽然將將印塞到衛興手中。


  “不，老將軍，大京軍尚未從我們大崋退走，萬焱阿獅蘭也未死，小王需要您這樣老將坐鎮中軍，所以就算您不上陣指揮，這主將也不能換！”


  簡春燁站在後麵，急得直抓耳，這麽好的機會，信王殿下怎麽還推讓，他真想上前搶過將印替肇真收起來。


  衛興歎了一聲。


  “唉，殿下，您看老夫已心有餘而力不足，老夫向您推薦一人，此人的膽識和勇武勝老朽十倍，殿下要想收複大崋，甚至一舉奪回幽前十六州，非用此人不可！”


  肇真搖搖頭。


  “不，老將軍，小王知道您說的是誰，縱然此人超您百倍，主將也不能換。”


  簡春燁站在後麵，他忍不住問：“老將軍，您說的此人是誰？”


  衛興無力地朝南一指。


  “在我大崋還有何人，當然是虞元翔虞將軍，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我們今日之戰局，全賴虞將軍！”


  其實虞元翔南門這一戰，還是有些冒險，若非衛興派出黃荇和雷平去援助，未必最後能勝，但衛興覺得這小師弟是個人才，大崋有此人，是百姓之幸、國家之幸！

  這時東門外傳來一陣喧囂，肇真扭頭望去，隻見麻廣和曹邦傑帶著一隊人馬從城外回來，兩人遠遠地大喊大叫，好像撿到什麽寶貝。


  肇真看到衛興雙目微閉，十分疲憊，忙握住他的手低聲道：“換將之事，容後再議，倘若您是擔心小王在意您的身份，那大可不必，小王所做之事，都是為了國家，絕無私心，我相信老將軍也是！”


  這話說到衛興心裏，他十分感動，跟肇真打了這麽久的交道，衛興明白信王是個真誠之人。


  肇真不等衛興表態，朝身後的簡春燁招招手，示意他先送衛興去休息。


  這時麻廣一行人已經走近臨時指揮所，麻廣大聲叫道：“殿下，您看看我們抓到了誰？”


  剛才大京軍潰敗，慕容胥殺過東司橋往北殺去，肇真命麻廣和曹邦傑追殺城外的逃兵，看來兩人抓到大魚，不然不會這麽高興。


  肇真看到兩人馬後牽著一個猥瑣的老者，那老者雙手被繩子捆住，花白的頭發散亂，一對三角眼正滴溜溜地朝他看來，他穿的是大崋漢人的服飾。


  “蚩陀滿，老賊，是你——”


  肇真驚呼出聲，蚩陀滿這家夥是萬焱阿獅蘭的左膀右臂，他居然被抓到。


  聽到蚩陀滿的名字，周圍不少人圍過來，蚩陀滿這家夥雖然不是大京國的第一軍師，但他在大崋的名氣比塗單還大。


  “信、信王殿下。”


  蚩陀滿叫了一聲，眼珠又開始亂轉。


  肇真哈哈一笑，問：“陀滿軍師，閣下不是在江南跟你們三王子在一起嗎，怎麽獨自跑到這裏來了？”


  蚩陀滿尷尬地笑了笑。


  “殿下，三王子被打敗，我們兩個逃散了，老朽想到京城來找大郎主，結果在這裏被你們抓到。”


  曹邦傑跳下馬，劈頭蓋臉一通鞭子，蚩陀滿被打得滿地打滾。


  “老家夥，敢不說實話！你明明是混在漁民船上，早上跟著樂忠將軍混進城，想給你們大郎主去通風報信，發現戰局不利，就想獨自溜走，結果被我們抓了，是不是！”


  蚩陀滿哀嚎連連，曹邦傑說的沒錯，他能說漢語，確實是混在一條漁船上跟著樂忠的船隊一起進城，這之前他就發現樂忠的意圖，他想盡辦法想要通知萬焱阿獅蘭，卻找不到一個可以送信的人，後來他混上一條漁船，當別人嫌棄他年紀大時，就謊稱自己妻兒都在京城，實在想回去看看，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那些漁民於心不忍帶他來，大家都想不到，這個一副猥瑣模樣的小老頭，居然是大京國大名鼎鼎的軍師蚩陀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