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馬大人的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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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石盞翻了個白眼，他雖然沒聽懂，但也知道這校尉對他不會客氣，心中暗道：“現在先讓你狂，等下大郎主殺進來，你們一個個全都要死！”
肇駒三人出了景福殿，有一半高昌騎兵已在外麵列隊集結。
這一路上，肇駒訓練最多的就是讓這些高昌騎兵聽懂號令、知道進退，但眼前還有一半人馬分散在宮城。
肇駒攔住一個士兵問道：“你們慕容將軍呢？”
那士兵疲憊地點點頭。
“慕容將軍應該是上城樓了，他是副都指揮使，要指揮全城的戰鬥，肯定不會在城下。”
“哦，他還是副都指揮使，那誰是正指揮使？”
“是太妃娘娘。”
肇駒一愣。
“哪個太妃娘娘？”
“就是端太妃啊。”
肇駒又是一愣，心底一陣波瀾，端太妃是誰，難道是玥兒姑娘，但她怎麽變成了是城裏的都指揮使？他不知道，自己一進城，已經跟玥兒打過照麵，他們彼此還救了對方一次。
這時北門喊殺聲一片，外麵殺進來的大京軍已經湧入臨華門，有人正指揮將士堵住臨華門，拚命防禦，因為這次殺進來的是騎兵，若是被他們殺入，城裏大部分都是步兵，一定會吃虧。
肇駒眉頭皺了皺，他不知道殺進來多少大京軍，正要帶人出迎陽門去迎戰，忽然聽到城上戰鼓聲響起，他一抬頭，隻見城上令旗揮舞，不知在傳達什麽將令。
鞠大魁準備帶騎兵往前奔，肇駒連忙喝住。
“等一等！”
“怎麽了，殿下？”
肇駒在京城多年，知道大崋軍隊作戰是有旗語指揮方向，他立刻攔住一個向前奔跑的士兵問：“城上下的命令是什麽？”
那士兵頭也不抬，手一指前方。
“城上下令，殺進來的大京軍從那個方向殺來，慕容將軍下令大家往那邊殺，別要讓他們衝進來！”
肇駒還想再問，那士兵跟著眾人一起跑了。
鞠大魁拉著戰馬十分著急，戰機一轉而逝，因為他們殺進來的五千高昌騎兵還有一半沒會合在一起，現在沒人指揮，一定在亂戰，按他的脾性，現在就要殺出去。
肇駒覺得此刻宮裏既然有人在指揮，自己就要聽從號令，不能打亂仗，便朝鞠大魁一揮手。
“鞠將軍，你留在這道門後等待命令，我帶二十個兄弟出去看看，若是能把大京軍引到後苑去，你們再殺出來截殺最好！”
“殿下，後苑在哪？”
鞠大魁還不知道後苑在哪，有些發懵。
“出了這道門，向右就是後苑的禦花園，他們戰馬跑不起來，我們用手弩射殺他們！”
“好，殿下，但吸引大京軍的任務交給在下吧，您熟悉地形，這裏交給您來指揮！”
肇駒還沒答應，鞠大魁已經衝到前麵，帶著那隊騎兵衝了出去，肇駒無奈地搖搖頭，隨即轉身清點自己騎兵的人數。
此時一支大京騎兵從北門殺進來，他們殺向臨華門和延義閣，大崋的將士紛紛湧來堵截，又是一場大戰拉開。
從北門殺進城的，是萬焱阿獅蘭留在東門的五千人馬。
本來萬焱阿獅蘭在四門各留了五千騎兵，隻等敦石盞殺進城從裏麵打開城門，但樂忠水軍的到來打亂了部署，塞不裏的兩萬人馬全部用上還沒扭轉局麵，萬焱阿獅蘭不得不再抽調三門的一萬五千騎兵去助戰，隻最後留下東華門的五千騎兵。
率領這五千騎兵的將軍是個猛安極烈，名叫脫爾古。
這脫爾古是員猛將，綽號狂人，打起仗來不要命，城裏的戰鬥一開始，他就帶人包圍宗正府，郜太尉說過，那裏應該沒剩下多少火藥，他試探了幾次，發現裏麵的還擊十分孱弱，隻有零星的箭矢射出，而且軟弱無力，於是命兩個謀克極烈率五百人殺進去，結果盧軒射出煙花彈後點燃最後的火藥，和這五百人同歸於盡。
脫爾古十分生氣，可是也沒辦法，盡管三個方向都傳來廝殺聲，但大郎主沒給他下令，隻能等在東門，可他怎麽等城門也沒打開，最後北門方向傳來喊殺聲，脫爾古實在等不及，就率軍向北門撲來。
到了北門，脫爾古發現北門居然開著，他想都沒想，立刻率軍衝了進來。
脫爾古衝進城，發現城裏到處是屍體，有的還冒著血，顯然這裏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他狂性大發，嚎叫著向前衝殺而去。
花開兩朵。
且說一炷香之前。
剛才肇駒帶人殺入城中時，玥兒則帶著劉俊上了城樓。
城樓上戰鼓咚咚，有人正在擂鼓助威。
讓玥兒吃驚的是，守在城上的全是女兵，指揮也不是慕容胥，而是一員英勇的女將，這女將披頭散發、渾身血汙，她的樣子比自己還狼狽。
“你、你是慕容姐姐？”
玥兒差點不敢相認。
那女將正是是慕容七兒，她聽到玥兒的聲音，差點哭了出來。
“妹妹，你、你還活著？”
“是啊，我還活著，姐姐你還好麽？”
“我、我很好。”
兩人相見都認不出對方，隻能相擁而泣。
女兵中有個女子丟下戰鼓跑過來，她跑到玥兒麵前撲通跪倒，哇哇大哭。
“娘娘，您還活著啊，太好了，我還以為您不要我們了。”
這女子竟然是如冬。
玥兒拉起如冬，問慕容七兒：“慕容將軍呢，今天城上是你指揮還是他指揮？”
“剛才慕容將軍交給我指揮了，我在這裏給他擂鼓助威，他親自率軍下城去殺敵了，此刻不知在哪裏。”
玥兒啊了一聲，急忙鬆開手。
“姐姐，你繼續指揮，這一仗，還沒打完！”
“好——”
慕容七兒也不推脫，一揮手，身後的戰鼓又響了起來，那些女兵知道端太妃回來，一個個精神大振。
這時劉俊拖著一個渾身血淋淋的人來到玥兒麵前。
“都指揮使大人，抓到一個奸細，這家夥一問三不知，所以不是我們的人，他看到我們就裝死！”
那人癱在地上，一顆腦袋耷拉著，發出一陣陣的哀嚎，他一條胳膊被砍斷，另一隻手還死死按住斷臂，此刻身上都是血。
玥兒打量這那人，輕叱一聲。
“呔，抬起頭來！”
那人身子一顫，他不但不抬頭，反而低得更低。
“不，不要碰我，痛、痛死了。”
劉俊一把抓住他頭發拎了起來，露出一張倉惶的臉來。
玥兒看到這張臉，忍不住一聲冷哼。
“原來是閣下，大理寺少卿馬有誌馬大人，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那人正是馬有誌，他被人一口叫破身份，十分害怕。
“你、你是誰，在下沒有投降大京國，他們砍斷我一條胳膊，快給我止血，不然我、我就要死了！”
這馬有誌的求生欲還真是很強，剛才他被敦石盞砍斷一條胳膊，居然立刻抓起一把黃土止血，居然還止住了。
“馬大人，您真是好記性啊，連在下都不認識了，在相州，是誰將我關在鐵籠子裏準備殺頭的？”
馬有誌身子一抽。
“你、你是那個假冒的黎州指揮使桑什麽宇？”
劉俊抓住馬有誌的頭發向後一扯。
“什麽黎州指揮使，這是我們大崋的太妃娘娘，京城的都指揮使！”
馬有誌一對眼珠都要凸了出來。
“你、你真的是那個女人，當日在相州，真的是你？”
他到現在還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