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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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虔有些不安，九皇子現在是真的信任自己，還是表麵信任，心裏麵懷疑？
“鹿大哥——”
肇駒先開口，鹿虔急忙點頭。
“殿下，您太客氣了，叫小人名字即可。”
“不，你年紀比本王大，叫你一聲大哥不為過。”
“小、小人不敢。”
“哈哈，沒事，本王有些話想問問你。”
“是，殿下請問。”
肇駒點點頭。
“好，那本王便問了，你要說實話，你家主人是如何跟萬焱阿獅蘭聯係上的？”
鹿豁子張了張口，他想要插嘴，但鹿虔已經回答。
“這、這小人有些記不清了。”
肇駒微微一笑。
“鹿大哥，我告訴你，你主人犯的可是叛國罪，這是要滅九族的大罪，你現在說出來是立功，以後說出來是認罪，這裏麵的利害關係你可要想清楚了，別到時候我想保你都保不住。”
鹿虔打了個激靈，肇駒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他不能腳踩兩條船，身在曹營心在漢。
“是，殿下，小人向您坦白，您要問什麽繼續問吧，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鹿豁子忍不住插嘴。
“是啊殿下，郜大人對我們是威逼利誘，最後一次出來的時候，他給我們承諾，說不但保證我們以後的榮華富貴，還保證我們家人在京城的安全！”
其實這鹿虔和鹿豁子是兄弟倆，鹿虔是大哥，他在京城有老婆孩子，而鹿豁子還打著光棍，他是跟著大哥混，要說家人，他跟北門一個李寡婦有勾搭，兩人關係還算不錯，那李寡婦不嫌鹿豁子長得醜，鹿豁子倒是頗為牽掛。
鹿虔瞪了一眼鹿豁子，這家夥真是喜歡多嘴，人家九皇子又沒問他。
“你插什麽嘴，那啥保證她們安全，隻是脅迫她們做人質，是人質而已！”
鹿豁子哦了一聲，吐了吐舌頭。
肇駒問：“你們是什麽時候從京城出來的，怎麽不回去了？”
鹿虔苦笑一聲。
“殿下，我們是三月出來的，出來了兩次，第一次是大京軍打下並州包圍汾州的時候，那時候太尉大人還隱瞞軍情，他派我們來找陀滿軍師，問他打到哪裏撤兵，陀滿軍師說，東西搶夠了就走，他們大郎主答應，不會打過邢州。”
肇駒這才知道，原來大京國來犯，竟是朝中有人暗中勾結，想不到堂堂的當朝太尉，竟幹出如此令人不齒的賣國行徑。
“你家主人為何要這麽做，難道他對我們大崋那麽怨恨嗎？”
鹿虔搖搖頭，他小心地看了一眼肇駒。
“殿下，難道您沒有覺察到，這件事是因您而起？”
“我？”
肇駒仔細一想才忽然醒悟，在幽州郜太尉出賣了他，一定會害怕自己回來找他算賬，其實肇駒這半年多來一直在草原上奔波，他心上一直想著十三公主，還真沒把郜銘出賣他的事太放在心上，而且中間他給肇真寫過一封信，已經跟他說明。
鹿虔小心地問：“敢問殿下，我家舊主是否有一份親筆簽名的口供在您手上？”
肇駒點點頭，幽州的一幕頓時曆曆在目。
“不錯，那就是本王逼他在邢州寫的，原是打算捏住他的把柄，讓他不敢再造次，誰知姓郜的要置我於死地，在幽州要不是他，大鳥國的兩個王子根本不知道我們的計謀，說不定幽州也已經拿下，仝公公也不會死，萬焱阿獅蘭根本過不了幽州！”
“是的殿下，您在大草原上，是否有一份畫影圖形的通緝令要殺您？”
肇駒一愣，有些震驚。
“不錯，辛將軍找到本王的時候，就是拿著一張通緝令給我看，難道，難道那張通緝令是你家主人串通萬焱阿獅蘭弄的？”
鹿虔點點頭。
“是啊殿下，請您想想，我家主人有把柄在您手上，他日夜擔心的就是您回來找他算賬，所以就跟大京國暗中勾結，隻要您回不來，他就可以高枕無憂，結果沒想到萬焱阿獅蘭不守信用，他揮師南下打到邢州，根本沒有轉頭，而是直逼京城，想要一口吞下我大崋。”
肇駒怒罵一聲無恥，想不到郜太尉勾結大京國，起因竟是自己，而萬焱阿獅蘭正好利用這個機會，發兵來吞並大崋。
“那你第二次出來是何時，是萬焱阿獅蘭打下邢州以後嗎？”
“不錯，大京軍打下邢州，太尉大人急了，他派我們來找蚩陀滿，要他信守承諾的退兵，結果我們來到大京營就被扣下，隻能留下來給萬焱阿獅蘭做事。”
肇駒一聲冷笑。
“姓郜的早就預料到了結果，要不然幹嗎要向你們保證，什麽榮華富貴，什麽家人安全，那隻是騙你們給他賣命！”
鹿虔幾人不得不承認，肇駒講的有理。
“殿下，如今京城被圍了四個多月，也不知城裏情況如何，所以我們一直很擔心。”
“哼，你家主人若是得手，京城早就被破，不可能撐到現在，你們想過沒有，到了眼下這局麵，城裏的人還會不知道誰是內奸？”
鹿虔幾人連連點頭，他們雖然在給大京軍傳遞信息，但心裏還是十分忐忑，不知道主人的承諾能不能兌現。
肇駒接著往下說。
“他們發現內奸會如何處置？多半是殺了！所以現在你家主人就算不死也是自顧不暇，他哪裏顧得上你們家人，而大京軍如此殘忍，他們殺進城必然屠城，到時殺紅了眼，還分得清誰能殺誰不能殺？你們要向老天祈禱，保佑我們京城一定要守住才是！”
這話讓鹿虔驚出一身冷汗，他本來也是擔心老婆孩子安危險，如果主人不能給他們保護，那自己憑什麽去給大京軍賣命？
到了此刻，鹿虔終於決定死心塌地跟著肇駒，以後萬一抓住主人，他們一定要揭露郜太尉的種種罪行。
接下來在路上，肇駒不斷得到消息，當他知道肇真親自掛帥，帶著江南大軍進京勤王，在蔡州獲得大勝的喜訊，心裏不禁暗暗慚愧，自己聽信李大昊的謠言，差點冤枉了弟弟。
到達相州後，肇駒遇到不少落草為寇的百姓，有個自稱黎州縣令南沐晨的官員，在這裏聚攏隊伍，打聽消息，大家聽到穅王從草原上回來，一個個歡呼雀躍、欣喜若狂。
南沐晨拜見肇駒後，抹了一把老淚。
兩人唏噓幾句，南沐晨問：“殿下，今天早上有一支大京騎兵從這裏經過，他們押著好幾輛囚車，看樣子是要往幽州去，我們人少且武器不足，對付騎兵沒把握，所以沒敢動手，不知他們抓的是什麽人，您在路上可曾遇到？”
肇駒哦了一聲，有些意外，他今天走的還是官道，如果真有大京軍，應該迎麵撞上才是。
“本王倒是沒有遇到，難道他們走的是小路？”
南沐晨想了想，雙手一合。
“啊，臣知道了，殿下您是從汾州來吧，他們走的是往定州的那條路，所以沒遇上！”
肇駒點點頭。
“這樣也好，要是遇上肯定一場大戰，萬一走漏消息，萬焱阿獅蘭對本王就有了防備。”
附：寫這段情節時，阿風想起史上清軍的嘉定三屠。第一次屠殺後，清軍離開嘉定。三四天後，僥幸逃脫的幸存者開始溜回城裏，他們重新集結起來繼續反抗，結果清軍殺回來，進行二屠。二十多天後，一個名叫吳之番的將軍打下嘉定，周邊民眾紛紛響應，但不久清軍反撲，又屠殺了近二萬剛剛到嘉定的民眾，血流成渠，是為嘉定三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