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大巴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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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昊覺得一股淡淡的腥臭之味喉嚨裏溢出,嚇得撲通跪倒。
“殿下、殿下,您這是何意,您答應不殺老朽的,還放我跟老覃回去,難道說話不算話?”
肇駒有些意外,他看向直古魯。
直古魯冷笑。
“駒兒,我不相信承諾,尤其是像他這種人,要是回去就是放虎歸山!”
李大昊眼中凶光一閃。
“殿、殿下,您是王爺,不能食言!”
肇駒嗯了一聲。
“二姥爺,這種大巴丹有沒有解藥?”
直古魯眼睛微微一眯。
“嘿嘿,這是老夫獨家秘方的毒藥,它不會馬上發作,要三個月後才會發作,發作了也不會死人,就是一直肚子疼,越來越痛,最後什麽時候痛死,要看他的忍耐力,至於解藥倒是有,但我現在不會拿出來!”
李大昊看到直古魯給自己吃的藥是從瓶子裏倒出來,顯然收藏已久,心裏把這老頭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直古魯忽然狠狠一瞪李大昊。
“喂,西平王,你是不是在肚子裏罵老夫?”
李大昊嚇了一跳,暗忖:“我心裏罵你也知道?”口中卻道:“沒有、沒有,您是殿下二姥爺,我怎麽可能罵您?”
直古魯伸手在李大昊背上用力一拍。
“不對,你罵老夫了,是不是不想要解藥了?”
李大昊被拍得一個踉蹌,但他還是露出諂媚的笑容。
“要,當然要。”
肇駒沒想到直古魯有這樣的手段,心裏十分高興。
“好,既然王爺說回去的目的不是爭奪皇位,那就好好輔佐老覃去西春國,三個月後到本王這裏來領解藥,要是撒謊,那對不起,就等著三個月後藥性發作吧!”
李大昊沒想到自己中了直古魯的毒招,他怨恨地瞥了一眼直古魯,恨恨道:“老朽不會騙殿下的,我想回去,隻是要壞萬焱惡賊的好事罷了!”他在心裏盤算,自己回去能不能找到這大巴丸的解藥,這老家夥說不會死,那隻要熬得住肚子疼,可能過一段時間就能熬過去。
接下來肇駒詢問京城現在的處境和局麵,李大昊不敢隨意編造謊言,畢竟自己吃了倒黴的大巴丹,要是熬不下去,還真的隻能回頭來求解藥。
一個時辰之後,三人走出樹林。
李大昊垂頭喪氣,而肇駒和直古魯卻是帶著譏諷之色。
當李天崎和覃不梅知道肇駒改變主意,答應放李大昊回西春國,都差點驚掉下巴。
覃不梅看到李大昊沮喪的模樣,猜到殿下大概用了什麽手段,這老家夥一定是有尾巴被主人抓住,自己去西春國不會有危險。
肇駒看到鹿虔幾人還站在那裏,神情惶恐不安,他淡淡一笑,對馬大春招招手。
“二當家的,你過來。”
馬大春有些不好意思。
“殿下,您還是叫俺馬保長好了,這二當家的實在擔待不起,俺們之所以當土匪,還不是吃不飽肚子的緣故麽。”
肇駒拍拍馬大春的肩膀,他在草原上跟人套近乎,就是這個辦法。
“馬保長,你是上馬村和下馬村的保長,你有什麽主意,讓我們這支騎兵可以不讓大京軍發現?”
馬大春受寵若驚,穅王殿下居然向自己討教。
“殿下,別的俺不知道,但您若打扮成一支土匪,應該不會受人注意,因為這附近有好幾支土匪,其實都是各村各鄉的村民。”
肇駒點點頭,豎起大拇指。
“好,本王問一下,你們的旗號響亮麽?”
馬大春看了一眼鹿虔,摸摸自己的光頭,不好意思地笑笑。
“大家都是打著殿下的旗號,不存在響亮不響亮,但我們這支隊伍跟別人不一樣,因為我們幾乎全剃光頭,所以別的土匪稱我們為‘禿匪’。”
肇駒看了一眼那些高昌騎兵,覺得這法子不可行,要是讓大家都剃光頭,這五千光頭軍實在太紮眼,但他還是嗯了一聲。
“不錯,你出了個好主意,那本王就打自己的旗號,叫驅除大京,保衛大崋,怎樣?”
“驅除大京,保衛大崋,不錯,這個口號響亮!”
馬大春念了兩遍,舉雙手讚成。
肇駒將兩麵旗幟拿過來,吩咐馬大春將上麵圖案撕下,自己取出毛筆在上麵寫字,他龍鳳鳳舞寫了驅除大京,保衛大崋。
“好,現在我們有了新的旗號,這就是我們大旗!”
覃不梅問馬大春:“你們原來幹嗎一麵旗上繡個梅花鹿啊?”
馬大春指指鹿虔。
“大當家的姓鹿,所以繡個鹿。”
覃不梅翻了個白眼。
“那九皇子就要繡九條龍嗎,三十皇子你繡三十條龍嗎?”
馬大春聳聳肩手一攤,繡這兩麵旗是鹿虔去弄的,他又沒管。
肇駒一笑。
“你們剛才說,這附近有不少土匪打本王的旗號,那我打自己的旗號也不會引起懷疑吧?”
馬大春肯定地點點頭。
“不錯,京城以北幾乎都是打殿下的旗號,所以剛才您說您是穅王殿下,我們不信。”
肇駒又走到鹿虔麵前,他神色一正,問:“姓鹿的,本王問你,願賭服輸,你輸了認不認?”
鹿虔一愣,肇駒這話的意思,竟還是要收服自己,難怪他一直沒叫人把自己綁起來。
“當然認,不過殿下,我這種人已有舊主,有朝一日見到舊主,您就不怕我等再行背叛嗎?”
“哦,你這種人是什麽人?”
“就是有主人的人。”
肇駒哈哈一笑。
“很好,你說的是實話,沒有騙本王,總比說假話的好,但本王問你,你是不是漢人?”
“當然是,我爺爺、爹爹都是漢人,我當然也是!”
“那你看到大京軍殺了我們這麽多漢人,所到之處一個個屠城,你還願意給他們做走狗來屠殺自己的親人嗎?”
肇駒這兩句話似乎問得簡單,卻也深刻,他沒要鹿虔背叛主人,而是問他是不是願意給大京國當走狗。
鹿虔血往上湧。
“當然不願,但、但這是主人的命令!”
肇駒一聲冷笑,果然姓郜的早已投降大京國,當初自己到幽州去,就是被他出賣,這種人貪生怕死,背叛國家,毫無廉恥之心。
“好,我再問你,你跟本王有沒有深仇大恨?”
鹿虔搖搖頭。
“殿下,小人跟您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隻是小人一直跟著主人,不敢有背叛之心,您知道,像我這種人一旦背叛主人,下場將十分淒慘。”
他這麽說,等於表明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奉主人之命。
肇駒眼光掃過鹿豁子幾人,眼中滿是凜然之意。
“好,你對主人忠心耿耿,值得誇獎,但你家主人是否也這樣,他可曾忠於大崋,忠於皇上,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他做到了麽?”
“這——”
鹿虔隻能搖頭,郜太尉出賣國家,叛國通敵,實是罪不容赦。
肇駒淡淡一笑。
“是,本王知道,你們因為主人的命令才給大京國做事,你們怕一旦背叛,今後將再無立足之地是不是,但你們掂量過沒有,是背叛主人還是背叛國家,哪一個輕、哪一個重?”
“這——”
鹿虔幾人額頭冒出冷汗,他們從未想過什麽善惡忠奸,也從未想過國家利益,反正郜太尉一直出錢供養,他們覺得理所當然要聽命。
附:關於保衛一詞,並非現代用語,隻是現代用得多一點而已。唐趙元一在《奉天錄》寫道:“仲莊,有剛勇,善謀略,保衛之功,次瑊之勳也。”明宋濂《蟠鬆說》:“其封培也,有其素;保衛也,有其道,所以能上幹九霄,下蔽萬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