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裝瘋賣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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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太妃聽到玥兒在信中這麽說,再也忍不住眼淚。
“她、她還說了什麽?”
“是,都指揮使最後還下了一道命令。”
“什麽命令?”
“她下令,如果郜銘還在城內,馬上殺了他!”
“什麽?”
舒太妃和肇安仁一起露出驚訝之色。
“都指揮使說,現在宮城最大的不安,就是此人的存在,不殺他,宮城危在旦夕。”
當初玥兒答應郜太尉,城破之前留著他的性命,但玥兒還多了一個心眼,那就是她沒說是哪座城,外城和內城都破了她就可以殺郜銘,不必等到宮城也破了。
舒太妃問:“你們的意思呢?”
黃吉恩連連點頭。
“都指揮使大人都下令了,那就馬上殺,不能遲疑。”
夏子溪也點頭。
“此人早就該殺。”
舒太妃覺得玥兒沒提到冉家冤案之事,有些驚異,其實玥兒並非遺忘,她已經得到了玄靈用血書寫下的懿旨,之所以不提,是因為眼下情勢危急,個人恩怨和國家大事相比,她必須有輕重的取舍。
“好,既然這樣,那你去下令吧,大京國的使臣馬上要到了!”
但夏子溪還沒來得及轉身,嘭地一聲,春暖閣的大門就被人野蠻地推開,外麵響起一個粗魯的聲音:“我大京國使臣到了這裏,大崋的皇帝為什麽不親自出來迎接!”
門外站著三人,他們氣勢十分囂張。
肇安仁坐在屏風後就是不想跟大京國使臣麵對麵,現在居然要他親自去迎接,氣得一拍桌子!
舒太妃覺得小不忍則亂大謀,她正要讓肇安仁臉上帶一層麵紗出去,黃吉恩卻低聲道:“陛下,我們的援軍都到了,要不您就裝瘋賣傻吧?”
肇安仁點點頭,他啪地又一拍桌子,衝著外麵叫道:“是誰要見朕,讓他學三聲狗叫,再爬進來!”
今天天上雲層頗厚,沒有前兩天那麽熱,空中還有一絲涼風。
門外來的正是塗單上人,他今天的裝束有些誇張,兩隻耳朵上掛了一對大耳環,身上穿了一襲大紅袈裟,還拄了根金色的禪杖。
塗單的兩個隨從聽到肇安仁要塗單學狗叫才能進去,臉色頓時變了。
梁儉餘跟在塗單身後,見狀忙上前解釋。
“使臣大人,我家皇上生病了,一會清醒一會糊塗,請多擔待。”
塗單翻了個白眼,他聽郜太尉說過,肇恒可能瘋瘋癲癲,如果真這樣,那他不可能出來迎接自己,於是重重地哼一聲,一甩袖子,跨進大門。
梁儉餘和文吉跟在塗單身後走了進來。
塗單十分傲慢,他進來瞥了一眼春暖閣裏的眾人,邁步走到屏風前,單掌一立算是行禮,同時用一對三角眼上下打量屏風後的人。
肇安仁也瞪著對麵。透過屏風的薄紗,他看清對麵之人個子不高,這人特征很明顯,他除了一對三角眼外,額頭上還腫起一個大膿包,這大膿包是塗單從蔡州逃出來時,不知被什麽蟲子咬的,怎麽治療都不見好。
舒太妃看到塗單看完肇安仁,目光又在自己身上來回掃射,十分惱怒。
黃吉恩上前擋住塗單。
“使臣大人,不得無禮,請退後說話!”
塗單置若罔聞。
肇安仁哈哈一笑,忽然阿嚏阿嚏連打了兩個噴嚏。
塗單嚇了一跳,要不是有屏風擋著,這小皇帝的口水星子一定會噴到自己臉上,他怕小皇帝的噴嚏有傳染,不由自主退了兩步。
“你、你就是小皇帝肇恒?”
肇安仁並不懼怕。
“你就是塗單,大京國的使臣,朕是叫你大師呢還是上人?”
塗單一陣大笑。
“哈哈,你叫我使臣就是,我的小皇上啊,本使臣聽你那些弟弟說,你得病快死了,想傳位給他們,但他們都不敢接,是不是有這回事?”
肇安仁哼了一聲。
“是啊,你既然知道了還問。”
“可本使臣看你活得好好的,哪像快死的樣子?”
肇安仁見塗單如此放肆,心中憤怒,但臉上還是嬉皮笑臉。
“使臣大人,您看你額頭上不也腫了一塊,比死人也好看不了多少,是不是也快死了?”
塗單被頂了回來,但他並不在意,反而眼神亂掃,將春暖閣全都掃了一遍。
“這個,郜銘郜大人呢?本使臣怎麽沒看見他,快叫他出來,大郎主關照,郜大人是大崋的和談大使,我隻跟他談條件!”
夏子溪上前一抱拳。
“郜大人身子虛弱,昨晚不幸去世了。”
塗單一愣,隨即單掌一立。
“彌陀佛,閣下是何人?”
“使臣大人,在下乃是大崋工部尚書夏子溪。”
“嘿嘿,原來是夏大人,以閣下的身份,為何一開口就騙人?”
“哦,誰說夏某騙人了?”
塗單瞟了一眼文吉。
“剛才本使臣問這位文大人,為何郜大人不來接我,他支支吾吾,隻說不知郜大人在哪裏,但夏大人卻說他死了,這不是滑稽了麽?”
“哼,他死了就死了,難道沒有郜大人,使臣大人還不肯談判了麽?”
“大郎主指定郜大人是大崋的談判使臣,你們臨時換人,怎麽也要告之一聲吧,為何提都沒提,這是不將我家郎主放在眼裏呀?”
夏子溪嘿嘿一笑。
“郜大人臨時出了意外,我們正要向大郎主說明,隻是沒來得及。”
“那你們新的談判使臣是誰?”
夏子溪一指文吉。
“當然是文大人了,這次和談一直是文大人和郜大人參與。”
文吉知道有變故,走出來向塗單一揖,塗單撇撇嘴。
“此事本使臣會向大郎主稟告,如果姓郜大人真的出了意外,那也隻能換人,如果沒有,我家大郎主隻認郜大人。”
“好,便如使臣之言。”
夏子溪拱拱手,他心裏暗忖:“我等下就將郜銘殺了,你們想換人,做夢!”
梁儉餘和文吉都不知道玥兒對郜太尉下了誅殺令,他們對夏子溪稱郜銘已死有些驚異,不過肇恒是肇安仁假冒,也隻有讓郜太尉死了,他才不能揭穿這個秘密。
塗單猜測夏子溪是在騙他,不過並沒證據,反正此時此刻沒有郜太尉也行,如果自己為這個翻臉,那就壞了大郎主的圖謀,他看到屏風對麵放著一張椅子,便走過去大馬金刀地坐下。
文吉走出來,向塗單一抱拳。
“使臣大人,我們開始吧?”
塗單對身旁點點頭,一個隨從上前幾步,對肇安仁伸手一指。
“我家大郎主提出的要求,要求你們的降書用漢文和大京文重寫一遍,小皇帝,你寫好了嗎?”
肇安仁看到塗單的一個隨從敢這樣問自己,他十分生氣。
“你、你叫朕什麽?”
“小皇帝!”
“你敢再叫一遍!”
那隨從十分蠻橫。
“嘿嘿,我就叫你小皇帝怎麽了,我家使臣代表的是大郎主,你應該行兒臣之禮!”
肇安仁一陣咳嗽,咳得彎下腰來,但忽然他抓起桌上一塊硯台砸了出來。
那隨從就站在屏風前,這一下距離太近,他來不及避讓,啪的一聲被砸中額頭,鮮血直流。
“來人,將這狂妄無禮的家夥拖出去斬了!”
兩旁的禁軍答應一聲就要過來抓人。
塗單大怒,霍地站起。
“住手,誰都不許動手,你們是談判還是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