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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六章 早產

  話說水靜王爺送了字聯、荷包來了,賈珍聽說,忙命賈蓉出去款待,只推說自己不在家。寶玉見賈珍躲了,心下疑惑。


  這賈珍與賈赦不同,賈赦是一個標準好色宅男,賈珍卻是個愛玩的。整日里吃酒看戲,呼朋喚友,好不熱鬧。加之他為人豪爽,出手大方,這滿京城裡的世家子弟,沒有幾個不和賈珍交好的。北靜王雖位居高位,卻是個性情好的,在眾人眼中,最是沒有架子的,依著賈珍的性格,怎會巴巴的躲了?

  寶玉心裡疑惑,這般想著,便暗暗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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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靜王水溶能親自來寧國府送年禮,這事兒本來就不尋常,因此寶玉在李先生這兒讀書的時候,便提了一句。


  「先生,昨日我聽說北靜王親自去了寧國府送字聯、荷包去了,珍大哥哥聽了,連忙躲了出去,先生可知這是為何?」


  李先生聽了,嗤笑道:「那是他還沒死心呢,總以為自己姿態做足,禮賢下士,就誰都買他的帳了?什麼東西!」


  寶玉聽了,忙道:「先生的意思是,北靜王是在拉攏賈府?」


  李致點點頭,道:「他向來就是個主意多的,先前老北靜王在世時還有人拘束他,如今他襲了位,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情來呢。賈珍除了在秦氏的事情上犯糊塗以外,其餘時候還是個聰明的。這怕是瞧出北靜王的意思了,不好直接拒絕,只得躲了。」


  寶玉道:「這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北靜王其實寧國府能躲的,只怕已經將人得罪了。」


  李致道:「得罪就得罪了吧,你們府上已經是虱子多了不咬人了,不過多了一個看賈家不順眼的,又能怎樣呢,你何苦操這個心。」


  寶玉不滿道:「先生說的這是什麼話,虱子多了無所謂,可那北靜王不是虱子,而是獅子啊。賈家已經得罪很了忠順王,這再加上一個北靜王。我若是不操心,只怕不知道怎麼死的呢。」


  李先生笑道:「你個小兒,操心又能怎樣呢,你還能以一己之力同時對抗兩王府不成?」


  寶玉聽了,不禁一笑,撒嬌道:「我就知道先生最好了,先生幫幫我嘛。」


  李先生哼道:「男子漢大丈夫,奶聲奶氣的像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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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玉這邊在李先生這裡尋求到了幫助,回到賈府時心情大好,順路淘了幾件好東西,回去時叫金風送到賈母、王夫人屋子裡。引得二人高興的不得了,只說寶玉孝順,一時喜歡,還賞了金風好些東西。


  這喜氣還沒過去,卻又出了件大事。金風剛從王夫人處回來,就見梧桐皺著眉從外面進來。


  寶玉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了?」


  梧桐答道:「回主子的話,剛剛那邊傳來的消息,平兒姑娘的身子怕是有些不對了,善姐兒現下攔著不叫人聲張呢。」


  寶玉聽了,便知是有人對平兒的肚子動手了,道:「你也不要聲張,只做不知就是了。先命人悄悄的查著,看看是誰動的手。」


  梧桐領命下去后,寶玉起身來到院子里找探春。探春正同惜春一起寫字畫畫呢,兩人見寶玉過來,連忙起身相迎。


  探春笑著打趣道:「二哥哥可是許久不曾來我這兒了,若不是惦記著我那點子針線,怕是早就把我給忘了呢。」


  寶玉討饒道:「哪能呢,我這不是來看妹妹了嘛,自我搬出園子后,來往多有不便,故而好些時日不曾來過,妹妹先饒我這一遭吧。」


  探春見寶玉皺著一張圓臉,心裡不覺好笑,道:「瞧瞧這可憐樣兒,要是環兒瞧見,只怕又要怪我欺負他哥哥了。」原來這賈環不知什麼時候起,真被寶玉養成了兄控,探春打趣的就是這個。


  寶玉笑笑,並不理會這些,又坐下來看惜春畫畫,時不時的發表一下意見。三人就這麼呆了一下午,倒也有幾分怡然自得。


  及至晚飯時分,三人起身來到王夫人處,才一進門,就見鳳姐紅著眼圈,站在王夫人身邊一言不發。


  寶玉是知道緣由的,並不覺得意外,探春是個聰明人,也不多看,只低著頭裝透明。倒是惜春,不禁多看了鳳姐兒幾眼,卻也未多話。幾人氣氛立時有些尷尬。正在這時,黛玉並湘雲過來了。黛玉嘴刁,湘雲愛說笑,兩人一來,這才緩解幾分。


  等幾人到賈母處用飯時,卻見賈母身邊多了個老嬤嬤。


  賈母道:「你們不知,平兒那丫頭今兒個生了個小子,我見那孩子身子弱,鳳丫頭平日里忙,怕是沒有精力照顧,便抱到我這兒來了。待他過幾日緩過神來,你們再去看。」


  探春道:「可是了,咱家又添人丁了,恭喜老祖宗又抱曾孫子了。」


  探春這一出聲,迎春、惜春等人立時反應過來,紛紛表示恭喜。至於為什麼平兒七個月就生了,無一人提起。


  及至晚間,寶玉回到靜心齋,梧桐來回話,寶玉這才知道幾分。


  梧桐探來的消息是,平兒午時在自己院子里走了兩圈,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等睡了午覺起來時,只覺得全身無力,掙扎著起身後,忙叫丫鬟和嬤嬤找大夫。正這時,鳳姐兒身邊如今的大丫鬟善姐兒過來了,只說什麼如今臘月里事情多,主子們都忙的很,叫平兒暫且忍耐一下,不要給大家找麻煩。一通話陰陽怪氣的說下來,倒成了平兒的不是。


  等平兒換過精神來,這才好些,善姐兒前腳走了,後腳平兒就發動了。一屋子下人亂成一團,找主子的,請接生婆的,燒熱水的,熬參湯的,不知都在做什麼。等鳳姐兒到時,平兒已經去了半條命了。


  鳳姐兒知道善姐兒是被人收買了,背後給自己下了黑手。本來平兒此次提前生產,自己身上嫌疑就大,若是平兒因此一屍兩命,自己只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因此到是十分的用心,把自己家裡帶過來的老嬤嬤派了兩個進去,又去請了大夫在外面候著,又從自己私房裡面取了上好的老參。忙活了一下午,平兒拼了一條命進去,這才生下孩子。也是平兒命大,雖然傷了身子,卻終究沒有危及性命。


  寶玉聽了,心知這定不是鳳姐兒做的。倒不是相信鳳姐兒的人品,而是相信這個女人的手段。依著鳳姐兒的為人,若是想要平兒和那未出世的孩子有個萬一,憑誰也查不出來的,怎會蠢到就這麼給人留把柄?

  至於到底是誰做的,不外乎那麼幾個人。


  李紈和鳳姐兒之間,最近氣氛詭異,不過李紈年輕守寡,因著賈蘭的事,並不怎麼主動害人,更何況這些傷及性命的事。王夫人也有動機,若是鳳姐兒認下這個兒子做嫡子教養,日後分家大房少不得又能占些便宜。而且若是賈璉有了兒子,鳳姐兒自此就能在府里徹底立穩腳跟,對於王夫人手裡那些權利來說,也是個威脅。邢夫人更是不想賈璉有兒子的人,賈璉、鳳姐兒二人一向與邢夫人不過是表面上的事兒。若是賈璉無子,那麼養在邢夫人身邊的賈琮,就更有希望了。邢夫人也能藉機沾些光。


  寶玉腦子裡瞬間閃過這些人,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第二日,寶玉本等著賈母那邊能有什麼動靜,誰知一整天過去,賈母根本未提此事,好像平兒是足月正常生產一樣。雖然不過是個庶子,但是依著賈母之前的態度,也算有幾分反常。寶玉左思右想,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卻是不敢再確認了,忙叫梧桐就此收手,不再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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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已到了臘月二十九日了,各色齊備,兩府中都換了門神、聯對、掛牌,新油了桃符,煥然一新。寧國府從大門、儀門、大廳、暖閣、內廳、內三門、內儀門並內塞門,直到正堂,一路正門大開,兩邊階下,一色朱紅大高照燈,點得兩條金龍一般。


  次日,由賈母有誥封者,皆按品級著朝服,先坐八人大轎,帶領著眾人進宮朝賀行禮,領宴畢回來,便到寧國府暖閣下轎。諸子弟有未隨入朝者,皆在寧府門前排班伺侯,然後引入宗祠。賈家眾人祭祖等事一概不述。


  至次日,是大年初一,賈母等又按品大妝,擺全副執事進宮朝賀,又祝元春千秋。受禮畢,便換衣歇息。所有賀節來的親友賈母一概不理會,只和薛姨媽、李嬸二人說話。寶玉先去李先生家裡拜過年,領了壓歲銀子方才回府,隨後幾天仍是帶著賈環、賈蘭照舊讀書習武。王夫人與鳳姐則是天天忙著請人吃年酒,廳上院內皆是戲酒,親友絡繹不絕,一連忙了七八日,才完了。


  至十五日之夕,賈母在大花廳上命擺幾席酒,定一班小戲,滿掛各色佳燈,帶領榮、寧二府各子侄、孫男、孫媳等家宴。


  其中有個說書的女先生,說了一出《鳳求鸞》。這女先生才說了個開頭,賈母便猜中了結局。不過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賈母又道:「你們不知道這緣故,編這故事的,有兩種人。一種是眼紅嫉妒的,看不得人家好,妒人家富貴,或有求不遂心,所以編出來污穢人家。還有一種人,是這些書看多了,自己著了魔,便也編出幾齣來。別說那些世宦書禮大家,便是我們這些中等人家,也沒用那些個不知恥的事。」


  寶玉聽了心下疑惑,原著中賈母說這個,不知是在提點寶釵還是黛玉,亦或是為哪個開脫。如今卻並沒用那些個事情發生,賈母說的又是哪個呢?


  又過了幾日,年氣過了五分,眾人也都平靜下來。平兒所生之子滿月時,賈母親自操辦的,又起了名字叫「桂」。平兒聽了,喜不自禁,知道是自己兒子得了賈母眼緣。只是平兒知道分寸,臉上並未顯出分毫,仍是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鳳姐兒雖心裡不樂意,卻也無可奈何。平兒早產之事,已經影響她的名譽了,若是自己再稍稍表現出不容庶子的苗頭,只怕王家勢再大,也保不得她周全。倒是鳳姐兒之兄王仁,年前回了王家老宅祭祖,這次借著鳳姐兒膝下庶子滿月,又厚著臉皮的搬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星期累死了,事情好多,老闆抽風,老師抽風,我也抽風了。最近幾天都是碼字到深夜,傷了元氣啊,親們也不安慰我,連個留言都木有.……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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