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一 六級震蕩的震撼
第四零一 六級震蕩的震撼
內聖武堂的人走了,比起之前來時的氣勢如同猛虎下山,走的時候卻如同沒牙的老虎。
安靜的講武堂,外聖武堂的武者們相互對視數眼,集體爆發出了開心的歡呼。
誰不想再授課時盡量坐前面,誰不想能夠仔細的觀察講師的一舉一動?有內聖武堂的武者在,眾人想做卻又無法做到。
如今,內聖武堂的人,灰溜溜的離開了,眾人感覺胸口的一塊大石被搬開了。
秦奮扭頭看著坐在最後排的那個奇怪男人,對著他招招手示意一起坐。
坐在最後排的男人擺擺手,秦奮從其眼神中讀出對方確實不想坐前排的想法,也沒有再多做什麼示意,扭頭很有興趣的盯著今天的講師。
「咳……咳……」
任天生跟秦奮四目相對的剎那,只感覺這年輕人的眼睛很純凈,沒有因為取勝的驕傲,更沒有因為是外聖武堂基礎型武者的自卑,他的眼睛很中正平和,更沒有半分的急躁,合適吸引人。
連忙乾咳了數聲,任天生掩飾著自己被秦奮眼睛吸引的尷尬,稍稍挺起了胸膛說道:「今天我是大家的主講,要講授的也主要跟真氣震蕩有關。」
嘩……
年輕的武者們,掀起了一片低聲的喧嘩。
真氣震蕩,對於剛剛進入聖武堂不足三個月的外聖武堂的年輕武者來說,依然是一個非常非常新穎的武道重要技巧。
不少武者最後以七星實力加入到聖武堂,卻依然完全不會真氣震蕩這種可以改善體質,又可以用來戰鬥的技巧。
任天生看著台下年輕武者們的興奮神情,眼角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一個真氣震蕩就把你們開心成這樣,年輕的武者啊……
任天生高高在上的眼神掃視著講武堂,很快掃到了最前排秦奮等人的身上。
……
任天生的表情陡然變得僵硬,眼神很是古怪的打量著秦奮,這年輕人明明有那麼強的真氣震蕩實力,為何還能拿出認真聽講的神態?難道,他在真氣震蕩上遇到了什麼難題?所以才來求教的?
任天生凝神快速思考數秒,發現沒有辦法解開這個謎團,再次恢復精神的說道:「那麼,我們首先要知道,什麼是真氣震蕩。」
「什麼是真氣震蕩呢?」任天生自問自答,拿起一杯清水微微一晃:「看到沒,水在震蕩,那麼血液一樣可以震蕩,真氣自然也可以震蕩。只是,震蕩要做到控制的住的範圍之中才可以。」
秦奮輕輕點頭,自己當日是通過音波明白了真氣震蕩的最初理論,任天生拿水來做比喻倒也算是形象。
「真氣震蕩有什麼好處呢?」任天生很快進入了講師的狀態,也沒有繼續去頻頻觀察秦奮的神態,只是不停的向年輕人們講授著如何去做真氣震蕩,在控制力達到什麼情況下可以做真氣震蕩,而做真氣震蕩的最初級控制力要有多強,應該如何測試,又被稱之為什麼控制力數值。
秦奮聽著任天生的講課連連點頭,聖武堂果然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特別是在真氣震蕩方面,也做了一種非常細緻的劃分。
最初級的真氣震蕩,是勉強可以做到,偶爾還會出現震蕩控制錯誤的狀態,這稱之為一級真氣震蕩。
二級真氣震蕩,要做到最初級的真氣震蕩,完全沒有任何損害的狀態。
三級真氣震蕩就可以改變頻率了。
四級的真氣震蕩,對真氣頻率的控制就幾乎達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但只限於某一條經脈之中。
五級的真氣震蕩,那就是主經脈的自主控制。
六級的真氣震蕩,就是可以同時控制奇經八脈所有真氣震蕩,同時以不同頻率的進行震蕩。
「同時控制身體每一處真氣震蕩的不同?這真的可以嗎?」
「是啊,真的可以嗎?人體身體各處強弱受力點不同,若是想要所有地方控制,那需要多強的控制力啊?是不是只有神獸武者才能做到?」
年輕武者們一聲聲質疑聲響起,聖武堂的講課從來不反對有問題立刻提問這一點。
「這個……」任天生聳聳肩膀:「這個聽說不需要達到神獸級武者,就可以做到的。」
「聽說?講師也做不到嗎?」
「講師現在是幾級真氣震蕩了?」
「我?」任天生挺起了胸膛:「四級了。」
台下的年輕武者再次一片嘩然,總共六級的真氣震蕩,講師竟然已經達到了四級。
「好了。」任天生張開雙臂:「先不要問我了,你們先按照我說的方式,去感應體內的控制力程度。」
嘈雜的場面頓時安靜,年輕的武者們一個個抱元守一。
任天生走下講台來到秦奮面前,講課的時間偶爾眼睛餘光掃向這年輕人,總是可以看到他輕輕點頭,那並非是領悟的神情,而是認可的表現。
切磋!任天生看課前的空手滅敵之後,就一直想要跟秦奮切磋一下,在相互切磋中相互促進。
收徒?任天生已經不再抱有這個想法,秦奮的星級實力雖然不夠,但他的根基之深厚,絕對不會拜一名十四星武者為師父。
任天生跟秦奮面對面坐著:「剛剛看你頻頻點頭,想來真氣震蕩你也懂不少。」
「一點點。」秦奮保持著謙虛:「略知皮毛。」
「皮毛?」任天生搖了搖頭:「年輕人,謙虛是好事,但過度謙虛就是虛偽了。」
過度謙虛?秦奮笑的很是無力,越是深入了解武道,自己就越是覺得以前的淺薄,這說略知皮毛真算不上虛偽,事實如此而已。
任天生對秦奮充滿了好奇,見他不說話再次說道:「小夥子,你真氣震蕩的控制幾級了?」
「六級。」
「什麼?」任天生懷疑自己的聽覺除了問題,他瞪大了眼睛來來回回打量著秦奮:「小夥子你剛才說你幾級?」
「六級。」
秦奮看著任天生那目瞪口呆的樣子淡淡一笑,真氣震蕩這東西雖然很難,但比起換髓涅槃不知道簡單了多少倍,當完成換髓涅槃的那一刻,需要的控制力度最少也要是全身經脈真氣震蕩的控制。
可以說,如果真氣震蕩無法做到全身控制的六級,就無法完成換髓涅槃。至於震蕩,大師當日還是沒有完全說實話。
在真氣經脈震蕩之上,還有血液被真氣震蕩跟骨髓被真氣震蕩,這都是改變增強體質更強的震蕩。
「你能六級震蕩?真的?假的?」
任天生依然無法相信,一個不到十九歲的年輕武者,張嘴就是六級真氣震蕩?那我這辛辛苦苦四十年,算什麼?
秦奮沉默的走上講台,五指輕輕一探觸碰了一下那裝滿水的杯子……
「這是……」
任天生刷的一下站直了身體,雙眼瞪如銅鈴的看著秦奮手指觸碰的水杯,平靜的水面湧起八道水柱在滾動,這八道水柱粗細大小,噴發的速度也各不相同。
六級真氣震蕩控制!那是六級真氣震蕩控制巔峰狀態才能出現的情況!沒想到剛剛只是在講台上隨便說著玩,激勵年輕武者的形態描述,竟然真的再眼前重現了!
任天生獃獃的看著秦奮從講台上走下,僵硬的臉部肌肉一點點掀起苦澀的笑容,今天這到底算是什麼事情啊?就在不久前,還以為遇到了一個好苗子,找到了一個衣缽傳人,結果轉眼間卻發現這個衣缽傳人竟然只是星級實力不夠,根基足夠跟自己平起平坐的進行切磋……
「哎……」任天生又是一聲嘆息,腦袋搖的猶如撥浪鼓一般的快速,從好苗子的衣缽傳人轉眼間變成相互切磋的對手時已經讓人沮喪,可是這個年輕人的表現再次出格,就連相互切磋的平起平坐都不夠了。
求教……沒錯!任天生無力的看著秦奮,自己堂堂十四星級的聖武堂武者,給新人授課的武道講師,在面對一名十九歲不到的武者時,竟然連切磋技藝都做不到,只能向他求教。
任天生苦笑著一屁股坐在地上,想想這短短的小半天還真是有意思啊,從最初的想要收人為徒指點別人,很快變成了只能跟對方切磋,再接著一堂課講下來,自己竟然只能向對方求教!向一個不到十九歲的年輕武者求教。
「學無先後達者為先,學無先後達者為先……」任天生口中翻來覆去咀嚼著先賢的話語,失神發獃的眼睛漸漸恢復了神采,他坐在地上仰望坐在樹樁上的秦奮:「小……小……」
任天生忽然發現,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秦奮。按照慣例,稱呼一個剛剛進入聖武堂的武者為小子,那算是很給面子的稱呼,但偏偏這個剛剛進入聖武堂的新人菜鳥,武道根基雄厚的令人咂舌。
若是以武道根基比較,任天生髮現自己應該稱呼秦奮為前輩。
一個四十多歲的十四星武者,稱呼一個十九歲不到的小子為前輩?任天生還真張不開嘴。
「前輩,我叫做秦奮。」
任天生長長呼出一口憋氣,讚賞的目光投向秦奮,這年輕人不但武學根基深厚,而且為人並不狂傲,觀察也很是細緻,難得的上品假才。
任天生略微思考了一下:「秦奮老弟,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就這麼叫你吧。」
「好,前輩。」
「別叫我前輩了。」任天生無力的擺擺手:「聽你喊我前輩,我真的感覺有些臉紅。我叫你老弟,你叫我任大哥就好了。」
「任大哥。」
任天生心中暗挑大拇指,這一聲呼喚沒有半分矯情,也沒有半分不屑跟驕傲,自己年輕時可沒有這人這份大氣。
「秦老弟……」任天生撓撓頭:「我是想請教你,關於如何從四級真氣震蕩,進步到五級的真氣震蕩。這些年,老哥哥一直停滯不前,很是苦惱啊。」
這次換秦奮怔怔的看著任天生了,真想不到一個開課講授武道的十四星級武者,竟然會如此乾脆的放下面子向自己請教。
任天生看著秦奮那不敢相信的眼神只能苦笑,這實在是被逼的沒辦法了,聖武堂雖然給出了修鍊真正震蕩的方法,卻不知道為什麼,怎麼修鍊還是無法突破四級真氣震蕩的瓶頸,無法再繼續增長自己的真氣控制力。
「秦老弟,我也不瞞你了,我實在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任天生一臉的苦惱神色,手指用力揪著黑黑的頭髮:「十年了,老哥我在這個四級的真氣震蕩停滯了十年了,按照聖武堂給出的修鍊真氣震蕩的方式,卻始終沒有辦法成功。不然,你以為我一個四十歲的人,怎麼能如此不顧顏面的來向你請教。」
十年?秦奮很是佩服的望著任天生,十年沒有半點進步,足夠讓一名專心武道的武者徹底瘋掉了,這人能夠還保持著一定的從容真是令人佩服。
「那,我們先試試手如何?」秦奮把手向外一搭,做出太極推手的架子:「我先試試,老哥的真氣震蕩到底是四級的什麼地步。」
「好!」任天生把袖子擼起笑著說道:「那老哥就獻醜了。秦老弟,你小心點。老哥的真氣震蕩雖然不行,但這力量還是有一把的。」
啪……
雙方的手腕一搭,秦奮便感覺手腕猛的向下一沉,那是任天生常年修鍊須彌之力,變得力量特別大了起來,頻率變化不斷的真氣震蕩也快速傳來。
「咦?」
任天生再次露出吃驚的神情,自己這一壓足有三千斤的重量,他卻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到一樣,很是隨便的就抬了起來。
秦奮的眉毛漸漸聚攏到一起,這頻率變化迅速圓滑,沒有絲毫的懈怠,可以說是真氣震蕩四級的控制巔峰,就算沒有任何指導,想要進入五級也應該很容易才對。
咚咚……咚咚……咚咚……
兩人手腕搭在一起,震蕩的真氣連續碰撞,響起腰鼓不停敲擊的聲音,不少年輕武者紛紛睜開眼睛,驚訝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年輕的外聖武堂基礎型新人武者,竟然再跟講師過招切磋真氣震蕩?看來這新人有福氣了,被講師看上,估計要收他為徒了吧?
一道道羨慕的目光投向秦奮的身上,在聖武堂能夠拜師的事情雖然不少,但發生在外聖武堂基礎型武者身上的情況,那可真是少有中的少有了,這小子看來真的要一飛衝天了。
任天生看著秦奮一邊真氣震蕩對抗,始終令雙方處於絕對平衡的狀態,一邊還能分神去思考問題,心中忽然升起了不小的挫敗感,活了四十年還不如一個十九歲不到的年輕武者,這叫什麼事情啊?
秦奮凝神的皺眉緩緩鬆開,他手腕微微一震便撤出了對接在一起發出真氣震蕩的手。
「這……」任天生瞪著眼睛連連苦笑,真氣震蕩相互對抗時想要拆開,任何一方想要主動拆開,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雖然早知道秦奮六級真氣震蕩,可是再次親眼看到這舉重若輕,就完成十四星級武者都無法完成的事情,依然還是無比震撼。
秦奮手捂著下巴再次陷入了沉思,任天生忽然有種抓耳撓腮的感覺,十年沒有進步的真氣震蕩,今天遇到一個十九歲不到的武者完成了,想來他應該有什麼捷徑才對,可現在看他深思的樣子,難道真的也沒有辦法嗎?
圍觀的年輕武者一個個疑惑的看著秦奮跟任天生,既然試力完成了,這小子怎麼還不大蛇順棍趁機拜任天生為師呢?還在裝什麼深沉啊!快拜師啊!快拜師啊!
不少年輕武者著急的已經攥緊了雙拳,恨不得衝上去將秦奮直接按倒在地上,幫他完成拜師禮。
「嗯~!」秦奮捂著下巴的手掌,向下挪動了數公分,雙眼依然盯著地面說道:「我想,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什麼原因?」
任天生緊張的盯著秦奮,這個四級真氣震蕩已經卡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年,還有幾名兄弟也都是卡在這裡多年時間無法突破。
「這個……我沒有辦法用語言來形容,不如這樣?」秦奮抬起食指說道:「任大哥如果信我的話,就放鬆自己的真氣,完全放鬆的不要去控制。我將真氣打入你的體內,將它們帶動起來,讓你感受一下那種感覺。」
任天生倒吸一口涼氣,硬是將嘴唇都吸的乾裂,這將真氣打入別人體內帶動別人震動,便是真氣震蕩六級頂峰都不見得可以做到,除非是可以氣血震蕩的武者,這種武者聖武堂確實也有,可別人不可能會沒理由的幫忙,那是需要葯丹進行交換的。
越是武道深層次的進步,需要的葯丹兌換數量也就會更多。任天生這些年也存了不少,卻還是不捨得去找人如此幫忙,他總覺得自己明天就可以做到,卻始終還是沒有進入五級真氣震蕩。
「你會氣血震蕩?」任天生真的被驚到了,本來還算正常跳動的心臟,更是撲通通每秒鐘十數下的速度高速跳動著:「你真的會氣血震蕩?」
秦奮笑笑沒有回答,一指輕輕點了過去……
咚咚……咚咚……咚咚……
任天生身上的武士服,彷彿變成了正在放巨大音樂聲的音響,每一次震蕩的出現,武士服就會輕輕抖動一下。
圍觀的年輕武者們都呆掉了,傻掉了。
這是什麼意思?剛剛的交手切磋,難道不是講師在考驗秦奮?而是秦奮在考驗講師不成?
一分鐘,三分鐘……十分鐘……半小時……
任天生緩緩睜開眼睛,眸子中閃動著難以說明的複雜神情,他舉目望著周圍滿臉疑惑神態的年輕武者,又看看坐在木樁上的秦奮,最後化為一聲長長的嘆息。
「哎……」
一聲嘆息,任天生無力的垂下了腦袋,語氣中透著更多的無奈:「秦老弟,你有沒有興趣,收一個年紀比你大很多的老武者為徒弟呢?」
秦奮啞然的望著任天生半響說道:「什麼?任大哥,你開玩笑吧?」
「沒開玩笑。」
任天生垂頭喪氣的看著地面,四十歲的十四星級聖武堂武者,竟然拜一名年紀不到十九歲的十星級年輕武者為師父,這事情如果不是自己親身遇到,也堅決無法相信。
可事情偏偏就真的是這樣發生了!任天生自己都覺得好笑,從最初的發現想要收對方為徒,到後來的想要平等切磋,再到求教指點,一直到知道對方可以氣血震蕩之後,乾脆轉化為拜師。
循環!任天生不得不承認,自己今天完成了一個古怪的循環,卻又心服口服。
「什麼?」
「他說什麼?」
「我沒聽錯吧?」
年輕武者們再次掀起一陣喧嘩,幾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前來教授眾人更高層次武道的十四星級武者任天生,在聖武堂修行多年武道的武者,竟然拜秦奮為師?秦奮才多大啊?不到十九歲,剛剛進入聖武堂第二天而已!
帝釋天透過屏幕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久久沒有說話。在聖武堂修習多年武道的十四星級武者,竟然去拜一名剛剛進入聖武堂第二天年輕武者為師?這可真是開創了聖武堂前所未有的先河了!
白勝看向高怨,發現高怨竟然也在看著自己,而且那一雙眸子中正閃動著一種叫做「狂熱」的眼神!
沒錯!高怨的眼神無比狂熱,那種眼神是對武道執著的追求!從這雙眼睛里可以清晰的看到幾個字。
「我也要突破真氣震蕩的控制等級!白勝,你不是這年輕人的邀請人嗎?介紹我認識!我要拜師!我要拜他為師!」
白勝身體一連打了數個寒戰,這高怨的目光絕對不是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費雷羅的臉早已經笑的跟盛開的花朵一樣,雙手不停的鼓掌說道:「拋卻星級實力的問題不談,單論武學根基來說,這小子還真的可以當任天生的師父。」
帝釋天阿齊亞的臉色卻跟剛死了老爺子一樣,臉色要多臭有多臭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