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強勢之下的不殺
剛練完一遍斧技，汗流浹背的坐在地上喘息的鐵蛋，望著前面哥哥房間里轟然而出的那個龐然大物，驚得嘴巴都合攏不上，一滴汗水流進鐵蛋的嘴巴里，他下意識的砸吧砸吧嘴，一股鹹味兒傳來，鐵蛋呼的一下站起來，拎起那柄心愛的戰斧，大步流星往凌逍的院子里走去。
等他走到那裡的時候，發現那已經匯聚了很多人。
大嫂葉薇妮、可愛的丫丫、蔣雲山、王真、張揚、白老、陸海長老等……就連許久未見的子路，也在人群後面，兩眼目光閃爍的望著破了一個大洞的房屋。
鐵蛋人看起來憨憨的，心眼一點都不少，大聲嚷嚷道：「子路老兒，你看什麼看？我家哥哥修為又有突破了，你想找打的話，不妨找鐵蛋哥哥！」
子路氣得一瞪眼，指著鐵蛋怒道：「你，你……找打！」
鐵蛋嘿嘿一笑：「那就來啊！」
子路把臉別過去，不想再搭理這個混蛋，因為知道凌逍對鐵蛋的看重，所以子路在跟鐵蛋對戰的時候，只能強行壓制自己的實力，讓自己變成跟鐵蛋一個境界。
不過這樣一類，可就吃了大虧，鐵蛋在同級別之內，幾乎是無敵的，天生神力再加上凌逍傳授他的那一套專門適合戰斧的技能，更是如虎添翼，每次都打的子路鼻青臉腫，因此才會有這樣一說。
陸海看了一眼白老，然後說道：「看起來，宗主這次實力一定有有新的突破，好像去尋方家那老祖的麻煩去了。」
眾人心中都是喜憂參半的，雖然對凌逍有信心，可那方家老祖方向東也不是易於之輩，都知道聖域裡面最強者是大圓滿境界的，可真正見過大圓滿境界的，又有幾人？別說大圓滿那個境界，就算是修鍊者境界的，那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甚少出現在世人眼前。
所以，聖域當中劍聖和劍神境界的武者雖然數量龐大，但同樣，他們也是聖域的主力！
因為一般來說，到了先天這個層次的武者，就彷彿是看見了飛升神界獲得永生的曙光，所以，到了先天的武者基本都是以修鍊為主。
凌逍才從人界飛升沒有多少年，十餘年的光陰，對普通人來說，或許佔了他們一生很大的一個比重，可對這些壽元極長的強者來說，那不過就是彈指一揮間！
如果凌逍這次閉關之後能夠戰敗那方家老祖宗的話，那可真是……太妖孽了！
白老望著四象大陣那邊的方向，霧氣氤氳，虛無縹緲，什麼也看不見，沉聲說道：「唯今之計，只有等。希望他能突破到一個讓我們仰望的境界！」
陸海臉上帶著期盼，說道：「期望如此！」
……
方向東在凌逍進入陣中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感應到，整個人呼的一下站起來，然後二目如電，冷笑說道：「我倒要看看，你這人界飛升上來的天才年輕人，到底強悍到一個怎樣的境界！能堂堂正正的被你殺死，倒也死得其所了！」
凌逍輕笑一聲，站在方向東的面前，看著眼前這長相普通的中年人，淡淡的說道：「若方家家主如你這般，那八個人，也不用死了。」
方向東眼神黯淡下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暴怒，淡淡說道：「我早已知道他們八人的命運，他們無事生非，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凌逍，我這裡有一封書信，你可以先交給你的門人，不管今天誰勝誰負，老夫已經告訴方家的人，不許再與你為敵！」說著，手一松，那封信就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托著一般，慢慢飄到凌逍面前。
凌逍伸手接過這封信，微微一怔，第一次認真審視起這個不知活了多少年月的中年人來，他的身上，不嗔不燥，彷彿沒了一絲的火氣，之前凌逍也感覺到這人和其他那些方家長老不同，不過那時候，似乎遠沒有現在這般淡定。
心裡想著，凌逍心中微微一動：難不成，這老傢伙，被困這些年，竟然又有新的突破了？
方向東輕輕一嘆，說道：「凌逍，你是個很有才華的年輕人，從你的眼中，我沒有看見那種嗜血和殺戮，更沒有驕傲和狂妄，所以，本意上，我絕不願意與你這樣的人為敵，利益雖然重要，但相比之下，我更願意交你這個朋友！」說著，臉上顯出一陣遺憾的表情，接著說道：「可惜我是方家的人！那八人雖是咎由自取，不過我總要有所表示，所以，今天這一戰，我會盡全力，絕不會手下留情！凌逍，被困這幾年，我的修為雖然沒有太大的提高，但卻比從前更加精純了！在這裡，要比閉關更有成效，所以……我還要感謝你。」
凌逍的眼睛眯著，忽然生出一個念頭，想著：這傢伙真的很狡猾！竟然想用這種方式，磨去我的殺心和銳氣！凌逍相信，方向東說不想與他為敵是出自本意，但藉此來迷惑他，更是他的念頭！
假話的至高境界，不就是很多句真話裡面，帶了一句假話么？
想到這，凌逍嘿然笑道：「高級修鍊者境界的武者么？很好啊，就讓我來試試，這聖域當中算是超級強者的高級修鍊者，到底能有多強！」
方向東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不過隨即哈哈笑道：「好小子，不愧是有望成長為真正強者的年輕天才！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強！」
說到這，方向東袍袖一擺，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量，猛然間朝著凌逍轟了過來！
真正的高手對戰，都是出其不意的，你能被算計到，那隻能說明你笨！
偷襲可恥么？死了的人，永遠都沒有話語權的！
凌逍咧嘴一笑，那巨大無比的身體暴起極為強勁的氣勢，手握成拳，向著方向東轟過來這股力量猛的迎了上去！
轟！
兩道巨大無比的氣勁相遇，空氣中爆發出驚天的一聲悶響，空間彷彿都被這巨大無比的力量撕裂，變得扭曲起來。
砰！砰！砰！
緊接著傳來三聲巨響，兩人在這一瞬間。相互向對方攻擊了四次！
方向東的身體向後疾退上百米遠，同時，凌逍也向後退去，但那身子，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小」了一些！
凌逍仰天長嘯，那嘯聲引得這四象大陣內變相叢生，紛紛朝著方向東攻擊過去，就見陣中氤氳霧氣里旌旗飄搖，彷彿有無數怨靈在嘶聲吶喊！
方向東心中暗罵了一句：小狐狸，枉費我一番口舌，竟然也沒有撤去這恐怖的陣法。面向那些猛烈的攻擊，方向東神色不變，十分從容的進行還擊，然後一邊留意著對面凌逍的舉動。
凌逍的身子，猛的動了。
化作一道閃電般朝著方向東射了過來，手中那把劍呼的變得無比巨大，被凌逍踩在腳下，凌逍手中卻握著一塊黑乎乎的令牌模樣的東西，接近方向東之後，那令牌突然嗤出一道黃色劍氣，朝著方向東狠狠的刺了過去！
方向東目光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驚駭，大圓滿境界的至強者他不是沒見過，但何曾見過如此詭異的攻擊手段？甚至就連想都沒想過。
「好！」
方向東口中暴喝一聲，身子一晃，空氣中留下無數道他身體的殘影，然後同時有一道黑色光芒朝著凌逍射去。
「看看我的手段！」
方向東大喝一聲，同時手中多出一把黑色長劍，說是長劍，黑不如說是一根黑色鐵棍，只有個劍的形狀，根本沒有劍刃！就連劍尖都是圓滾滾，一點鋒利的感覺都沒有。但那劍上傳來的能量波動，卻讓人心驚！
凌逍一臉平靜，心中同樣為之震驚，這高級修鍊者，果然強悍！
凌逍手中的玄天令牌射出一道黃色光芒，跟那黑色劍氣攪在一起。無聲無息，卻更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玄天本身就是強大的擁有靈性的寶器，論品階來講遠勝過這些沒有靈性的武器，所以，儘管對方的劍氣中蘊含著強大的能量和殺意，但對上玄天，卻是半點作用也沒有。
不過，玄天此時也並非過去那個強大的法寶之靈，所能發揮的能力有限，所以，跟這黑色劍氣纏鬥一番，竟是個相互抵消的結果。
玄天在凌逍腦中死命的抱怨著：要是這些年你給我尋找些寶貝來修鍊，玄天大爺會如此狼狽嗎？你光顧著自己，跟了你這樣的主人，算是倒霉……
「你給我閉嘴！」
凌逍心中一聲怒喝，同時，伸出右手食指，單指朝著方向東一指，大喝一聲：「寂滅！」
一道夾雜著無盡殺意和蘊含了劍技至高奧義的劍氣，朝著方向東激射而去！
方向東臉色刷的一下變了，狂吼一聲：「領域！」
一道強大無比的結界順著方向東的身體極為艱難的向外延伸出去，和四象大陣的陣勢相抵，只能向外延伸出十幾米遠。
不過，這十幾米對方向東來說，也足夠了。
我的領域之內，我就是神！
方向東自信滿滿的想著，同時心中也對凌逍手指發出來的這一道劍氣驚駭不已，不過，沒等方向東多做考慮，就看見那一道驚天劍氣，居然捅窗戶紙一般的穿過自己的領域，朝著他的眉心射來！
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那一道劍氣裡面蘊含著那種孤寂的殺意，同時又蘊含了極為精妙的劍技在裡面。
簡簡單單的一道劍氣，竟讓他有種避無可避的感覺！
「給我破……！」
方向東也急了，人的潛力往往都是在這種危急關頭被激發出來，他手中黑劍猛的一輪！
唔！
空氣中劃過一陣悶響。
噗！
那道劍氣竟射穿了方向東視若珍寶的黑劍，根本沒有精力去考慮寶劍的損傷，方向東雙目一閉，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我命休矣！
等了半天，方向東也沒有感覺到任何變化，疼痛也好，麻木也好，劍氣入肉的感覺也好……他都沒有感覺到。
忍不住慢慢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忽然看見，眼前遠處一片蒼翠的綠意，緊接著，就聽見一陣巨大的轟鳴水聲！
那股盎然的生氣讓方向東在這一瞬間，幾乎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活著……真好！
想到這，方向東把目光投向站在空中的凌逍，然後又看看腳下的萬丈深淵，層層雲團，擋住他的視線，不過還是能從偶爾露出那一絲縫隙看見下面那茂盛的林海。
「為什麼？」
方向東的聲音有些嘶啞，此時此刻，他對凌逍佩服得五體投地，原本他以為困住他的大陣，就算再厲害，也是依託大地而成，而當大陣撤去，他卻明白過來，那陣中一切皆為虛幻，自己終日打坐那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土地……也是虛的！
凌逍輕嘆一聲，淡然說道：「修鍊到你這種程度，非常不容易，你心性不壞，一個家族人口眾多，自然有好有壞，再說，利益紛爭這種事說不清誰對誰錯，我殺了你方家來犯八人，那是因為他們的目的明確，想要殺我之後，再毀我山門道統，然後才是爭奪利益。斬草除根，我不反對，不過……輸了就要承擔後果！」
方向東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凌逍的話有道理，敗了……本來就是要承擔那個後果的。
凌逍接著說道：「而你不同，你跟我戰，更多是因為你是方家人，要給方家一個交代！如果有機會殺了我，你會去做，但卻並不願那麼做！所以，我不殺你，也是因為如此，我凌逍這一生，殺戮不少，但非我本意，今天放你離去，若是想要報仇，盡可讓你方家那個比你還強的人來！」
方向東的臉上，泛起一抹頹敗，說道：「你不殺我，恐怕還有一個原因，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想要殺我，只需一根手指，對吧？」
凌逍笑笑，卻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方向東苦笑道：「罷了，罷了，我方向東這老鬼雖然也不是什麼正義之人，但說話卻很算話！從今往後，方家不會再有人前來與你為敵了。」
方向東心中忍不住泛起一絲苦澀的念頭來：如此強勢之下，還與你為敵，就是自取滅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