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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第164章===

  第164章 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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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會盟其實談得並不順利。


  兩部其實還是想照舊例, 向大燕稱臣,奉大燕皇帝為主,每年奉上九白之貢, 其他依舊自治。


  但大燕卻並不願意,如果還照舊例,待兩部緩過勁兒來,隨時可以翻臉不認, 朝貢主臣名存實亡, 等於再度回歸從前。


  大燕的打算是按照治理漠南各部那樣,在各部盟設立一位劄薩克①。


  劄薩克在蒙語裏,是執政官的意思, 負責統管一地軍政, 受理藩院和各地將軍節製。


  用白話點來說, 等於在當地安插了一枚釘子。


  不過各部的汗號可以保留, 位在王爵之上。


  但這麽做,兩部就不太願意了,等於給自己帶上一個緊箍咒,大燕的皇帝隨時可以通過駐紮在當地的劄薩克監控他們。


  但兩部也沒有直接拒絕,畢竟現在是他們有求於人。


  正在僵局之際, 巴袞提出為女兒比武招親, 未嚐沒有緩和僵局及示好之意。


  消息傳出, 整個會盟的營地都轟動了。


  巴袞有一女, 美名遠揚, 有草原上最美麗的明珠之稱。


  平日裏,寶寶在營地裏行走, 有不少男子暗生愛慕, 可由於寶寶身邊總是跟著一名身形高大魁梧的男子, 隻能望而卻步。


  如今竟然要比武招親?

  除了漠南漠北各部年輕男子心動以外,最為激動的當屬這次跟著副使團前來的一幹京中勳貴子弟。


  既然能被挑來,人才顯然不錯,本以為這麽多人要讓一個女子來挑選,各家子弟雖口中不說,畢竟是為朝廷做事,但心裏多少有些不美。


  相反比武招親,倒多多少少有一振男兒氣概的意味,因此格外振奮。


  這個消息,衛琦自然也知道了。


  福兒這個惡嫂嫂,專門當著他麵說了一遍,又暢想了下比武招親能為寶寶覓一個什麽樣的郎君。


  衛琦當場黑著臉走了。


  之後兩日再未露麵。


  福兒一邊怕把他刺激狠了,一邊又恨鐵不成鋼。


  見明日就是正日子,這傻小子依舊把自己悶在帳篷裏,她沒忍住主動找上門來。


  “你真打算讓寶寶嫁給別的男人啊?”


  “喜歡就是喜歡了,就跟你哥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哥一樣,男女之間,兩情相悅,沒什麽不好的!”


  “怎麽了?難道你還害羞不成?”


  “你歲數也不小了,也是該娶妻的時候……”


  氈包的門簾後,衛傅就站在外頭,聽福兒對衛琦碎碎念。


  別看福兒在這大言不慚,說自己喜歡衛傅啥的,實際上當著衛傅的麵,她可從不鬆口。


  總算鬆口了。


  一時間,衛傅的心情難以名狀。


  又高興,高興裏又夾點惱意。


  當著他麵不願說,當著別人就能出口,真是欠收拾!


  另一頭——


  “守財奴,你好煩呀!”


  “好好好,我煩!人被別人娶走了,你可別後悔!”


  福兒氣呼呼轉身就走,誰曾想在門外撞見衛傅。


  “你來多久了?”


  “剛到。”


  “真的?那你沒聽見我方才說的話吧?”


  “你剛才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


  衛琦就這麽聽著兄嫂二人說著話離去,腦海中卻盤旋著福兒方才說的話。


  “……人被別人娶走了,你可別後悔……”


  ,


  次日,天高氣爽,萬裏無雲。


  位於營地正中的一片空地上,此時紮起了一個高台。


  高台之上,還有個小型高台。


  這座高台被架得極高,離,其中坐著一個穿著紅衣的美麗女子,正是寶寶。


  蒙古人一直有搶婚的習俗,搶別人的妻子或自己妻子被搶,在草原上都是經常發生的事,蒙古人崇尚實力強大,崇尚強者。


  其實今日的比武招親,倒也挺符合蒙古人的搶婚習俗。


  高台之上,草原明珠的絕美容顏,在紅紗之下,若隱若現。


  高台之下,一眾矯勇男兒打得如火如荼。


  這次比武招親,沒有施行一對一或是車輪戰,而是采用的混戰。


  能在混戰中勝利,並爬上小高台者,則為勝利。


  一開始大家還講究個容讓風度,可打著打著就上頭了,場上亂成了一鍋粥,時不時就有人受傷,被簡易的擔架抬走。


  當然你若是受傷不想走也可,反正生死由命。


  顯然這場比武的設定,有利於漢人。


  蒙古人的優勢在於騎射,如今舍棄了騎射拚拳腳,善於騎射的蒙古人明顯不如擅拳腳功夫的漢人占優。


  對此,一旁坐著觀看的蒙古各部落首領頗有微詞。


  但埋怨其實也隻是場麵上的假埋怨,都清楚巴袞弄這場比武招親的目的。


  人家本就是衝著和大燕聯姻去的,能弄出這種場麵也算煞費苦心,各部落蒙古子弟不過是陪玩罷了。


  不過能陪著暖暖場,也是好的,說不定鮮花就落在了自己部落裏呢?

  多一個能姻親部落,也是件好事。


  ……


  因為今天場麵不一樣,福兒也來了。


  她坐在衛傅身側偏後的位置。


  不過今天各部落首領都帶了妃子前來,她倒並沒有太出格。


  唯獨就是處於正中心最重要的這一塊的位置,一水兒的中年人及以上的年紀,偏偏插進這麽年輕的一對夫妻。


  關鍵是男的俊美威嚴,女的嬌豔大方,格外惹人矚目。


  “那臭小子怎麽還沒來?不是說他打算來嗎?”


  這個說是聽說,福兒和衛傅自然不好問衛琦打算,這是臨到這裏之前,小喜子通過在衛琦帳裏服侍的小廝打聽來的。


  據說五公子在擦他的槍。


  無緣無故擦槍幹什麽?肯定是打算來啊。


  “你別急。”


  衛傅微微側頭,低聲道。


  這怎麽可能不急嘛,台上都快打出結果了。


  ……


  此時的台上,知曉自己不敵且愛惜羽毛的,都下場了。


  折在這裏不劃算,很多人也清楚自己隻起個暖場的作用。因此台上的人開始慢慢減少,剩下的竟是京中來的那些勳貴子弟占多。


  這其中不乏武藝超群的。


  不過既是混戰,也就沒那麽多規矩可講,有人知道單打獨鬥恐是不敵,竟聯合數人先對付起其中兩個鶴立雞群的,打著把冒頭的先解決掉,剩下的他們再決出勝負的意思。


  這時,場外緩緩走進來一名彪形大漢,往高台上走去。


  是達巴拉幹。


  旁人不知曉此人是誰,但格拉圖汗部的人知曉。


  巴袞皺起眉,他怎麽來了?


  自那次比試之後,達巴拉幹就從眾人眼前消失了,這次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也跟來了,甚至許多格拉圖汗部的人都不知道。


  許多人都以為達巴拉幹那次之後就銷聲匿跡,定是一蹶不振,其實並沒有。達巴拉幹至今記得當時他躺在地上,像一具死屍一樣望著天,那個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對他說了一句話。


  “如果你自己都覺得自己輸了,那必然是輸了,以後再也贏不了任何人。”


  是,他是輸了,但並不代表他以後也會輸。


  人的一生,不可能永遠一直勝利。


  輸不可怕,可怕的是輸了後站不起來。


  他站起來了,即使身邊少不了一些譏諷嘲笑,他也依舊無懼,達巴拉幹感覺自己獲得了新生。


  他與其說是來搶親,不如說還想跟那個人再戰一場。


  他知道那個人一定會來!

  ……


  台上所有正在搏鬥的人,都停了一瞬,看向這個一看就不好惹的蒙古漢子。


  但也僅僅是一瞬,畢竟勝負僅在頃刻之間。


  他們一邊和身邊的人搏鬥著,一邊不忘分神觀察這個人,同時還在保存體力,都不想把體力耗盡,以至於讓旁人摘了桃子。


  可這個蒙古人竟然直愣愣站在那,動也不動。


  既然上台,就是來搶親的,站著不動是什麽意思?

  難道還真是向來摘桃子的?

  眾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停了手,同時向達巴拉幹圍了過去。


  “有好戲看了。”


  本來看得昏昏欲睡的眾人,都來了興致。


  巴袞的臉色亦喜亦怒。


  達巴拉幹算是他旁係的一個侄兒,部落裏出了個這樣出類拔萃,能讓人群起而攻之的青年,他自然高興。


  可他又怕達巴拉幹壞了他的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身形閃過,轟然落於台上。


  此人一身黑衫,手持漆黑鐵槍,說不盡的威武霸氣。


  來了!


  達巴拉幹看了過來。


  “終於來了!”福兒欣喜低歎。


  同時看著台上的昂揚男兒,又有一種老母親的自豪感,和低落感。


  自豪是因為出息了,低落是這樣一個隻知道吃的傻小子,終於有一天為了一個姑娘而戰。


  其實福兒不知道是,早在之前衛琦就為姑娘戰過一次。


  “你果然來了!”達巴拉幹道。


  “你在等我?”


  當然!


  “我還想再跟你戰一次。”


  告訴你,我沒有輸了就站不起來。


  “你要戰,那便戰!”


  達巴拉幹拿出一把彎刀,半舉而起。


  “其實我最擅長的並不是騎射和摔跤,而是刀。”


  “很不巧,我最擅長的也不是騎射和摔跤,而是槍。”衛琦麵無表情道。


  達巴拉幹往四周看了看。


  “你我二人既要戰,還是先把這些雜魚清了,免得礙事?”


  “可。”


  ……


  這邊的福兒悄悄對衛傅道:“這對話怎麽聽起來好欠打?”


  衛傅失笑看她,但還是悄悄道:“我也覺得。”


  那邊,衛琦和達巴拉幹一左一右分開,各包攬一處地方。


  兩人皆是大力士,別人頂多把人擊倒,讓他們自己認輸。這二人倒好,竟不由分說先打,打完了把人往台下一扔。


  台下像下餃子似的,往下丟著人,不一會兒,整個台子就被清空了。


  闊別已久的二人,再度而戰。


  而這一戰,看似剛開始的排麵都很足,實則剛一交手,勝負就已見分曉。


  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彎刀和□□打,首先便輸在長短上,更何況衛琦身負霸王槍絕學,絕對不是一個達巴拉幹能撼動的。


  一杆黑槍被他舞得是如黑龍出海,氣勢磅礴。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場中不乏身負武藝之人,看得是麵色鄭重。甚至有些年長的蒙古首領看得有些發怔,總覺得這黑槍,以及這槍法有點熟悉。


  但轉念一想,又怎麽可能,那支讓人聞風喪膽的鐵騎,已經隨著前朝覆滅而銷聲匿跡了。


  隻是形同罷了。


  達巴拉幹敗得很慘,毫無還手之力,但雖敗猶榮。


  “下一次,我不一定會輸你。”


  “我等你下一次。”


  隨著達巴拉幹離開,台上隻剩了衛琦一人。


  他卻並沒有看台下的人,而是目光上揚,看著上麵那座高台。


  ……


  隨著幾個攀越,那個高大身影離寶寶越來越近。


  殊不知她一直在往下看,望眼欲穿。


  見他沒來,她心中忐忑。


  看見他來了,她興奮得快要笑出聲。


  又見他與人搏鬥,生怕他受傷。


  如今他終於來到她麵前。


  ……


  那張臭臉終於出現在自己眼前了。


  還是那張臉,但不知為何跟以前不一樣了。


  “還坐在那兒做甚?還等我去請你?”


  寶寶一個飛撲,抱了上去。


  “五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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