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青雲山山脈連綿,山中荊棘密集,路難走得很,可越靠近這,宋琬越能感覺那熟悉的能量就在這附近。
宋琬將馬拴在山下,精神力一路探進深山中。
好巧不巧,她剛上山,就撞上出來小解的土匪頭子,於是就有了顧文顧武接下來看到的這一幕。
隻見一位妙齡女子,身著青衣,匿著月色,手持一條粗麻繩,山上的匪寇都被她緊緊綁著串成一串,除了嘴,其他部位怎麽都動不了。
匪寇連連求饒,而少女悠閑掐腰詢問匪寇山上最值錢的寶貝在哪。
那語氣仿佛是在問他們明天早上吃啥一樣。
顧文顧武默契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目光裏瞧見驚悚,這個女人居然不費一絲一毫之力就將這些匪寇一網打盡,那她的武功該有多麽深不可測。
如果是路過的還好,倘若是襄王和禹王二人其中一個的人,那麽他們今天都得交代在這裏。
宋琬用精神力將這群匪寇困住,她好整以暇地掃著地上七七八八的人,“這山上就你們這幾個山匪?”
眾匪不假思索,連連點頭,就怕女土匪一個心情不好,把他們全殺了。
宋琬視線在幾個瘦骨嶙峋的土匪頭子身上掃蕩,眼底嫌棄逐漸明顯。
她好像劫錯山了,一身粗布麻衣穿得破破爛爛的山匪像是身懷巨寶的人嗎?
思索片刻,宋琬打消繼續盤問的心思,將幾人綁在樹下,騰出手,揮起最後一條粗麻繩,朝著顧文顧武的方向慢悠悠走去。
顧文顧武心中大駭,他們沒想到對方能這麽迅速且準確地捕捉到二人所在方向。
“你們倆,是等著我請你們出來?”宋琬盯著某個黑暗角落,眸光微微流轉。
顧文顧武各執一劍,從暗處走出來,眼神防備地盯著宋琬,他們死了沒關係,可將軍還在後麵的草屋裏,他們誓死也要護將軍安全。
被綁粽子一樣綁起來的幾個山匪頭子頓時驚駭不已,他們的地盤什麽多出來的這倆人!
宋琬的目光從顧武身上移向顧文,最後再次移到顧武身上,這個白日裏才見過的男人。
“是你?”顧武借著月色,看清了女人的臉,正是白天在醫館碰到的那個,難道是自己回來時泄露了行蹤?
一想到是這個可能,顧武以死謝罪的心都有了,倘若此女子是襄王或者禹王的人,那他死一萬次也不夠。
“對啊,是我。”宋琬認真點頭,她摸了摸手心的玉佩,打量完倆人後,稍稍皺眉,“要多少錢?”
顧文、顧武:“?”
宋琬展開手中的玉佩,正是顧武白天當掉的那塊,“你製作這塊玉佩的原材料我都買了。”
顧文和顧武的名字取的也是很有章法,比起顧武一腦子的武力,顧文在謀略上要卓越許多。
他一下就聽出來了對方並沒有要他們性命的意思,隻是想要所謂的財寶。
顧文自然也認出了宋琬手中將軍主子交給顧武用來典當銀錢藥材的玉佩。
那是將軍八歲生辰時,王爺送的生辰禮物,一塊親手雕刻的玉佩,若不是迫不得已,將軍不會典當它。
顧文稍作思考後,簡言解釋道:“回這位姑娘,實不相瞞,這塊玉佩是我家少爺年少時,老爺送的生辰禮物,僅此一塊。”
宋琬見他和自己繞圈子,有些不太高興,她又不是不給錢,為什麽撒謊說僅此一塊。
她明明有探到他們身後有一大塊充滿精神力的玉石,用精神力一測,比她還要大。
“你撒謊,不是好人。”宋琬很是幹脆地做出了判斷。
顧文:“……”
他沒撒謊啊。
來到這個世界,宋琬遇到了不少好人,好人都很好,會給她縫荷包,做點心還有烤兔子,導致她差點忘了這個世界還是有壞人的。
比如先前要她命卻被自己反殺的殺手和差役。
“回姑娘,在下確實沒有騙你,而且我家少爺出門匆忙,一路錢財用光,也是迫不得已才讓我二弟進城當了此玉佩。”顧文想了想,還是再次解釋了一番。
宋琬已經沒多少耐心聽他解釋了,她從荷包裏掏出兩張一千兩的銀票,都是她之前讓宋七他們從差役身上收羅來的。
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個普通差役,身上居然懷揣著大量銀票,一看就不正常。
“你們身後草屋裏的寶貝,我買了。”宋琬將兩張銀票塞進顧文懷裏,“這裏有兩千兩。”
顧文顧不得去思考在女人靠近的那一刹那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動不了的問題,他更想知道宋琬口中的大寶貝該不會指的是他家將軍吧。
那間破茅草屋裏到底有沒有真正寶貝,在來到青雲山的第一天晚上起,他和顧武就將草屋四周包括那間草屋檢查了個遍。
裏麵除了一條破床和長凳矮桌,再無其他。
顧文一想到有這個可能便,心頭突跳,他佯裝鎮定,“姑娘,我家少爺確實隻有這一塊玉佩。”
顧武沒有顧文七轉八彎的心思,在聽到那句讓他們交出草屋裏所謂的寶貝後,就把宋琬當成了要拿將軍去襄王或者禹王那裏換去金銀財寶的賊人。
於是他當即揮起劍,打算跟眼前的女賊人同歸於盡,“休想傷我家主子!我和你拚了!”
銀光一閃,劍身破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宋琬砍去。
“顧武!”顧文暗道不好,顧武根本不可能是女人的對手。
隻見宋琬如他所料,輕鬆躲過顧武的招數,同時那把削鐵如泥的劍從顧武手中脫落,輕鬆落在女人手中,變成了一條能隨意折彎的柳枝。
宋琬把玩著新得到的劍,眼底有些興趣,說實話她還沒試過古代的劍呢。
也不知道和她的精神力相比,哪個更鋒利。
被輕易奪了劍的顧武頓感羞惱,大喝一聲:“妖女!”
徒手急進,拚盡力氣再次向宋琬襲去,企圖挾製對方脖頸,可最終卻事與願違,連身都未近成,就被宋琬連人帶劍用最後一根粗繩綁住,和那幾個山匪頭子堆在一處。
目睹這一切的顧文,隻覺背脊陡涼,這個女人太強了,仿佛內力用不盡似的,輕輕鬆鬆就將顧武打敗。
解決掉不識相的顧武,宋琬重新看向不是好人的顧文,威脅道:“寶貝賣我,我就放了他。”
偷襲不成,反被俘虜,成了把柄的顧武:“……”
顧文還想再說些什麽,他拱手:“姑娘——”
卻被顧武粗聲打斷:“顧文!別管我!帶主子走!就讓我與這個妖女同歸於盡!”
顧文腦殼有些痛,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想毒啞地上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弟弟。
就在這時。
“咳咳——”
破茅草屋的門,忽然被人推開,裏麵走出一人,正是顧文顧武口中的少爺主子,顧燕急。
男人身姿修長,一身蜀錦白袍,麵如冠玉,長眉入鬢,稍揚的眼尾微垂,斂下幾分妖冶,透出幾分冰感。
如果忽略掉男人還在泊泊流血的腹部以及他那愈發蒼白脆弱的臉色,宋琬想自己可能還會多欣賞片刻。
居然是個活的,宋琬不由得生出幾分惋惜,她在思考如果對方不願意跟自己走,那她是打暈了拖走還是打暈了扛走。
這個男人應該算是她上輩子加上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宋琬總覺得男人長得有點熟悉,就好像在哪見過。
宋琬打量男人的同時,對方也在審視她。
顧燕急很確定夢裏並沒有這個女人的出現,她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青雲山上,難道是因為他提前了日子上青雲山所以才有了今夜的事?
可在那場夢裏,他是在半個月後來到青雲山修養,那時,山上的山匪依舊好好的,並無異樣。
“你就是他們倆的少爺主子?”宋琬指了指被自己綁著的顧武以及用精神力壓製得不能行動的顧文。
“姑娘,我們主仆三人途徑此處,隻是想略作修整一番,並無任何打攪之意。”顧燕急瞥了眼兩個毫無還手之力的護衛,強撐著一口氣替他們求情,“還請姑娘放過他們二人。”
“主子!”顧武眼眶紅了。
顧燕急的腹部還在不斷流血,且臉龐唇色隱隱有變青的趨勢。
是毒發的征兆,顧文暗道不好,此刻也顧不得穩重,祈求的目光看向宋琬:“姑娘,能不能先解了在下的穴,讓我先給我家少爺解毒,之後我這條命,任憑姑娘處置!”
“我不殺你。”宋琬道,“剛才是我誤會你了。”
是她搞錯了,原先以為充滿精神力的是一塊巨大的玉石,沒曾想是一個大活人。
眼前的這個男人,雖虛弱至極但卻渾身充滿她熟悉的精神力能量,宋琬離這麽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純淨又渾厚磅礴的精神力。
顧文不知宋琬說的誤會指的是什麽,“在下不求日後活命,隻求姑娘先留在下一命,讓我去救治少爺!”
“你放心,你家少爺不會死。”宋琬覺得男人的這兩個護衛也不是很壞,畢竟在這種情況下仍然忠心護主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去。
宋琬走到男人麵前,月色溫涼,明亮。
她傾身,一雙明眸湊近。
顧燕急再淡定,也忍不住抽了抽唇角。
是他看錯了嗎?
為什麽在女人湊過來的一瞬間,他從對方的眸裏瞧見了一閃而過“小狗見到肉骨頭”才會有的眼神。
“你中毒了。”宋琬平靜地訴說這件事情,“不過我可以救你,前提是你以後就得是我的人。”
顧燕急表麵沉靜如常,心中卻未信其半個字,他眉間淡淡,語氣無波無瀾,“姑娘說笑,在下已有未婚妻。”
宋琬擺手:“你誤會了,我沒想讓你做我男人,而且又不是隻有你有未婚妻。”
很巧不是,她也有個便宜未婚夫呢。
顧燕急:“……”
宋琬以為他不願,隻好道:“反正我用兩千兩和他們買了你。”
顧武一聽,怒喝:“妖女!”
而顧文卻追問道:“姑娘真能救治我家少爺?”
宋琬自信點頭:“當然!”
顧文見她不像說謊,當即承諾:“隻要姑娘能解少爺身上的毒,在下願為姑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宋琬其實不想收這兩個人,一看就很浪費糧食,不過看在他們如此忠心的份上,她勉強收了。
於是她點頭:“好,我答應你。”
顧文大喜:“多謝姑娘!”
顧燕急:“姑娘能解在下身上的毒?”
宋琬不厭其煩地再次點頭:“當然,不過你得先讓我摸兩下。”
顧武:“!”
妖女!女流氓!
顧文腦門突突,他方才好像答應得太快了,眼前這位姑娘貌似是看上了他家將軍的臉。
顧燕急隻好再次強調:“在下已有未婚妻,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了。”
宋琬:“我知道啊,所以就隻是摸摸。”
宋琬發現自己隔空吸不了對方身上的精神力,估計得碰到他人才行。
顧燕急被她的話,驚得猛地一咳。
什麽叫有未婚妻,所以隻是摸摸?
那要是沒有未婚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