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名聲大噪

  劉誌國死了!

  這件事在鑒寶界傳開,鹿寶兒的名字慢慢被眾人知曉。


  秦家大宅。


  鹿寶兒坐在房間靠窗的位置繡花,聽到敲門聲,抬頭輕聲開口,“請進。”


  司機約三十來歲,一直在秦家盡忠職守,最近老太太將他指給鹿寶兒,做她的專職司機。


  鹿寶兒一般都會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也不忙,就打聽著劉誌國的事情。


  當聽說劉誌國死了,他立即上來稟報:“鹿姑娘,劉誌國在家裏的浴室摔死了。”


  鹿寶兒繡花的動作沒有停,對這件事,她絲毫不意外。


  “這是他的命數,我已經給他算過了。能活到這個點兒,多虧了他兒女的孝心。”鹿寶兒放下針,揉了揉酸疼的眼睛。


  司機反應極快,上前立即遞上一杯水,道:“這劉家兩兄妹會不會前來找麻煩?”


  鹿寶兒接過水,嘴角揚起一抹淡笑,“現在這個節骨眼,他們縱然想找麻煩,也沒那個空閑。”


  鹿寶兒喝完水,見司機仍舊站在旁邊,似是有話要說。


  她放下水杯,抬頭問道:“先生如何稱呼?”


  司機立即解釋道:“鹿姑娘可以叫我餘柘。”


  “餘柘,既然你做了我的司機,以後盡心盡力為我做事就好。”鹿寶兒拿起針線,繼續刺繡,道:“在我身邊,這命不算更好。你隻要安心做事,我定會保你一生平安,衣食無憂。”


  餘柘心裏一驚,沒想到鹿寶兒竟然知道他想請求她算命。


  既然她這樣說了,他也不便多問,低下頭道:“是!”


  餘柘離開,下樓的時候碰到剛回來的秦蓧蓧。


  她氣色不好,看到他,還是打了聲招呼,“餘叔,奶奶在家嗎?”


  “回三小姐,老太太出門去了。”


  “那鹿寶兒呢?”


  “鹿姑娘在房間。”餘柘恭敬回答。


  秦蓧蓧背著書包,大步朝樓上走去。


  她“砰”地一聲推開鹿寶兒的房門,待看清楚坐在小凳子上的女人,愣了愣。


  燈光落在鹿寶兒單薄的肩背上,她穿著一身月牙白的長衫,水墨青煙的刺繡恰到好處,襯得她頗有豪門貴女的風範。


  反觀她這一身,牛仔褲,黑T恤,盡管是響當當的大品牌,砸了大把的錢,和鹿寶兒身上的衣服一比較,立即有種仙女與凡人的差距。


  當真是應了那句話,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這才過去兩天,她竟然僅憑一套衣服,讓她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鹿寶兒把手上最後一針收尾,站起身,望著在門口傻愣著的秦蓧蓧道:“進門前,你可以不敲門,但女孩子不能咋咋呼呼,下次開門溫柔點兒。”


  秦蓧蓧張了張嘴巴,“對對……”不起!

  到了嘴邊的話,她陡然反應過來,她是來找麻煩的,怎麽反被這個騙子給教訓了?

  “不用說對不起,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計較。”鹿寶兒上前,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主導權被她悄無聲息的全占了。


  秦蓧蓧被氣得翻白眼,手握成拳,恨不得撲上去咬她一口。


  她哪隻耳朵聽到她說對不起了?


  眼看著秦蓧蓧要炸毛,鹿寶兒從茶幾下的黑色木盒子裏掏出一張黃紙,看向秦蓧蓧,一本正經道:“這是好運符,這一張若是拿錢換,怎麽也得十萬塊。現在我送給你,你隨身佩戴,明天自然有好運降臨。”


  秦蓧蓧對鹿寶兒算命的本事仍舊半信半疑,不過前天她算她倒黴,結果她真的倒黴了,拿了好運符,她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好運。


  秦蓧蓧凶悍無比的上前,硬著頭皮拿走好運符,什麽都沒說,快速離開了。


  她甚至都忘記了,在鹿寶兒麵前,她始終是被動的一方。


  不過,比起她遇到的倒黴事,這些並不重要了。


  老太太回來後,興高采烈地來到鹿寶兒房間。


  “寶兒,奶奶謝謝你。今天這身,可是給我長了臉麵。”秦老太太將從外麵帶回來的甜品放在桌子上,“這個是奶奶專門找人給你做的玫瑰花糕,你嚐嚐看,若是喜歡,奶奶下次再給你帶。”


  鹿寶兒拿了一塊喂進嘴裏,糕點入口即化,不黏牙,甜而不膩,回味無窮。


  她高興地看向老太太,笑道:“好吃,謝謝奶奶。”


  “你喜歡就好。”老太太一張臉都笑成了花,看鹿寶兒越看越喜歡,“北也兩天沒有回來,他說公司事情忙,我就不與他計較。不過我讓他今晚回來,明天陪你到處走走。”


  鹿寶兒點頭。


  老太太見她這麽乖巧,心裏軟的不行,不管怎樣,她得想辦法給他們訂婚。


  秦北也回來的時候,已經快深夜十一點。


  廳的燈都關了,他也懶得開,徑直上樓。


  他剛走到樓梯口,左側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門口處,鹿寶兒穿著一身月牙白長衫,窈窕的身材展露無餘,她用一雙澄明的大眼睛望著他。


  他愣了一瞬,冷冰冰地開口道:“你在等我?”


  鹿寶兒點頭,“奶奶說你今晚會回來。”


  然後呢?

  秦北也上前,燈光落在他眼尾,眼裏的腥紅越發的明顯,可見這兩天又沒怎麽睡。


  鹿寶兒雙手握在一起,站的筆直,定定地望著秦北也,一言不發。


  兩人都沒說話,氣氛相當凝重。


  秦北也有種錯覺,仿佛他這個做丈夫的因為工作冷落了夫人,以至於她用無聲抗議他的過錯。


  這麽多年來,還沒人敢這麽直勾勾地與他對視。


  鹿寶兒是第一人。


  他眼裏的千回百轉,冷酷無情,寒若冰霜,撞入她溫柔繾綣的眼裏,仿佛都變成了紙老虎。


  秦北也默了片刻,終是被她明亮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解釋道:“這兩天比較忙,不過事情都挺順利,謝謝你送我的錦囊。”


  雖然聲音依舊冷,可卻多了幾分難得的親和。


  鹿寶兒緩緩點頭,走上前在他麵前站定,道:“順利就好,錦囊拿給我看看。”


  秦北也從兜裏掏出錦囊遞給鹿寶兒。


  鹿寶兒打開錦囊活扣,發現紙符已經燒完了。


  秦北也見裏麵空空的,不由地蹙眉道:“我沒動過裏麵的東西。”


  鹿寶兒抿了下唇,長睫遮住眼底的沉重,解釋道:“這個東西是消耗品,用來消災,小災禍不會輕易消耗符紙的力量。你這兩天就消耗殆盡,看來它替你擋了大災。”


  秦北也眉心擰起,心裏有些動容,大災禍,可不就是那船貨。


  “不過也無妨,你每天檢查一次,若是符紙消耗了,再找我拿就是。除非是遇上刺殺,這符紙會替你擋去百分之七十的天災人禍。”


  “這……”秦北也薄唇動了動,這些天他多少懷疑過符紙的力量。


  消除百分之七十的災禍,這不就是相當於爆了一件能防禦百分之七十傷害的超級裝備。


  且還是永久續航。


  鹿寶兒回房間,將一張畫有符文的黃紙裝入錦囊,重新遞給秦北也,道:“隨時佩戴在身上,能消除災禍。”


  秦北也拿著錦囊,盯著鹿寶兒,好半天薄唇動了動,卻隻說出兩個字,“謝謝!”


  最初他是不信鹿寶兒算命這一說,可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人不得不相信,她會一些陰陽之術。


  尤其是劉誌國在兒女的精心保護下仍舊死了。


  他得了她的錦囊,黑狼等人躲過一劫。


  “你我之間何須氣,我是你未婚妻,你好,我便好。”鹿寶兒目光純善,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每次被她注視,讓人有種被陽光包裹的暖意。


  秦北也殺伐果決,待人冷漠。可在鹿寶兒麵前,那份冷漠像是被融化了似的,會情不自禁地收斂鋒利的棱角。


  “時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奶奶說,明天帶你去走走,你有想去的地方嗎?”秦北也這兩天沒有煩心事。


  這麽些年了,第一次事事順心。


  “我想去京朝寺見一位朋友。”鹿寶兒直言。


  秦北也點頭,“好”


  他推門進屋,鹿寶兒合上房門,顯然有話沒說完。


  但都這樣了,她也不便上前再打擾。


  次日一早,秦家大門口停了四輛豪車。


  餘柘見此,嚇了一跳,以為出了什麽事情,急忙上前打聽。


  “這位先生,你們大清早來秦家門口可有什麽大事?”餘柘一眼看去,都是屈指可數的豪車,由此可見,這些人身份地位自是不凡。


  男人看了餘柘一眼,滿臉嚴肅道:“我是羅家的管家,太夫人請鹿小姐過門,有要事詢問。你若是方便,麻煩向鹿姑娘通傳一聲。”


  餘柘猜想的八九不離十,這些是聞聲來找鹿寶兒算命的人。


  這個點剛過六點,秦老太太和鹿寶兒剛睡醒。


  聽到門口吵鬧,秦老太太叫來保姆道:“你去門口看看怎麽回事。”


  秦家富可敵國,平時巴結他們的人不少,可這麽大清早就堵了門口,也是第一次見。


  保姆出門,碰到進門的餘柘問道:“究竟怎麽回事?”


  “都是尋鹿姑娘的人,我看他們身份都不簡單,咱們還是要知會老太太和鹿姑娘一聲,再做打算。”


  保姆聽言覺得有理,兩人一起進了屋。


  鹿寶兒今天換了身枯草色的長衫,她本來身材較好,枯草色更是襯得她皮膚白皙,唇如朱砂點綴。


  她剛推開門,見保姆站在她門口,朝她彎腰道:“鹿姑娘,老夫人請您去廳。”


  “好!”鹿寶兒回頭看了眼隔壁的房門,依舊緊閉著。


  也不知道昨晚他睡得可好。


  廳秦老太太坐在沙發上,一張長了皺紋的臉上滿是擔憂,見鹿寶兒來了,拍拍身邊的沙發道:“寶兒快來,我有事跟你說。”


  鹿寶兒上前,乖乖在她身邊坐下,“奶奶,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門口有四家人差了管家來接你上門算命。”老太太話還沒說完。


  餘柘急匆匆地從門外進來,稟報道:“就在剛才,又來了輛車,這次來的是郭家的長子。”


  “這……”秦老太太眉頭緊皺,這麽多人上門,可不是什麽好事。


  算命的不會整天給人算,尤其是給富貴人家算命,最是耗費精力。


  鹿寶兒還年輕,縱然道行深厚,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若是弄不好,不僅會砸了招牌,還會得罪了人,有生命之憂。


  “奶奶”鹿寶兒握住老太太的手,輕聲安撫,“你也別太擔心了,既然這些人找我,我自然應付的來。您先吃早餐,餘柘隨我出去看看。”


  “還是我陪你一起,這些個人最會仗勢欺人,有我在,他們也能收斂點。”老太太讓人拿來她的拐杖,站起身來,雷厲風行。


  鹿寶兒無奈笑了笑,上前扶著老太太來到秦家大門口。


  鹿寶兒一出現,四個男人立即圍了上來,紛紛自報家門。


  “羅家的管家前來接鹿姑娘上門。”


  “岑家的管家前來接鹿姑娘上門。”


  “孫家的管家,前來接鹿姑娘上門。”


  “吳家的管家前來接鹿姑娘上門。”


  在帝都,家裏能用上管家的都是豪門貴胄,身份自然不會低到哪去。


  鹿寶兒大眼掃過四人,不鹹不淡道:“抱歉,今日我算過了,不宜出行算命。還請各位改日再來,還有我也有我的規矩,一日隻算一卦,不知你們是誰先來?”


  “我……”


  “我……”


  四個管家爭先恐後,雖然態度強勢囂張,可在鹿寶兒麵前,收斂了不少,也非常氣。


  但四人一直爭執不休。


  秦老太太見場麵有些失控,不由地冷了臉色,道:“還有沒有規矩了,每日隻算一卦,你們既然誠心邀請,明日便讓主家親自過來。一個管家過來請,把我們的秦太太置於何地?”


  聽老太太說鹿寶兒是秦太太,眾人都一怔,嚇得紛紛閉口。


  生怕再鬧出動靜,惹到大魔王秦北也。


  鹿寶兒看向幾人道:“你們先回去商量好了再來找我,以後一應預約的事情,都有餘柘來辦。”


  餘柘聽言受寵若驚,上前連忙朝鹿寶兒行了禮,“謝謝鹿姑娘信任,我定當安排妥當。”


  “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再堵著秦家門口,有什麽事情,電話約便是。”鹿寶兒眸色凝重,難得發了脾氣,態度也強勢了不少。


  幾個大男人,被一個小丫頭鎮住,好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秦老太太掃了大家一眼,見這些人都變了臉色,氣勢弱了很多,拉著鹿寶兒回去了。


  老太太對鹿寶兒越看越喜歡,雖然是鄉下來的小丫頭,但對人不卑不亢,做事不疾不徐,說話該溫柔的時候溫柔,該果決的時候,也絕不含糊。


  郭西羽遠遠地瞧著,並未上前打擾。


  他過來就是想一睹鹿寶兒的風采,聽說她給劉誌國算壽命,現在話應驗了。


  小小年紀,就因為這一算,名氣很快就傳開了。


  他本想看看她是否真有本事,順便求一個平安符,如今看來,這鹿姑娘不僅年齡小,脾氣也不小。


  一日算一卦,這往後找她可就更難了,就是不知道這小丫頭是否真有本事。


  他思慮良久,朝餘柘走去。


  鹿寶兒扶著老太太回到廳,見秦北也穿著一身休閑服從樓上下來。


  他濃眉斜挑肆意,眉心緊皺,鳳眸仿佛攜著寒冬臘月般冷得讓人不敢輕易向他靠近。


  他下樓的時候,雙手插兜,懶洋洋地眯著眼,把眼底的血氣和燥鬱隱藏的極好。


  盡管如此,可也瞞不住鹿寶兒的眼睛。


  “北也,來一起吃早餐吧!”秦老太太把門口那些人拋之腦後,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找秦北也商量。


  秦北也上前,從另一邊扶著老太太,“奶奶看著在生氣。”


  “哪有,我是替寶兒擔心。”曆來強大的算命先生最終都躲到了鄉下,城裏人的有錢人,仗著權勢富貴,沒少幹缺德的事情。


  他們找算命先生,算的是命,保的也是命。


  鹿寶兒名聲傳開,對她來說,並非好事。


  可她入了秦家,又有這個本事,就算是想遮掩躲藏,也是行不通的。


  “這不是還有我麽。”秦北也開口,聲音是一貫的清冷。


  這話老太太聽著舒服,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笑容,“記住了,寶兒可是你命定的妻子,你得給我保護好了。”


  秦北也薄唇動了動,抬頭看向鹿寶兒。


  她今天氣色非常好,一身亮色的長衫襯得她宛若花仙子,舉止優雅,靜若處子。


  這身裝扮與初次見麵,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孫兒謹記奶奶教誨!”


  鹿寶兒勾唇,麵露輕快,秦北也此刻並未如剛見麵那般抗拒她的存在,是不是說明,他已經在慢慢接受她了。


  餐桌上的氣氛很融洽,老太太幫鹿寶兒夾菜,還不忘叮囑秦北也,道:“等會兒出門的時候,你帶著寶兒多逛逛,京城有好多好玩兒的,好吃的,你都帶寶兒去嚐試一下。”


  “是!”


  秦北也聲音清脆,隻有在老太太麵前的時候,他才露出一個晚輩該有乖順。


  鹿寶兒放下筷子,餘柘從外麵進來,稟報道:“鹿姑娘,我婉拒了幾位管家,幫您約了親自上門求平安符的郭西羽。”


  “好!”鹿寶兒點頭。


  老太太沒想到餘柘如此上道,求卦,自然得本人親來才顯誠心。


  派管家來,算哪門子誠心。


  吃了飯,老太太幫鹿寶兒和秦北也收拾了一些出門帶的零食。


  八點的時候,直接將兩人都趕上了車。


  餘柘開車,鹿寶兒和秦北也都坐在後座。


  比起剛碰麵那會兒,氣氛顯然要舒緩許多。


  秦北也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鹿寶兒掃到他眼裏的倦意,閉上嘴,很識趣地不打擾他休息。


  從秦春園到京朝寺要兩個小時的車程。


  京朝寺香火鼎盛,不管什麽時候,香爆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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