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第320章 葉妖染的靈魂

  冷曦立刻開口：「我立刻去學院把葉以銘找出來。」


  葉妖染輕點了點下巴，望著死傷無數化作修羅地獄的曾經的葉府。


  終於，這個囚禁你的荊棘牢籠里，所有傷害過你的人，都死了。


  也算是，對原身體主人的一個交代吧。


  縱然她不知道，這樣的處理方式是否過於絕情殘暴了些。


  「不要……」


  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飄渺而無力度，語氣卻是焦急和擔憂。


  葉妖染猛地轉頭，烈日底下，除了屍血，哪裡還有其他。


  「櫻，有聽見什麼聲音嗎？」


  櫻一頓，立刻站到了她身邊，搖頭，並一臉警惕。


  「不要傷害他！」


  再度出現的聲音，告訴葉妖染這絕對不是錯覺！

  她視線細細將全場都掃了一遍，完全沒有看出有別人。


  而且，這聲音，似乎只有她能聽見。


  這跟她方才察覺到來自假山視線的是同個人嗎？

  「閣主？」她的異樣讓冷曦停下腳步，發現不妥。


  葉妖染抬手，示意她先別去找葉以銘。


  對著空氣輕輕開口：「你是誰？」


  看起來有點兒神經病的動作，但櫻和冷曦，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櫻立刻渾身警惕起來，如同一隻嗅到了危險氣息的困獸，眼神有著決絕的冷厲。


  「不要傷害以銘，他還那麼小，他沒有錯。」


  那聲音自顧自的說，有著祈求和焦急，似乎因為過分的擔心和忽略了葉妖染的問話。


  她依然在說：「他七歲就被送去學院了，七歲以前他也沒有傷害過我，他是葉府里，除了琴棋和書畫，唯一對我好的人。」


  「他小的時候只喜歡靠在我肩膀上喊我姐姐，然後會背著大娘和大姐給我送吃的和穿的，會在我被打的時候為我出頭。他是無辜的，姐姐，我感謝你給了這具身體不一樣的人生，但是希望你可以放過她。」


  「算我求你了，就當是看在你用我身體的份上，好不好？」


  葉妖染越聽越不對勁，聽到最後那句「你用我身體」，她就是在遲鈍也明白了，對方是誰。


  樹下投射出陰影，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一道消瘦的身影若隱若現，終於顯出了半透明的全身。


  她鳳眸一凝，盯著那道身影。


  葉妖染！

  真正的葉妖染，這具身子的主人。


  但是，她不是死了嗎？

  死了的靈魂，難道不該歸於冥界嗎？

  「你是……魂體？」


  「嗯。」


  魂體的女子，帶著怯怯羞澀的笑，眼神閃爍著幾分不安，還有幾分淡然。


  葉妖染細細打量，她是她死的時候的模樣，消瘦的身子，還有臉上的胎記。


  跟她穿越過來的時候，在銅鏡中看見的，是一個模樣。


  一對比才驚覺，原來如今的自己，竟然跟當初的，相差那麼多？


  重生過來后，這具軀體，已經被她養成了這般模樣。


  看起來，簡直跟眼前這個消瘦的女子，完全不是一個人。


  除了輪廓相似以外，幾乎尋不到一絲痕迹。


  當看著自己的原身體主人的靈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


  說不震驚，那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卻是複雜。


  「你怎麼會在這裡？」


  冷曦和櫻對視一眼，已經聽出了端倪。


  那樹底下，有個靈魂。但只有葉妖染自己能看見。


  並且，似乎還是她認識的人。


  「我是被冥王特地批准回到人間來的。」她聲音飄渺空靈。


  讓現在的葉妖染看見，很難跟那個傳說中懦弱一無是處的女子聯繫起來。


  也許，以前在葉府的她，並非是懦弱。


  而是有著一股常人沒有的淡然和善良，如水一般清柔的心，讓她下意識不去反抗抱怨世俗所有的不公。


  「為什麼？」她忍不住問。


  她們兩個，站在相隔數米的地方，互相遙望彼方。


  一魂一人，卻有著相同的一段記憶。


  她知道眼前這個靈魂所發生的大部分事。


  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許是有些顧慮，靈魂並未開口。


  葉妖染揮手，冷曦和櫻心領神會離去。


  此方天地僅剩一魂一人，隔著前世今生，相互對望。


  原先，身為血姬的葉妖染，一直以為，這個女子是懦弱而膽小的。


  但真正的她，眼前的這個靈魂，卻出乎她的意料。


  首先，她絕對聰明，其次，很善解人意。


  「姐姐，我知道你很好奇，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葉妖染沒有開口問，她自己就主動說了。


  「其實，具體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剛死的時候，的確是被帶到了冥界，只是第一見到的不是判官，不是閻王，而是冥界的王。」她徐徐開口，似在回憶，「當時殿里還有另一個人在，是沉睡著的，我沒有看清他長什麼模樣，但我猜測他是冥王的朋友。」


  葉妖染挑眉，心中卻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要在今日，呼之欲出了。


  關於她的，重生之謎。


  於是，對於眼前靈魂的女子說的話，她抱著有史以來最認真的姿態在聽。


  並且將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在腦中過濾一邊，且反覆琢磨。


  她有預感，今天在這個熟悉而陌生的靈魂口中知道的事情。


  也許會顛覆了她所有的認知。


  既然她願意主動說，她自然樂意洗耳恭聽。


  「我被帶到冥王面前的時候，我亦是很不解的，但是他開口，卻是告訴我，其實我陽壽未盡，是他私自藉機將我接到冥界的。」


  「我鼓起勇氣，問他為什麼，他說我的身體和某個靈魂，有著很高的契合度，很難再找出更適合的軀體讓那個靈魂進入了。」她看著葉妖染的眼睛，裡頭有著尋常女子沒有的淡然，「那個靈魂就是姐姐你。」


  葉妖染聽得心中疑點重重，這件事，實在太奇怪了。


  冥王為什麼要把她的靈魂塞進這具身體？


  換而言之，為什麼改變天命，讓她這個原本該已死的人，重新活著。


  儘管不是冥界中人，她至少也清楚，擅自的將一個陽壽未盡的靈魂調回冥界，為了一己私慾，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她無疑是善解人意的女子，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疑惑。


  她淺淺一笑，許是葉妖染至始至終表現得令她覺得親和沒有惡意，初見的羞澀和不安已經褪去，開口道：「他是因為那個沉睡在一旁的朋友，他說是受了那個朋友所託，才會作出這等違背乾坤的事情來。」


  「朋友？」葉妖染抓住了關鍵，一顆心莫名跟著揪了起來，「你知道他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