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他的傷害
「啪」的一聲，一個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張瑩瑩的臉上，然後拿被被甩耳光一半臉頰馬上紅腫起來，可見耳光主人是有多惱怒。
也許，更恨的人是自己才對！
江維之眉心緊蹙，重重地嘆了口氣，無力地點頭，再一次回答道：「是。」
所以，絕對不會是江維之的！
現在，她以為自己終於好不容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找到屬於自己的那片港灣，可是事實卻又是……
只有短短的五個字，卻透著崔雲衣早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起先，崔雲衣還抱著一絲希望，張瑩瑩口中的男人不會是江維之，江維之對她這麼好，怎麼有可能背著她，做出那種事情呢？
第二次遇到張瑩瑩的時候，是從趙醫生那裡出來，那時崔雲衣的心情很亂，很差，可是撞見了張瑩瑩，那時她是一臉笑靨告訴崔雲衣說，約了男朋友去吃飯，那個男朋友就是江維之吧！
當江維之追出來時，發現崔雲衣的身影已經不見了，連帶著停在花店門外的車也一併消失了。
「不，我一定要把話說清楚，為了孩子，我一定要把話說清楚！」張瑩瑩越過江維之那雙憤怒的雙眼，看著他懷中顫抖著的女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崔雲衣，我懷了江維之的孩子，是他江維之的孩子，我們在一起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什麼江維之最近都不能陪在你身邊，因為，他都陪在我身邊，甚至連你早已約好他的情人節，他也在我身邊，我和他一起吃了頓浪漫的燭光晚餐，看了一場電影，我們一起渡過了一個美妙的晚上。你呢？你那晚在幹什麼？是一個人在花店？還是一個人在家？還是一個流浪在街頭呢？我告訴你，江維之是我的，以前是我的，現在是我的，為了也會是我的，他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他是我丈夫，所以，請你遠離我們，遠離江維之，不要再自以為自己是江維之的未婚妻就了不起，那對比起我肚子里的孩子，根本算不上什麼！」
「第二個問題，你……最近不是工作忙，而是去陪……其他女人了，是不是？」
美麗清澈的眼眸被雨霧打濕，在瞬間綻放楚楚風情……
深深的心痛與深深的歉意像兩股暗潮在江維之的胸臆里攪動，讓他呼吸急促，腦子裡如同有什麼東西炸裂一般。
「雲衣……」
「不說了，是嗎？那我問你兩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就好了，不要再騙我了，算是我……對你最後的請求。」
恨江維之嗎？
唇，慢慢的勾起……
江維之完全置張瑩瑩與不顧，他現在要擔心的是崔雲衣，正如張瑩瑩所說的那樣，她似乎都聽到了，那他要說什麼好呢？
除了傷心，就是痛，沒有其他在多的感受了。
崔雲衣的面色漸漸轉成更加蒼白的平靜，她輕輕一點頭，平淡地說了句：「我知道了，謝謝你……沒有再欺騙我。」
「沒有，我只是在提醒你！」
「張瑩瑩，你不要讓我知道你是又騙了我，不然……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江維之說完，一把將她的手甩開，二話沒說便追去崔雲衣消失的方向。
雨水砸在擋風玻璃上，模糊了早已朦朧的視線，周遭都是黑漆漆的，令她呼吸愈加的困難，卻怎麼也不及那份來自心底的痛楚。
江維之已經追過來了，準備一手扯住愣在拐角處的張瑩瑩，可是沒料到在拐角處見到一個崔雲衣，她眼睛失去了焦距，目光渙散地看著不知道哪個方向，淚珠掛滿了雙眼，還沿著臉頰，一滴滴滴落……
隨著江維之的這個字眼落下，崔雲衣眼眶中的霧氣終於幻化成心痛的悲涼，淚珠，順著她蒼白的面頰淌落……
一切的一切又回到了原地……
他沉默了良久后，終於說出了這輩子他都願意說出的字眼，道：「是。」
「雲衣，你是我的唯一，你是我的妻子，我江維之的唯一的妻子……」
這一刻，她真的很希望他能否認，甚至說一些話來騙騙她，可惜……事實就是事實。
「就這樣吧，我好累……」崔雲衣已經沒有力氣再堅持下去了，是身累了，也是心累了，落下一句話后，便冷然抽身離去。
崔雲衣不敢想象也不想深究，他們兩人是什麼時候好上的。
江維之徹底慌了神，他不是不想去欺騙她，可是她聽得如此清楚，要是自己再選擇隱瞞，那對她無疑是更大的傷害。但他也明白，一旦事情說出後果會是如何，他真的很怕她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就這麼抽身離去。
崔雲衣沒有他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更沒有仇視般的瘋狂舉動，但越是這樣就越令他擔憂，她的神態過於安靜，安靜到——絕望的地步……
然後在博士畢業那一年，她清楚記得，江維之比誰都要高興，他把她摟在懷裡，將她整個人騰空摟起，邊不斷地在原地轉圈，邊高聲吶喊道：「雲衣，我的未婚妻，我們馬上就去結婚了，我們馬上就……」
「雲衣……」
淚水混合著雨水一同落下，昏暗的燈光映在她過於蒼白的臉頰，近乎沒有血色的透明在雨水的沖刷下顯得更加單薄。
「你聽我說好嗎？」江維之也不敢再上前了，因為崔雲衣身後就是馬路。
就正如崔雲衣左手手腕上的傷痕一樣，即使傷疤好了，痛也過去了，可是那傷痕就是在那裡，永遠都無法抹去。
對，她才是那個站在江維之身邊的女人，只有她張瑩瑩才配，別的女人想都不要想！
愛情是足以焚身的烈火，不管是聰明人還是笨蛋，愛上了，都成了飛蛾。誰都知道飛過去會成為飛灰，但那又怎麼樣，百年之後，不管燃燒過與否，我們都將成為塵土。
「雲衣，我愛你，我的江太太……」
那時崔雲衣還傻著祝福張瑩瑩和男朋友玩得開心、愉快，是祝福她和自己未婚夫有個浪漫的春宵嗎？
「張瑩瑩，你馬上給我滾！」江維之眉宇緊蹙，額頭上是青筋凸起，一雙黑眸充滿了不悅，指著一個方向，憤恨地說道。
「雲衣，我……」
「江太太，江太太，喜歡這個稱呼嗎？不過不喜歡也沒辦法，因為你只能叫江太太了……」
江維之許是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更加沒料到她會如此安靜地想要聽他的解釋，一時間胸口處漲得滿滿的，就像是即將決堤的洪水般將他瞬間吞噬……
哼！
夢碎了，希望也不見了。
認識他是一個酒會上，那是被自己哥哥逼著去的，可是就是這麼機緣巧合下，認識了江維之，那是她還在讀書，專心地考博，對男人也是敬而遠之，可是他對自己是窮追猛打。
「江維之，我可是懷了你的孩子，你現在可以不信，時間長了，你就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我今天能來找崔雲衣，說不定明天就會去找你的爺爺奶奶，你不對這個孩子負責，不要緊，我想你的爺爺奶奶，也希望見到他們的孫子，他們一定會負責任的。再說，我挺著個肚子回去告訴上班，大家一定會好奇這個孩子的爸爸是誰，到時候，我不知道我會出什麼話來！」張瑩瑩一點也不畏懼江維之一副要將她殺了的表情，反而是仰著一張叫囂的臉，威逼著江維之說道。
原來人生就是這樣，沒有最糟糕、沒有最痛苦、也沒有最難過，有的只是更糟糕、更痛苦、更難過。
是的，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也莫過於此了。
刺耳的剎車聲在雨夜中戛然響起，如同劃破天籟的聲音……
崔雲衣想想都覺得心寒，為什麼江維之會這麼做，自己一直用心地愛他，去追隨他，想法設法地成為他身邊那個不可缺乏的女人，可是到頭來，是什麼樣一個結果了……
江維之大步走過去，一手把崔雲衣摟入懷中，很快，他的衣服被沾濕了，他知道那是崔雲衣的眼淚，他也知道，自己是錯了，他不應該讓她承受這一切的，都是他的錯。
崔雲衣打斷了江維之的話，道：「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雲……」江維之剛要追出去，卻被張瑩瑩拉住了。
眸，漸漸閉合……
「你是在威逼我嗎？」
「是？還是——不是？」崔雲衣打斷了江維之的話，聲音乾澀低啞，如同枯萎的花兒般，似乎在等待著一絲期待和希望，然而更多的是絕望后的死亡。
在他們兩人的對話崔雲衣得知了太多、太多殘忍的事實——
這就是命運嗎？
事到如今崔雲衣還能怎樣？
「雲衣，我……」他竟然不知道要同她解釋什麼，事實上就是——他背著她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不，不是原點，應該是去到了一個更糟糕的極點了。
崔雲衣原來你是這世界上最笨的人，竟然祝福自己的未婚夫和別的女人，你不是傻，還能是什麼呢？
就正如那躺在崔雲衣腳旁的深藍色的鳶尾一樣，絕望到無聲無息。
也就這樣，時間長了，崔雲衣也便被他的真情和深情感動了。
恨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是這樣嗎？
崔雲衣的眸光近乎蒼涼，帶著如沙漠般的荒蕪，沾染著哀痛的淚水，靜靜地抬眸看著他，美麗的櫻唇卻微微地勾起，帶著一絲凄美……
如果說偷偷聽可能會導致一知半解，會導致不必要的誤會，那麼江維之親口承認了，還會有錯嗎？
在回想起，前兩次見張瑩瑩的時候，一次是和江維之在餐廳吃飯，當時就覺得張瑩瑩和江維之之間有什麼異樣，可是一時也說不上來，現在，崔雲衣算是明白了，是情人間的感覺，怪不得張瑩瑩每次破口而出的是維之，而不是江維之，也不是江總。
張瑩瑩一句她懷了江維之的孩子，還能說什麼？崔雲衣還能在心裡為江維之辯解什麼呢？
崔雲衣沒有躲閃，連捉著方向盤的手也沒有挪動一下，甚至連抬頭遮眼的動作都沒有，帶淚的眼眸只是極度平靜地看著急速向自己車子駛來的車子……
烏雲，徹底壓下，大顆大顆的雨珠砸在車子的玻璃上，就像一顆顆巨石一樣狠狠砸在崔雲衣的心頭，她不知道自己要開車去哪裡，可是她只是離開那個傷心的地方，離開那個不屬於她的地方。
不會有錯的，也不會有誤解，事實就擺在眼前了。
那一幕幕美好的畫面如放電影般，清晰地漂浮在崔雲衣的腦海里。
兩道強烈的車燈將整條街映得亮如白晝，也映亮了崔雲衣近乎靈魂般的身影。
「雲衣，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給予你幸福的……」
……
大顆的雨珠終於蔓延至夜幕降臨，直到月華徹底被遮掩，終於轉化成漫天的瓢潑大雨。
「哈哈」張瑩瑩看著眼前這對深情的情侶，再次發出了兩聲冷笑，字字珠璣地說道：「崔雲衣，你都聽到了，我和維之在一起……」
「在我心裡，你是無人能敵的，你是最美的，是最好的，是我江維之最貼心的妻子……」
可是一句歇息底里的大吼，「我有了你的孩子……」
江維之和張瑩瑩不是第一天，他們兩人已經好上了有一段時間，最起碼連孩子都有了。
「雲衣……」江維之一時沒有料到崔雲衣會推開他，顯得有些突兀，有些措手不及。
所謂的變故也不過如此，在你即將要接觸到幸福的那一瞬間，一切都破滅了，不但讓你措手不及，還讓你身心俱傷。
「你解釋，我聽。」
她還記得那麼一次，自己的哥哥和嫂嫂去澳大利亞了，家裡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可是深夜時分她卻發燒了，是他，是江維之半夜來到家裡，抱著崔雲衣去醫院看急診的，還通宵達旦地陪在崔雲衣身邊，為她忙前忙后。
總是在幸福即將要到手的時候，美好的泡泡都會幻滅一樣，永遠都是叫人可望而不可即。
再美的諾言也終究敵不過歲月這把殺豬刀，時間長了，自然知道是諾言，還是謊言。
人，永遠也不可能看穿未來，掌握命運，即使知道厄運即將來臨的時候，也只能是一籌莫展罷了。
「雲衣，你聽我解釋……」
時間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它能撫平一切，將心裡好的或是壞的痕迹一刀刀颳去，只留下個面目模糊的疤痕，但即使這樣，傷痕還在那裡，任由歲月的風吹雨打，它都在那裡。
暗夜的街道，兩旁的路燈不斷閃動著雨水的狂野，路上幾乎沒有任何行人，只有一抹小小的身影如同一具屍體般在漫無目的的遊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