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幽州郡詭事(1)
柴火劈裏啪啦地燃燒著,洞穴外呼嘯著猛烈的風,大雨傾盆而下。
一種古怪的氛圍在兩人之間彌漫,這兩日慕容若和慕容瑾年之間說的最多的話就是,柴火快要沒了,我出去找一些;果子吃完了,我出去撿一些;我要烤衣服了,你背過去一些。
自從那次在地下,慕容若抱著慕容瑾年痛哭流涕之後,兩人的關係非但沒有變好,反倒愈發疏離了起來,他們誰也看不透誰的心思,之間明明是麵對著麵,卻像是隔著千山萬水。
慕容若拿著棍子戳了戳火堆,好讓火燒地更旺一些。
慕容瑾年說道:“今天晚上雨水就能停下來了,我們也就能離開了。”
慕容若聞言大喜,兩眼放光,盯著慕容瑾年說道:“此話當真?”
慕容瑾年被慕容若這像是小狗一樣的目光注視著,臉突然就有些熱了起來,悶聲嗯了一聲。
這幾日一直吃剩餘的幹糧,還有一些野果野菜,慕容若覺得自己的嘴巴都要淡出鳥來了,如果能夠出山吃到肉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第二日天果真放了晴,山間的空氣中還帶著些濕潤的泥土的氣息,慕容若牽著馬,和慕容瑾年一起去找個小湖泊,洗了把臉。
慕容瑾年的袖箭使得極好,一把袖箭下去,在拔出水麵,已經是一條小魚了,抓了五六條魚,慕容若見狀咽了咽口水,說道:“那我去找些幹草和柴火過來。”
不一會兒,慕容若抱著一堆幹草和幹樹枝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先前因為雷聲受驚了的黑馬。
原來先前黑馬受驚了之後,就在這河邊的附近的另一個洞穴躲了起來,見到了熟悉的主人,就跟了過來。
此時,慕容瑾年正拿著匕首,手起刀落地開腸破肚,刮去魚鱗,動作幹脆利落,有一種行雲流水的美感。
慕容瑾年接過慕容若手上的樹枝,在地上搭好,拿了火折子取了火,樹枝迅速地燃燒了起來。
慕容瑾年把魚穿在樹枝上,搭在火堆上麵烤,時不時地翻動幾下。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魚皮漸漸地烤焦,雖然煙火有點熏眼睛,但慕容若還是一心一意地注視著自己的食物,時不時地咽口水,烤魚散發出香噴噴的魚肉味,魚皮發出滋滋滋的聲音,裂了開來。
慕容瑾年含笑把烤好的魚遞了一條給慕容若。
慕容若接了過來,呼呼呼地吹掉熱氣,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而後皺了皺眉,說道:“慕容瑾年,你有沒有鹽巴?”
慕容瑾年聞言聳了聳肩膀,說道:“前幾日鹽巴都混在水裏喝到肚子裏了,沒有鹽巴了。”
慕容若聞言歎息地搖了搖頭,眯了眯眼睛,繼續美滋滋地咬著魚肉,像是一隻饜足的貓,歡喜地晃動著毛茸茸的腦袋,搖搖尾巴。
慕容瑾年失笑地拿起了另一條魚,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腦海裏卻還是慕容若眯眼睛的樣子,自言自語道:“真像是隻小貓。”
“嗯?慕容瑾年你說什麽?”
“沒什麽,我說天氣不錯。”
“嗯,確實挺不錯的,陽光真好。”
兩人吃完魚之後,馬匹也喝完了水,吃完草了。
騎著馬,沿著石子鋪就的山道往前去。
他們要去的這個地方是山中城,據說這兩年總是發生山洪,本來是一個納稅大郡縣,卻因為山洪,百姓的收成很是不好。
先前慕容若和慕容瑾年一同商議過這裏的地形和氣候,陽光充足,降水豐富,山巒包圍,朝廷也花費了不少的銀兩疏通河道,修建水利設施,本該是百年都無災無害的地方,怎麽就接連發生了山洪,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倒是讓慕容若產生了探究一二的好奇心。
到了幽州郡,慕容若和慕容瑾年兩人用顧若和顧瑾年的通關文牒順利地進入了城內。
城內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大小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很是熱鬧的模樣,並沒有山洪影響下民不聊生的跡象。
為了更好地調查事情的真相,慕容若和慕容瑾年住進了一家位於繁忙街道上的客棧。
兩人樣貌俊美,又都是著著男裝,看起來倒像是兩個翩翩小公子,在進入客棧之後,就受到了不少人打量的目光,慕容若心下有些奇怪,想起來先前在那家客棧裏發生的那些驚悚事件,在客棧老板問要幾間房的時候,慕容若搶先答道,一間房即可。
慕容瑾年頓了頓,而後笑著說道:“老板,一間地字號房。”
老板打著算盤,目光有些古怪地在兩人之間流轉,貼近了慕容瑾年的臉,垂著頭小聲說道:“看你們年齡小,倒是有些可惜,別怪老板我沒提醒你們,晚上無論發生什麽動靜,都別開門。言盡於此,你們自己看著辦。”
慕容瑾年怔了怔,察覺到身後那一道道投來的試探的目光,雖然不知道為何這麽說,這老板好像是善意的提醒,輕聲道了句:“多謝。”
老板鼻子噴出了口氣,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嗬欠,說道:“地字號一號房。”
慕容瑾年冷著臉,一眼掃過了身後那些探過頭鬼鬼祟祟的那些人,繼而對慕容若說道:“走吧,師妹。”冰冷的目光如有實形,叫人不寒而栗。
慕容若聞言會意,甜甜地說道:“走吧師兄。”
兩人一前一後地上了樓。
到了房間後,慕容瑾年鎖好了門,這才和慕容若麵對麵坐了下來。
慕容若皺了皺眉,說道:“這店很古怪,那些人也很古怪,他們看我們的目光,就像是要生吞活剝,吃了我們的血肉一樣。”
慕容瑾年詫異於慕容若的敏銳,點了點頭,說道:“剛剛那個老板說,‘看你們年齡小,倒是有些可惜,別怪老板我沒提醒你們,晚上無論發生什麽動靜,都別開門。言盡於此,你們自己看著辦。’,恐怕,咱們這又是掉到虎狼之地了。”
慕容若有些苦惱地揉了揉腦袋,說道:“慕容瑾年,咱們兩個是不是倒黴地有些過分了,這次又是什麽幺蛾子啊?我一個欽差大臣,你一個中郎將,怎麽搞得就和兩個專門破案子的錦衣衛似的。”
說著,她有些疲憊地倒了杯茶水,就要往嘴裏麵灌。
慕容瑾年連忙拽住了慕容若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慕容若低頭一看,茶杯裏麵哪裏是水,分明是稀釋了之後的血,手一抖,那茶杯便跌落到了桌子上,杯中的紅色液體撒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