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二日清晨,步涼同教主一同在竹樓用過早餐,兩人乘坐著小船離開了湖心島,穿過層層疊疊的陣法,總算是出去了。
在步涼的印象中,教主一向是笑裏藏刀,執掌風雲的人,今日,步涼竟然看到教主的額頭沁出冷汗,真是稀奇。
兩人乘坐著馬車,來到了一條破爛肮髒的街道上,穿著黑色白蓮的鬥篷,下了馬車。
泥濘的道路上,髒水到處流淌,不時有幾個醉了的男人和女人在泥坑裏打滾,光著屁股的小孩相互追逐。
兩人沉默無言,步涼跟在教主的身後,亦步亦趨。
教主在一座小樓麵前停了下來,看了眼步涼,步涼懂了,這是到目的地了。
幹淨整潔的兩層高的小樓,在這個肮髒的巷子裏麵,算是富麗堂皇,卻又格格不入。
教主沒有再露出笑容,麵容罕見地變得冷漠了下來,站在了小樓的門口,遲遲沒有邁步進去,像是在畏懼某種東西。步涼察覺到了這種變化,側著頭,貼在教主的耳邊說道:“放心,我會保護你的。”拍了拍胸膛,露出一個無畏的笑容。
教主點了點頭,推開了小樓虛掩住的門,和步涼一同進去了。
分明是白日,屋內卻點著蠟燭,桌椅上,地麵上,雜亂無章地排列著。紅色的蠟燭,躍動的黃色燭光,教主的麵孔在以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巴掌大的小臉此時沒有絲毫血色。
教主上了二樓,步涼也跟著上去了。教主手指顫抖著推開了一扇房間的門,步涼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讓那樣不可一世,光彩四溢的教主,變得如此膽小畏懼。
隨著房間的門被打開,步涼看清楚了裏麵的人。
不過是四個糟老頭。
這四個糟老頭各有各的特色,一個眼睛極小,配上浮腫的眼袋,簡直就要看不到了,不過眼中卻有著銳利的光芒,又或者說是,賊眉鼠眼。還有一個頭發花白,麵頰凹陷,滿臉刻薄的神情。一個臉極大,五官極小,看起來就像是一張大餅上隨便安了點豆子什麽的。
隻有一個人,在這群行將就木的人中,外貌有些正常,他麵色紅潤,少皺紋和瘢痕,輪廓瘦削,有些高人的風範。
步涼隻是一眼,便覺得這群人,是蛇鼠一窩,不懷好意的糟老頭。而那位,更是冠冕堂皇,人麵獸心的典範。真不知道,這種人,有什麽值得教主害怕的。
“長得還行”給教主一個眼神,教主低聲對步涼說道:“你在房間外麵等我。”
步涼轉身出了房間,順手關上了門,耳朵卻一直留意著屋內的聲響。
一個銳利的聲音響起:“外麵的那個人是誰?”
教主跪在地上,答道:“一條狗罷了。”步涼聽聲音便能猜出來,是那個刻薄像的糟老頭在訓話。
一個沙啞帶著諂媚的聲音說道:“隻不過是條孩子養著玩的狗罷了,不必動怒。”
“哼,什麽孩子,不過是個千人騎萬人駕的卑賤玩意。”聲音慵懶緩慢,像是說話喘不過氣來,說的很慢。
“夠了,現在白鬱也有了一番成就,指不定那一日就淩駕於你我之上了,大家說話還是客氣些。”
“你這個老匹夫倒是會說話,這孩子的滋味,你不是清楚地很嗎?我們來這一趟,不也是你提議的。”銳利的聲音尖銳刺耳,像是鐵劍在石頭上滑動。
“白鬱,好孩子,你知道,我們是來做什麽的?”
教主跪在地上,沒有回答。
步涼的手指攥了起來,手上青筋暴起,不知不覺地摸上了腰間的匕首。她就算是再愚笨,也懂這些人在說什麽。匕首悄無聲息地拔出了,白色的光芒劃破了黑暗。
隱藏在黑暗裏麵的四個暗衛看到步涼拔出了匕首,刹那間跳了出來。
步涼從二樓跳了下去,落在了一樓,五個人打鬥了起來。步涼的匕首劃過一個人的脖子,左手扔出了淬了劇毒的袖箭,四個人都倒了下去。步涼乘著時機,一人補了一刀。
飛身上了二樓,猛地推開了房門。
教主正在那低著頭,像是在解衣服。步涼強忍心中的怒火,把教主從地上拽了起來。
教主是什麽樣的人,指揮若定,揮斥方遒,笑裏藏刀,一切關於智慧和淡然的形容詞都用在她的身上都不為過。但是步涼,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教主,狼狽,脆弱,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