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速之客
東方天破曉,露出魚肚白。一夜趕路,兩人終於到了鄴城。
鄴城的郡守李元應是當今皇後的親弟弟,雖然是世家大族李家的子弟,卻是個平庸之人,朝堂上的勾心鬥角玩不來。因而被派到這邊境苦寒之地,做個富貴閑人。
平日裏別無他事,就是給鎮西軍添堵。一來是為了監視西門關的一舉一動,隨時向朝廷匯報,二來卻是聽從朝廷的吩咐,不時地來個道路堵塞,導致送往戰場的物資延遲。微生涼和此人積怨已久。
兩人從馬上下來,微生涼把黑色鬥篷脫了下來,抱在懷裏。
微生涼給守門人看了路引,和獨孤信一前一後進入了鄴城。
獨孤信的馬就和它主人一般,沒個正形。十分親昵地蹭著微生涼的手背,濕漉漉的馬鼻呼出暖且潮濕的氣息。不像她家小黑,是一匹乖巧懂事的黑馬。
微生涼問道:“你這馬叫什麽名字?”
獨孤信揉了揉月紅的鬃毛,把自家馬的頭擺正了,目不斜視才是一匹好馬,答道:“哦,它啊,叫月紅,那你那匹馬叫什麽?”
微生涼聽了月紅這名字,突然覺得小黑這名字有點不上台麵,自己似乎有點對不起自己的馬,咳了兩聲,小聲說道:“小黑。”
獨孤信噗嗤一聲笑了,轉而斂去笑意,歎道:“月紅啊月紅,你看看你家主人待你是不是十分的好,你看看小黑家的主人。”
小黑如有所覺,對著獨孤信打了個響亮的馬鼻。微生涼安撫性地揉了揉小黑的頭。
兩人雖然布衣在身,卻都是樣貌出眾的人,在人群裏卻時比身穿錦衣華服,穿金戴銀之人還要奪人眼球。又都牽著馬匹,還帶著佩刀,就像是混江湖的。一般百姓都不敢招惹,離得遠遠的,便繞開了兩人。
獨孤信問道:“我看起來像是欺男霸女,恃強淩弱的人嗎?怎麽街上的人看到都繞著我走。”
微生涼聳了聳肩,點了點頭。
走了一會,微生涼才發覺到了獨孤信不見了,匆忙回頭看了看。一個傻大個正牽著一匹馬,在一個售賣麵具的攤位上看得興高采烈的。這情景把微生涼氣得牙隻癢癢,他們是來鄴城做事情的,不是來玩的。
微生涼一腳踹到了獨孤信的腿上,獨孤信沒避,實打實地挨了這一腳,委委屈屈地說:“娘子來得正好,把這個買了吧。”手裏拿著一個狸貓麵具。
微生涼把麵具奪了過來,比對著麵具和獨孤信的臉,覺得兩者還是還挺相似的,眼角上揚,嘴角總是帶著狡猾的笑。
想到獨孤信是個漠北人,身上的確沒有漢人的貨幣。便掏出來十個銅板,把麵具買了。畢竟這次的事件,要獨孤信犧牲的,可大著呢。
獨孤信覺得新奇,把麵具戴在了臉上。
微生涼說道:“不許叫我娘子,說著玩也不行,咱們是敵人。”
獨孤信並肩和微生涼走著,一本正經地分析著,“微生涼,別的女人我敢說,不過你麽,肯定是嫁不出去的。你看看你的手,上麵都是打仗磨出來的,你想想,你都殺多少人了。哪個漢族男人敢娶你這樣的女人。”
微生涼笑道:“那我便買上十多二十個麵首,和他們夜夜笙歌,尋歡作樂,豈不美哉。”
獨孤信的臉被微生涼的想法嚇到了,臉黑了黑,不再多說。
冬日的風粗糲磨人,陰寒刺骨,不過這點風對於內力深厚的習武之人,倒是並不算什麽。
那一日鄴城有許多人都看到了,戴著狸貓麵具的男人牽著月白色的馬,還有一個冷冰冰的女人牽著黑馬,慢吞吞地在街道上走著,好似閑庭信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