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子深談
毛毛細雨悄無聲息地落下，宛若無數蠶娘吐出的銀絲。
從空中落到涼亭頂子，又輕盈一轉，劃起美麗的弧線落到地麵。
飯後，在瓦拉莎有意的撮合下，艾文和茉莉在花園散步。
由於他倆的思維不同。
不管誰起話題，對方要麽答非所問，或是回答不盡人意。
不一會，艾文陪著茉莉走進涼亭，轉身看著綿綿細雨，不經意地流露.出享受的神情。
“茉莉，你知道在雨中思考，有多麽愜意嗎？”
茉莉一愣，搖頭道：“抱歉，我從來沒有嚐試過。”
“這種感覺很奇妙，它能讓你忘掉一切，仿佛天地之間，隻有你一人而已。”
艾文深深地吸一口氣，伸手接住雨水，輕蕩在自己臉上。
茉莉疑惑看他，搞不懂艾文想說什麽？
如果艾文不喜歡她，何必與她單獨相處？
若是有興趣深入了解，為什麽會提出這種問題？
“通過剛才的交談，你對我的印象如何？”沉默片刻，茉莉問。
“挺不錯的，你的舉止優雅、性格隨和，如果還有機會，我希望……”
艾文說到這裏，忽然道：“你問這個幹嘛？”
“瓦拉莎公主讓我過來和你相親，我需要知道你的感受，才能深入了解。”
“不，你沒必要這樣，我倆的思維模式不同，在一起會很麻煩；況且你的條件很好，競爭壓力一定很大，我……我沒有信心獲勝，隻好提前退出。”
“你……你到底怎麽呢？為什麽會說出這種話？”
茉莉和艾文接觸了一會，心裏十分迷茫。
拋去人生理念不談，放眼整個班爾城，追求她的貴族少爺數不勝數。
從來隻有她挑別人，沒人會拒絕她。
艾文對此沒有回應，隻是叫來馬車，目送茉莉離開。
“艾文，怎麽回來這麽快？茉莉呢？”
一盞茶後，瓦拉莎坐在廳裏吃水果，看到艾文獨自回來，詫問。
“母親，您為什麽不事先告知，就安排人與我相親？您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怎麽呢？和茉莉發生矛盾呢？”
“矛盾算不上，隻是話不投機，我已經請她離開了。”
“離開？”
瓦拉莎火冒三丈，道：“那是我請的客人，你怎能擅自趕走客人？”
“她是您的客人，不是我的，我很想講理，但您總用母親的身份壓我；既然如此，我還不如自作主張。”
話音剛落，隻聽“啪”的一聲，瓦拉莎給了艾文一個耳光。
“混帳！你要不是我的兒子，能夠見到茉莉？你這三年裏都學了什麽？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由於她的責罵聲很大，引起樓上的法拉爾注意。
他聽後連忙下樓，問：“瓦拉莎，發生了什麽事？你這麽生氣幹嘛？”
“你問問你的好兒子吧！”
瓦拉莎憤怒轉身，徑直上樓，法拉爾無奈地看向艾文，問：“艾文，你怎麽回事？居然把你母親氣成這樣。”
“父親，對不起，我把她的客人“請”走了，所以她很氣憤。”
“為什麽？”
法拉爾驚訝道：“難道茉莉不合你的心意？”
“恰恰相反，她很符合，但我不需要，政治婚姻不是我的追求；再說我還年輕，不想過早被家庭束縛。”
法拉爾聞言開懷大笑，看艾文的眼神變得欣賞。
他帶著對方上樓，前往書房談話。
——
——
書房內，艾文和法拉爾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相互對視。
艾文的耐心超出法拉爾的預料，使他忍不住率先發言。
“艾文，你為什麽不說話？難道你不好奇我想問什麽？”
“嗬嗬，正因我不知道您要問什麽，故而沒有說話。”
法拉爾微微一愣，詫異道：“艾文，你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擁有艾文外表的陌生人？”
艾文聽到“陌生人”三個字，頓時內心一顫。
他竭力平複一下心緒，故作鎮定道：“父親，三年時間足以改變任何人；再說以前的事，我都還記得，怎麽會是假的？”
“正因如此，我才說出疑惑，不然早把你抓起來了。”
艾文無奈聳肩，問：“您到底想說有什麽話？”
“三天前，尼曼人在貝爾塔平原，殲滅卡曼人一支防守軍團，你知道這意味什麽？”
我結合本體的記憶，思考一會，脫口而出：“種族之戰又要來了。”
“你為何這麽想？”法拉爾好奇道。
“尼曼帝國敢公然撕毀條約，說明他們不怕其它五國；如果沒有援兵，光靠魔法師軍團肯定不行。
“除了西邊其它種族，誰會幫尼曼帝國？它們一旦參與其中，六國之戰也就變成了種族之戰。”
“說得好。”
法拉爾鼓掌喝彩，道：“出去三年，你還真學到不少東西，能否說說你的經曆？”
“改天吧，畢竟我才回來。”
“那好，你先去休息，晚餐時間我來叫你。”
艾文點頭，正準備起身，忽然想到什麽，問：“父親，您知道海煞狐女嗎？”
“你幹嘛忽然問這個？”
“今天我在港口參加活動，抽到海煞狐女，不過我沒接受；我聽拉夫德叔叔說，她們身法詭異、極難抓捕，所以有些好奇。”
法拉爾徑直走到書桌，用筆在紙上劃幾下，感慨道。
“艾文，如果你想好好活著，必須遠離她們；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善意的提醒。”
“她們什麽來頭？竟讓您如此重視。”
“她們是狐族人最神秘的分支，因水性極好，但本性凶殘，被人稱作海煞狐女。
“凶殘？不至於吧。”
艾文回想起那個女人的樣子，不覺得她有多麽危險。
法拉爾見狀笑道：“艾文，你別被她們的外表迷惑；雖然她們很美，但隻要沉浸其中，就會被她們除掉。”
“這是為什麽？難道喜歡她們也有錯？”
“當然，海煞狐女非常仇視人類；喜歡一個仇視自己的人，這和自.殺有什麽區別？”
艾文無奈搖頭，道：“這……這簡直太沒道理了。”
“有沒有道理不重要，如果你有想法，趁早打消，不然我隻有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您可真是親爹。”
艾文在心裏吐槽一句，大義凜然道：“父親，我可以用性命起誓，除了好奇之外，我對海煞狐女沒有別的想法。”
在這個世界，所有誓言都受神靈保護，一旦有誰違反，將會遭到神罰。
因此，隻要有人用性命起誓，他的話百分之百可信。
當然，若有人寧願自殺也要撒謊，那就另當別論。
“既然你都起誓，那我長話短說；海煞狐女最早出現於第一次種族大戰；人類當時處於下風，為了挽回劣勢，重金收買她們。
“海煞狐女通過暗.殺和策.反的方式，在許多部落製造混亂；人類趁機出兵攻伐，一舉擊敗部落聯軍。
“戰後，她們被人類奉為上賓，許多人以迎娶海煞狐女為榮；這份榮譽持續了很久，直到第三次種族大戰才結束。”
“第三次種族大戰？”
艾文疑惑道：“一共有幾次？”
“一共有三次，但之前兩次，人類都是用陰謀手段取勝的，其它種族並不承認失敗。”
“也就是說，人類在第三次種族大戰，是正大光明取勝的？”
“當然，那場戰役不但打出人類的威風，還讓人類擁有自己的領地。”
“難道人類以前沒有領地？”艾文震驚道。
在原來的世界裏，原始人都有自己的部落，這些人再差，也不至於這麽窘迫。
“雖然這很尷尬，但確實如此。”
“您能講講之前的事嗎？”艾文看到法拉爾點頭，好奇道。
“艾文，做事不要三心二意，先把這個講完再說。”
說罷，法拉爾想了一會，道：“第三次種族大戰，人類之所以萬眾一心，離不開一個人；他就是人類史上第一位國王——伊力爾·奧爾韋德。”
“這麽說的話，狐族人的衰落和他有關？”
“對，伊力爾當時很反感人類，對狐族女子近乎狂熱的推崇。
“在他看來，包括海煞狐女在內的狐族女子，全是一群見錢眼開的刺客；對人類貢獻，遠不如戰死沙場的將士。
“況且，她們會為了利益幫助人類，有一天也會反戈一擊；大戰前夕，伊力爾公開宣布，不再啟用狐族女子。
“此後，每逢戰事，伊力爾必身先士卒，將中軍大帳設在前線。
“半年後，憑借敢打敢碰、舍我其誰的鐵血征伐，人類憑實力擊敗部落聯軍，將它們趕到沙漠以西。”
“奧爾帝國成立後，伊力爾正式發布詔書，將狐族人永久驅逐出境；直到伊力爾去世三十年後，他的繼承人才廢除此詔。”
“既然她們又回來了，為什麽會衰落？”
艾文聽過這段動蕩的曆史，心裏感慨萬千。
人類的崛起還得靠人，任何依靠外力的方式，遲早會出問題。
“人類推崇狐族女子，不光因其美麗，還因她們有利用價值；戰爭結束之後，失去價值的狐族女子，除了美貌之外，還有什麽值得追捧？
“狐族人乃是依靠狐族女子壯大的，狐族女子一倒，狐族人還有什麽價值？”
艾文聽後一陣唏噓，總感覺人類拋棄他們，未免有些過河拆橋。
法拉爾看著他糾結的樣子，語重心長道。
“艾文，你必須記住，要想不被人拋棄，就得不斷提升自我；無關勢利和公平，這是生命的生存法則，沒人能夠回避。”
“雖然您說得對，但我難以接受。”
“放輕鬆點，你遲早會麵對的。”法拉爾話鋒一轉，繼續剛才的話題。
“沒有價值的狐族人，不但失去榮耀，還被別有用心的人盯上；尤其是狐族女子，她們被貴族高價買來充當玩.物，供人消遣。
“當年炙手可熱的海煞狐女，則被視為高級玩.物；這幾年暗殺事件頻頻發生，十件有九件是海煞狐女做的。”
艾文恍然點頭，問：“既然如此，為什麽還有許多人想要她們？難道都不怕死？”
“哈哈，海煞狐女的眼光很高，看不上平民和小貴族；再說奴.隸都馴化過，不然誰敢明目張膽售賣？”
“原來如此，看來今天這事有些反常，我們應該調查一下。”
“你不用擔心，我會派人調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