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父女對決
一聲尖細的嗓音，又將這一切悉數打亂，宮中有如此魄力的，也就常福一人。
不知哪裏的風，竟然將沈棣給吹來了。
明明林辭還在地上躺著，林尚書卻向前一步，先行稟明聖上，“小女近來在宮中也還算的上安分，可是貴妃卻屢屢仗著皇上的恩寵，來小女麵前尋釁。”
“老夫看不過，這才動了手，若是皇上默許貴妃這般對待小女，老夫可就不答應了！”
字字句句皆是為了慕容明珠，一旁的慕容明珠見此情形，也是忙不迭福了福身子說道：“此事都是臣妾的錯，皇上莫要怪罪貴妃。”
一直剛正不阿，所有事情都要講究個是非對錯的林尚書，當然不依，對於他來說，欺負自家女兒的人，都應當受他的口誅筆伐。
“林嬪倒是有自知之明，此事本就是她的錯！”林辭不依不饒，素來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對於林尚書這麽個欺負的法子，當然是如何也不願意。
而今她隻覺得林尚書愚鈍的很，更是不禁疑惑他這樣的人怎麽能夠在朝堂上好生待著。
林尚書的眸光中也透露著幾分傲然，而今他隻覺得朝堂實在稱不上朝堂這兩個字，當年先帝尚在，宮中可沒有這般愚蠢至極的妃嬪。
“老夫勸貴妃還是莫要再動她，不然到時候定要讓你知曉，為何在這朝堂上，老夫能夠當這麽多年的官。”林尚書倒是依舊用這朝堂之上的威嚴來壓製林辭。
素來他就是這樣，林辭也不由的想起，自從娘親去世之後，他對待她用的也一貫都是朝堂上的法子。
雖說對她也沒有什麽虧待，但是隻要林辭說些什麽，林尚書就會忍不住字字句句反駁個清楚。
當真是從未將她這個女兒給看在眼裏，如今倒是對這冒牌貨表現出一副父女情深，他年紀大了，實在是愚鈍，連冒牌貨都分不清楚。
而且眼前這一幕，如同勾欄瓦舍裏麵的戲曲一般。
“爹爹，您不要動怒，此事定然是有什麽誤會。”
“女兒，隻要爹在，就沒人能夠欺負得了你。”
二人在那說個不停，隻剩下林辭冷哼一聲，頗為不滿地說道：“你們二人若是這麽會演戲的話，何不去勾欄瓦舍裏走個一遭，到時候大可以拿到些許銀兩。”
“貴妃如此熟識，莫非是曾經去過？”林尚書依舊反唇相譏，不給林辭絲毫喘息的餘地。
就如同蟋蟀正在那止不住地伸腿動腳，跳躍個不停，隻打算鬥個你死我活。
聞言，沈棣也是連忙當個和事佬。
“朕以為，此事還可以從長計議，尚需商榷。”
在他看來，他們父女二人根本不必這般計較。
“皇上，臣妾可是受了欺負的，你還不趕緊替臣妾做主。”林辭的眼神早已經衝著沈棣眨的眼睛都累了，為的就是他再開尊口。
可是林尚書那麽多年的詩書何時是白讀的，作為一個讀書人，素來明了的就是旁人敬一尺，便回一尺，若是旁人傷他一尺，那豈是區區一尺就能夠解決出來的是。
所以他也衝著沈棣拱手作揖，“還請聖上定奪。”
二人一左一右，皆是目光如炬看向沈棣。
尚未等到沈棣的定奪，林尚書便已經按捺不住，走向一旁的桌案。
“此事本就是小女受了欺負，若是貴妃在此處顛倒黑白，那麽老臣第一個不依。”林尚書已經走向一旁的桌案，上麵還擺放著平日裏慕容明珠喜歡寫出來的些許詩詞歌賦。
林尚書一邊提筆在那寫個不停，一邊在那繼續念叨著。
“小女自從生來，便被老夫嚴苛以待，為的也是能夠替朝和，做出些許的貢獻，如今小女不過是下了戰場之上，便落得這麽個下場，豈不是寒了無數忠烈的心。”
林尚書這寥寥幾句話，卻說的言辭懇切。恍若已有無數忠魂，立於眼前。
久久未曾言語的林辭，忽然衝著林尚書嫣然一笑，“難怪林尚書被坊間成為林不辯，何須再辯，這話早就隻有林尚書你一人說了。”
坊間傳聞中，林家一文一武，那是厲害的很，女子是個母夜叉，就連她爹都是個朝堂上以一言抵百人的尚書大人，所以他才得了個林不辯的稱呼，意思就是遇到了林尚書之後，快別說了，還不如趕緊回家躺著。
林不辯三個字本坊間戲謔之言，林尚書卻大義凜然道一句：“貴妃既然知曉老臣的威名，又何必自討苦吃。”
“皇上！林尚書欺負臣妾！”見討不了什麽好處，林辭已經拉著沈棣撒嬌，全然一副任君擷取的模樣。
實則不過是作為武官，就算在宮中摸爬滾打，她也沒修煉出三寸不爛之舌，敵不過林尚書。
一直隔岸觀虎鬥的慕容明珠，也喚來了宮女，那宮女稍作遲疑，卻也隻能聽從自家主子的吩咐。
不一會兒的功夫，八王爺總算是信步閑庭而來。
“本王欲來此處敘舊，沒曾想皇上也在。”沈霖言明湊巧出現在此處的緣由，便旁若無人站在一旁。
紫微宮中，如今是各方雲集，好不熱鬧，這便是為何慕容明珠吩咐宮女將沈霖喚來。
“貴妃回宮反省。”沈棣視沈霖此番前來為無物，依舊沉聲應對眼前事。
“皇上，明明不是臣妾的錯，為何要罰臣妾回尋芳宮反省。”林辭已經是咬牙切齒，若是換做往日，定然要跳起來打沈棣一頓。
可是而今沈棣也無法，隻能夠繼續看著他們兩人做些什麽，而起這所有的事情，如今也就隻有沈霖還附和一句，“本王也覺得，此事似乎是太過於草率，還請皇上稍做定奪。”
如今的局麵，也是讓慕容明珠喜上眉梢，這便是她最希望看見的。又是為了林辭在那僵持不下，一人說著要讓林辭前去，另一人卻是護著林辭。
雖說從小到大遇到這種爭奪戰的時候，也隻有校場那開始練武，如今又出現這樣的情形，林辭還稍微有點兒不自在。
“朕意已決。”沈棣依舊是神態自若，卻也絲毫未給沈霖麵子。
宮外一處樹上，一隻殘存的蟬，正趴在那苟延殘喘，不知何處過來的鳥兒，猛地一啄，它方才舍得發出最後一聲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