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沈導，咱們是不是可以
「遠程」公司自從成立以後，就一直處於一種詭異的狀態之中。
陸遠也意識到自己的公司和其他公司真心不太一樣。
看到劇組裡的一些人都幸福無比的模樣以後，陸遠雖然還是保持著不動聲色，但內心深處卻很茫然。
那一種被人尊敬，被人誇讚的快樂感陸遠完全體會不到。
廢話！
一頭霧水一樣的情況，誰能感覺到快樂？
當然，這一種茫然之中又帶著些許無法形容的疑惑感。
大家的幸福到底是裝出來的，還是發自內心的？
如果是真的裝出來的，那大家的演技也實在是太厲害了吧，可是，如果不是裝的，那麼這種幸福感到底是來自哪裡呢？
明明只是加了個雞腿，加了塊西瓜啊。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陸遠從來都沒有跑過龍套。
是的！
儘管這句話說得很囂張，但事實上陸遠從一開局就是拿著一百萬投資的準備扣一點回家開飯店的導演，從來都沒有體驗過龍套的生活。
事實上，龍套在每個劇組裡面過得都很普通，而且演員里的層次也非常地分明。
片酬低倒是其次的，基本上都得不到劇組裡其他工作人員的尊重，基本上都是生活在底層的小人物……
小人物感覺自己最重要，最會被踐踏的東西是什麼？
是尊嚴。
是的。
這個世界所有人都不會對小人物尊重的，就算你再認真努力，你也就是一個呼之就來，揮之即去的存在……
這樣的人物，橫店大大小小有多少？
成千上萬，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數不清。
所以沒人會在乎他們。
可是……
當他們來到陸遠劇組的時候，他們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不但陸遠很隨和，而且李琦也同樣隨和。
劇組裡所有人都得幹活，副導演也同樣幹活，大家都一個樣。
陸遠這個大明星完全沒有任何架子，甚至和他們一樣，住的地方差不多，吃的東西差不多……
起初他們以為這是作秀，但隨著和陸遠相處的時間長了，他們發現這不是作秀。
畢竟，作秀你會記得一些重要龍套的真名嗎？
陸遠不但記得，而且還能很認真地和他們溝通，有時候還會說一些表演的要點，心理活動。
這些都說明陸遠是將他們當一個人來看待的。
而且陸遠的盒飯差嗎？
說實話並不差，至少每天的飯都是非常新鮮的，雖然每人每頓只能限量一份盒飯，但盒飯里的菜分量挺足，而且每頓的雞腿幾乎變成標配了，同樣，除了飯以外還會配一盒湯……
這待遇不能說頂級，但絕對不能說差。
將心比心，然後一對比其他劇組的待遇，這陸遠的劇組還真挺好！
所以他們覺得這個劇組越來越有人情味了，那種像家的感覺也越來越濃厚，彷彿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遠程」文化了。
而且……
下面人隨隨便便一句開玩笑的話，說想加塊西瓜……
中午時候不但真加了西瓜，而且還附贈了一塊雞腿。
這……
這算什麼？
他們覺得在這裡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以及關心。
對陸遠來說只是小小的一個雞腿，一塊西瓜，但對他們來說卻是一種在乎。
是的！
有時候在乎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至於之前那個向老張提了一句西瓜叫陳沖的哥們現在竟笑得合不攏嘴。
在劇組裡一副自己要上天的模樣，甚至還發到自己的微博上曬起了自己的盒飯和西瓜……
下午拍完戲以後，當外面的司機拉了一車車的西瓜，老張扯著喉嚨吼著每個人過來領一個西瓜以後，這幫人簡直是幸福得快要懵了。
拿到西瓜以後，這些人紛紛都拍了照片曬了微博，再配上一段樂呵呵的笑容以及感動之類的話。
…………………………………………
《大話西遊》劇組裡面的盒飯曝光了。
但《大話西遊》劇組裡面的情況和《夢境旅行者》劇組裡的情況完全相反。
清一色的，幾乎每一個人都懷著一種很興奮的心情發著一張張盒飯里兩個雞腿照片，一快西瓜的照片……
至於《夢境旅行者》劇組的盒飯也被一些有心人給「刻意」曝光了。
當然裡面的雞腿也有，但明顯是乾巴巴皺得不行的廉價雞腿，甚至骨頭都比肉要多。
雖然這些照片華金里的沈連傑都知道這是有心人特意陷害的，他們劇組根本就沒有這樣的盒飯，但是……
一旦輿論方面激起來以後，所有的東西都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就算不是真相也逐漸變成了真相……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有網友翻出了曾經沈連傑拍《外星人紀元》時候的頭條熱度，那時候，沈連傑口口聲聲說自己劇組裡面的盒飯牛逼，對劇組的員工待遇是多麼多麼的關心。
這麼一來這種諷刺感越來越強了。
他們越看越覺得沈連傑在作秀。
而且……
那時候沈連傑劇組裡面的盒飯……
好像是陸遠家提供的吧？
現在沒用陸遠家盒飯了，所以就出食物中毒的問題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是的！
就在沈連傑覺得《夢境旅行者》待遇已經最慘的事情，另一件事又來了。
盒飯組的老頭在派出所里接受採訪的時候，竟然硬生生說這是沈導讓他們用過期的盒飯，目的是為了省點錢，他不同意，但沈導卻威脅他如果不這麼干就讓他滾蛋！
這麼一波下來……
沈連傑聽到這個採訪以後，頓時氣得臉都鐵青了！
事實上，他並沒有哪怕是一句話讓盒飯組的老頭用過期的飯。
這些完全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這個時候，如果他想不到有人在陷害他的話，那麼他就是傻子了！
到底是誰在暗地裡害他？
沈連傑眯著起了眼睛。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陸遠，但隨後他搖搖頭。
陸遠雖然人卑鄙無恥了一點，但他沒必要做這麼一些小動作。
畢竟不管怎麼看現在都是處於上風，各方面都壓著自己，陸遠沒必要花心思整自己吧。
那麼，到底是誰呢？
就在這個時候，沈連傑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看了看手機。
表情瞬間就很複雜。
這個來電號碼不是別人，是陸遠……
……………………………
夜晚。
陸遠呆在房間里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可是他又沒想到。
在百般沉思的時候，他看到了頭條，然後見到了沈連傑的處境。
隨後……
他眼睛一亮！
是的！
他拿出手機，給沈連傑打了一個電話。
他覺得這雖然對沈連傑來說是一件倒霉事情，但對自己來說可能是一件好事。
「喂……沈導……」
「陸遠，你電話來是痛打落水狗的嗎？如果你是，那麼恭喜你，你成功了！」
「不不不，沈導，你為什麼一直對我有這麼深的成見呢？我覺得我們一直是朋友不是嗎？」
「陸遠，你到底想幹什麼，我沒心情跟你在這裡扯皮！」
「沈導，你真心對我有誤會，我也沒想幹什麼，就是單純地想跟沈導你交交心，澄清一下誤會……」
「陸遠！我們沒有誤會！我們不熟！」
「沈導，別這樣……」
「陸遠，如果沒事的話我掛了！」
「不不不，有事，重要的事情！」
「說！」
「其實吧，我為你的盒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而感到同情，我也很希望我們合作！我不是吹牛，我們家的盒飯，真的比市面上盒飯要好，而且價格也不貴，十七塊一份，包送貨，原料方面你放心，全都是新鮮衛生的，絕對不可能出現任何隔夜飯的情況……」
「啪啪！」
「……」
陸遠的笑容頓時就變得凝固了。
不過隨後不死心地再次打了沈連傑電話。
「陸遠，你別逼我爆粗口！」
「沈導，你別這樣啊，價格方面我們可以商量，十六塊，十六塊怎麼樣？沈導，這件事發生以後，我知道你肯定不可能和那個盒飯組合作了，我們「遠程」外賣必須要是首選啊！」
「啪！」
「……」
當陸遠第三次給沈連傑打電話的時候，沈連傑的手機已經完全關機了。
陸遠不管怎麼打都打不通。
陸遠很尷尬。
他靜下心來稍微想了想。
他覺得這是自己誠意不夠，而且在這個節骨眼上自己說這些話確實有火上澆油的奚落人家的嫌疑！
陸遠深深呼了一口氣。
自己確實莽撞了。
嗯……
等忙完了這一陣，自己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親自登門跟沈連傑聊聊？
………………………………
掛掉了陸遠電話以後，沈連傑被氣得不輕。
都快被氣吐血了。
就在這個時候，小張敲門進來。
「沈導……那個，咱們《夢境旅行者》的配樂出了點小問題……」
「什麼問題，說吧！」沈連傑揉了揉太陽穴，壓下心中的煩躁。
「嗯……本來我是找國內最知名的配樂老師吳強的，但吳強老師說自己沒空！」
「為什麼沒空？」
「他去銀川參加陸遠發起的音樂交流會了……我就無語了，他一個電子合成配樂的，怎麼去參加什麼傳統音樂交流會，這也太扯淡了吧……」
「嘭！」
就在這個時候，沈連傑猛地拍了拍桌子。
陸遠！
陸遠！
怎麼哪裡都有你！
你就是上天過來搞我的剋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