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軟禁
蘇慕思索了一番，尋不到可疑的人，也逐漸打消了這個懷疑，隻當是個意外。
次日淩晨，蘇慕修書一封，將香放入其中，打算托王齕送到老頭手上，但剛邁出小院一步，就有一群嬤嬤板著臉，圍了上來。
“蘇姑娘，你懷有身孕，請不要隨意走動。”帶頭的嬤嬤生硬地道。
蘇慕氣極反笑，挺著還不大明顯的肚子毫無顧忌地上前道：“原來你們還知道我懷了皇上的孩子。”
嬤嬤們沒想到蘇慕膽子這麽大，看起來就像是絲毫不在乎孩子安危似的。嬤嬤們退卻，但依舊成包圍之勢：“蘇姑娘，請不要讓奴婢們為難，蘇姑娘懷有身孕，奴婢們確實不敢上手，但這孩子也是蘇姑娘留在皇宮的依仗，要是行為有一絲差錯，傷到了孩子，蘇姑娘與奴才是兩敗俱傷。”
蘇慕雖然對嬤嬤們的話不屑一顧，但她確實也不想拿孩子的安危冒險。
蘇慕看著嬤嬤們道：“我不出去也行。”
嬤嬤們鬆了一口氣。
“但有勞嬤嬤們請禦前侍衛王齕來這一趟。”蘇慕毫不遮掩地道。
為首的嬤嬤鄙夷地看了蘇慕一眼，仿佛是在看一個淫娃蕩婦：“後宮女子，無皇上應允，不可私見外男。”
蘇慕深呼吸，壓下火氣道：“那可否讓人將此信件送到王齕手中。”
嬤嬤一板一眼地道：“此乃私相授受，有違宮規。”
“嗬嗬。”蘇慕嘲諷地笑出聲。
嬤嬤們麵無表情。
蘇慕不敢將此事交給林毅來辦，畢竟這一切都是她的猜想，如果這猜想是真的，那林毅就是最大的變數。
蘇慕被軟禁了。
卓輕風來看過她幾回，也沒能力幫上忙，她與林毅本就不熟，沒有太後在其中牽線，她幾乎見不到林毅一麵。
而林毅不知道在忙什麽，也沒來看過蘇慕。
蘇慕心中有了怨氣，幹脆也任憑此事就這麽拖著。平日裏就在院子裏的葡萄藤下，看看書，養養胎。蘇慕已經有五個多月了，肚子已經顯懷，走起路來也開始有些吃力。蘇慕最近看的書都是和懷孕相關。
明日，便是封後大典。蘇慕放下手中的醫書，眼睛看向遠處。
即便蘇慕走不出壽康宮，也擋不住那些歡喜的氣息傳到蘇慕身邊。
宮女太監身上都換上了新的夏裝，胡姿也時常來康寧宮聽太後教導。
之前蘇慕遇上過胡姿一次，胡姿給了她一個白眼，也不和她打招呼，直接帶著人離開。
蘇慕聳聳肩，並不在乎。
或許她現在正在試嫁衣，準備以最好的姿態嫁給林毅吧。聽說那嫁衣是宮中最好的繡女日夜皆工，才在一個月內趕出來的。想來一定很好看吧。
蘇慕想著，感到一絲酸澀，手中的書一時沒拿穩，落到了臉上，書脊砸到鼻梁，一陣生疼。
蘇慕感覺有熱流湧出，手一摸，一把的血，紅豔豔的。
“姑娘，你怎麽了？”綠綺端著一盞紫紅色的，還帶著晶瑩水珠的葡萄走過來，看見蘇慕手上的血，瞬間慌了神。
蘇慕搖搖頭道：“沒事。”蘇慕覺得這事幹得有點蠢，有點不願告訴綠綺自己被書砸到。
綠綺放下葡萄，趕緊拿來了止血的藥粉和濕布。
蘇慕拒絕了她的幫忙，接過藥粉，但沒有用。
這宮女是太後送來的，都是太後身邊的大宮女，雖然沒有綠梳那般受太後重用，但在壽康宮也十分有話語權。
說實話，綠綺對蘇慕十分盡心盡力，但由於是太後送來的，蘇慕始終不敢深信。
蘇慕在這幽幽深宮中，最靠譜的依仗也隻有肚子裏的孩子，太後不會對自己的孫兒動手。
綠綺對蘇慕沒有用藥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十分平靜地站在一旁。
若是有習過武的人在這，定能看出，即便綠綺看起來站得十分隨意，但大有內涵。不僅是站得位置巧妙，無論是來自哪個方向的進攻，綠綺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而且她的站姿也有講究，看似一身放鬆，實則每一處肌肉都時刻準備著出擊。
蘇慕仰著頭，止了鼻血，才用濕布擦去了手上的血，拈起一顆葡萄放入嘴中，紫紅的葡萄映得她的嘴更加紅豔。或許是因為懷了孕，蘇慕豐滿了許多，身上有一種奇異的氣質，讓人不敢褻瀆。
蘇慕靜不下心來看書，又跑到了藥房。除去外出，太後對她還算和善，起碼在蘇慕要求建一間藥房時，她雖然猶豫，但最後還是同意了。
不過送來的藥有限，隻有些尋常的藥物。蘇慕一看就知道，這些藥是太醫院精挑細選出來的，無論怎麽配，都配不出毒藥來。
不過蘇慕也沒有配毒藥的想法。
蘇慕進了藥房，濃鬱的藥味便迎麵而來，整個人都感覺舒心了不少。
綠綺如影隨形。
蘇慕拿著一杆小稱，在這些藥麵前走過，時不時抓上幾把，拿小稱稱上一點。
綠綺不懂岐黃之術，再加上蘇慕一臉隨意，於是蘇慕的一舉一動在綠綺眼裏便如同是在過家家。綠綺打了個哈欠。
蘇慕在配安神用的香囊，她還是不大放心林毅。蘇慕手邊沒有合適的藥，隻能拚盡全力，聯係自己看過的醫術，盡量找出可替代的藥物。
挑好了藥，蘇慕便開始處理藥物。不同的藥材有不同的炮製方式，蘇慕首先是拿出了藥杵，在那慢慢碾碎其中的一味藥。
蘇慕研磨得很慢很慢，單單這一味藥就差不多用了半刻鍾。要知道，蘇慕足足挑了數十種藥物。
等蘇慕處理好全部藥材，外麵的天色都近黑了。
蘇慕將處理好的藥材裝到一張黃紙上，打包放入懷中。蘇慕伸了個懶腰，錘了錘後背。
綠綺過來攙著蘇慕。
小廚房送來的飯菜已經涼了。說實話，這偌大的壽康宮中，會正眼看她的也隻有綠綺和那個小太監了。
蘇慕毫不在乎，端起碗就要開吃。
綠綺阻止了她：“蘇姑娘等等，奴婢這就讓小廚房重新做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