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後娘手裏的苦菜花
王默娘一把把葉昭昭推進門，確定沒人偷聽才歎息一聲：“沒有，死丫頭哭的把人都招來了。”
葉老太太厭惡的看了一眼葉昭昭，罵人罵的難聽：“你說咱們家這時招惹了什麽東西，生出來這麽個賠錢貨。硬生生克的再生不出孫子了！”
跟在葉老太太後頭的王阿婆跟著符合：“就是啊老姐姐，我可是特意問過算命先生的。先生可直接說了，後頭的小子呦可就是被這丫頭片子擋路了。”
“說我擋路？你摸著良心說，我一個天天被欺負虐待的小丫頭能擋什麽路？”
葉昭昭上下打量了一同王阿婆，裝作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是財路吧。”
葉昭昭之恨不得一個白眼翻死她。身為一個現代人，還真就忍不了這看天說話的宿命論了：“分明就是騙人，你不過是看我好欺負，想騙著把我賣到窯子去換錢。阿婆，中間掮客得有不少錢吧！”
明明就是王阿婆看上了阿彌的相貌，想著低買高賣狠賺一筆！找這種冠冕堂皇的借口嚇唬誰？
“胡說！”王阿婆磕磕巴巴的解釋，“我老婆子看得上那點錢，分明是算命先生……”
葉昭昭眼睛轉了轉，幹脆以毒攻毒恐嚇王阿婆：“哦？算命先生？當真這麽準那算命先生有沒有說過王阿婆做這種‘積德行善’的買賣可是得下地獄的。”
王阿婆被葉昭昭嚇得噤聲了。
“滾開，大人說話還輪不到你插嘴。”
葉老太太詫異，這個沒脾氣做什麽都怯生生的孫女怎麽突然變了性子，但還是難掩的厭惡:“就是因為你，你爹才要斷了根！”
葉昭昭大聲反駁：“斷根？什麽叫斷根？難道就非得有個兒子家才算不散？生兒子不孝的多了去，女兒怎麽了。我是爹的女兒，長大同樣會為爹養老，女孩從來不比男孩差！“
王默娘對葉昭昭本身就沒有感情，加上膝下無子，這些年在村裏被人指指點點，真是恨透了她。
她抬腳踹了葉昭昭一腳，嗬斥道：“回屋去。早知道這麽多麻煩就該直接把你打死！”
葉昭昭在地上滾了一圈，成功躲開王默娘的腳，隻在心口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那你打呀，打死我官府來調查到時候你也別活了。”
大門突然哐當一聲被踹開。
王默娘聽到響動一抬頭，正對上自家丈夫怒衝衝的眼。
葉城路上把媳婦和妹妹的爭執聽了全乎，他氣的渾身發顫，當啷把肩上的背簍扔在地上，伸手要甩王阿婆一耳光。
眼疾手快的葉老太太趕忙上前抱住葉城的胳膊：“你這是做什麽，平白無故的耍橫打人？”
王默娘從沒見過丈夫生這麽大氣，被他嚇得縮起脖子不敢吱聲。
救星一到，葉昭昭瞬間從張牙舞爪變成溫和無刺激，往地上咕嚕起來露出心口的腳印：“爹，你可算回來了。娘要打死我！”
捧在心尖上的小姑娘受盡委屈，葉城瞅見老娘蒼老的臉，心頭的火氣壓了又壓壓。最終低聲道：“娘，你們做的都是什麽事？”
葉昭昭努力壓低聲音，不動聲色的上眼藥：“爹，奶奶和王阿婆說賣了我就有弟弟了對嗎？”
女兒細聲細氣的話，讓葉城心中愧疚，他安慰的揉揉丫頭的小腦袋。
葉老太太目光一掃王阿婆：“還不走？”
葉城剛才的目光簡直要吃人，王阿婆害怕的點點頭，顧不得說別的趕忙跑了。
葉老太太知道事兜不住，幹脆敞開了說。
葉城脾氣再大，也不能動手打親娘不是。
葉老太太：“老大，葉彌這死丫頭必須賣！”
“阿爹。”葉昭昭細細軟軟的叫了聲爹爹，裝作表情包裏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模樣往葉城懷裏鑽。
：“不行還是賣了我吧，說不得就有弟弟了。”
葉城心疼的把葉昭昭抱進懷裏：“娘，她也是您的孫女您就一點都不心疼嗎？”
如果不是妹妹急匆匆來茶園報信，小丫頭怕是被王婆子攛掇著賣了他才知道。
葉老太太被兒子問的心虛，但是想到素未謀麵的孫子還是堅持：“不行，反正有我在這死丫頭不準留在葉家！”
葉城唯獨對老娘沒辦法，隻好放緩聲音商量：“那您也不能不說一聲，就縱容著默娘把孩子送走啊。”
葉老太太今天堅決跟葉城唱反調，敲敲拐杖大聲道：“是我！是我這麽做的。”
“娘！”葉城被母親堵得沒話說，愧疚的看看葉昭昭。
攤上這麽愚孝的爹，還真是沒辦法。
“奶奶，現在私自販賣人口是要抓進去坐牢的。這種話還是不要輕易說出口的。”
葉昭昭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這條律法，瞪眼忽悠人。
反正村裏沒幾個讀過書的，看他們偷偷摸摸的樣子，想來販賣人口這種事是有嚴格要求的。
葉老太太成功被她唬住，冷哼一聲拄著拐杖走了。
等親娘回了屋，葉城陰沉的目光王默娘身上：“嗬，當初下聘時候就說過阿彌你要當作自己的孩子養。你呢，就是這麽養的？”
亡妻拚死才生下這麽個小丫頭，如今都被她們作踐的不成人形了。
王默娘委屈的反駁：“誰不想好吃好喝供著她！可你看看，你看看這家裏。有一口飽飯已經不錯了！”
葉昭昭也不傷心，對葉城露出個笑臉，瘸著腿往廚房走：“阿爹定然餓了，阿彌這就去做飯。”
王默娘暗中鬆了口氣，擺擺手趕她：“快去，快去。”
說是做飯，葉昭昭其實是偷偷躲在廚房使壞，她低頭看著鞋子上露出腳趾頭的大洞，邪魅一笑。
既然玩就玩個大的。
想著，葉昭昭悄悄抓了一把細沙放進鍋裏。
不知道夫妻兩個交談了什麽，晚飯時候王默娘對葉昭昭態度好了很多，甚至破天荒地夾了一筷子鹹菜疙瘩放進葉昭昭碗裏。
葉昭昭母慈女孝的下桌，盛了一碗滾燙的粥端給她。
粥碗燙人的很，小孩子肉皮嫩隻一下就燙的掌心一大片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