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成婚
飛鶴衛改成顧影山之後,便滿滿脫離了朝廷規製。逐漸發展下來,一些人生出了不該有的野心。
“流雲,這些年以來,我是怎麽過來的,我以為這份痛苦你能理解我!但是,你竟然還想著那個位置?你……”竹雨拍案而起,大聲嗬斥道。
“那你想怎麽樣?就算你再怎麽鬧,他也不可能回來了,你當真現在還是從前的飛鶴衛?沒有山主的顧影山就是個土匪窩,早晚會被夜連赫的朝廷剿滅。”流雲冷哼一聲,站起身來。
所以夜連赫不能救!
女帝死後飛鶴衛分為兩脈,一脈安分守己落草為寇一脈打入江湖翻雲覆雨。兩派相互製約,有相互排斥。已經互相爭鬥了近十年。
雙方僵持不下,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執著。
姬無夜遠遠看著鬧劇,突然勾唇一笑。
其實成婚,也並不一定需要洛淩薇。隻要徹底亂起來就好了……
………
“阿姐今日成婚,卻也不通知一聲。如此盛況,少了娘家人怎麽行。”
天地拜到一半,突兀的一聲成功令所有喧囂戛然而止。
山村很久沒有喜事,這次婚宴大半村子都擠過來看熱鬧,喜堂人口擁擠像是關了一籠子鳥雀嘰嘰喳喳沒個消停。
正你一言我一語交頭接耳的‘鳥雀’驟然安靜齊齊轉頭上百道目光直射門口,隻見逆光而來一少年黑衣黑袍臉上同樣用麵具捂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鳳眼和尖細的下巴。少年一對淺棕色的眼睛於陽光下像是帶著寒氣的透亮的琥珀珠子,眼尾狹長微微上挑,整個人透著股邪氣。
“嗬嗬嗬嗬……”
悶實冗長的笑聲從麵具下透出來,不似少年輕快恣意意外的刺耳。
熱鬧可大了。
除當事人以外,其他賓客皆是伸長脖子一路注目看著少年進門。
山村無大事,談資無非就是哪個賴頭偷了誰的雞,這家小子看上了哪家姑娘,誰家地頭多收了幾顆穀子,年年歲歲也沒出過此等‘大事’。這下唱禮的也不出聲了,靜靜地看著後續。
新郎是個年輕男人,穿著大紅的袍子,生的高挑,模樣周正,臉頰輪廓分明,此時正笑吟吟得朝著新娘子稽首眼角暈開淺淺的笑紋,自是君子溫潤雅正。
“確實是舟虞失禮了,阿弟過來竟也不知道。”新郎反應倒是快,學著少年稱呼連忙作揖賠罪。
來曆不明的妻弟並不買賬,肆意打量一番周遭環境毫不客氣坐上主位撩開衣擺右腳大刺刺蹬上桌子 “你是陳橋生?嗬,倒是生了副好皮囊。”
“還請誰去外間搬把椅子過來,小公子風塵仆仆趕來定是累了。”
見他不認姐夫,陳橋生也省得倒貼當下忍下住脾氣換上笑臉請人添把椅子。萬事直等著喜宴結束後關起門說,現下是他的婚宴無論如何也都周全了禮數先把人娶進門。
可惜少年並不領會,斜靠著椅背睨著蓋頭下的新娘子拍拍手:“還不把本座準備的賀儀抬上來!”
雖說是送禮,可少年來者不善分明大寫的一副‘少爺不高興今天來砸個場子’的派頭。
話音剛落,不知道從哪出來一隊黑衣人抬著蓋滿紅綢的大木箱擠進屋,原本就人滿為患的喜堂瞬間滿當的呼吸都促狹。
好大的手筆,難怪這小公子自進門時就一副目下無塵的模樣感情是個大戶人家。
吱呀吱呀,幾道細微響動木箱齊齊打開露出裏麵金燦燦的首飾珠寶金錠銀錢。一箱箱珍寶擺成一排正中心最顯眼位置赫然放著一顆有指肚大小的黑珍珠,珠子黝黑泛著光澤是雲州馳名九州的寶貝。
一二三四……整整十八台。
其他人哪見過這種陣勢,紛紛轉頭盯著蓋頭下巍然不動的新娘子目光熱切。
沒成想這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程小娘子,竟是個富人家的小姐。
陳家小子哪是娶妻,是娶了座金山進門呐!
哦,還是拐帶私奔後苦主找上門的金山。
這也不妨礙在場賓客眼熱,十八台賀儀娘家人這麽大氣以後日子還能難過不成?
陳橋生手裏紅綢緊了又緊目光暗沉,這小舅子來之前定是將他底細查探的清清楚楚,送雲州名珠給他這個上任雲州陳,刀子戳心窩。
然籌備多日的婚宴,總不能給一個不知道哪裏竄出來的小子攪和了。陳橋生摸摸鼻尖擠出笑臉還沒來及說話,不成想他平日裏文文弱弱,殺隻雞都要皺眉頭的小娘子,竟一把掀開蓋頭拔出牆上的佩劍行虞朝著人劈過去。
大有一副殺人滅口的架勢。
這勢頭兩人怎麽看都不像姐弟,倒像是宿命裏不死不休的仇敵。
“度寧!”來不及多想陳橋生箭步上前搶過劍柄把人帶進懷裏。
刀劍無眼,若媳婦傷著自己可得不償失了。
山村淳樸的賓客從未見過開了刃的長劍,更沒想到長得天仙一樣的陳家小娘子是個敢在自己喜堂上拔劍砍人的狠角色,一時之間沒人敢動老的小的統統站在原地不敢出聲,安靜如雞。
人人自危中,挑起事端的不速之客渾不在意利落的側身躲開劍光後得寸進尺一屁股坐在桌上。
“阿姐真是心狠,為著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野男人竟舍得對阿弟拔劍。”
還真是缺砍,陳橋生垂眼眉頭皺成一團,難怪度寧從未提及過家裏。若是族裏出來一位此等子弟,切實是羞於啟齒的。
就該一劍劈過去,讓他見識見識行虞有多快。
“海樓!”程度寧忍無可忍卻也沒有掙脫夫君隻能將惡狠狠的目光落在少年身後十二個黑衣人身上。
目光若能作刀,麵前作威作福的一隊人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嗬,阿姐終於肯理我。”
“你特意選在今天過來,怕就是為了這一刻吧?”
撥開額前鳳冠上的赤金流蘇,隱忍中程度寧眼睛發紅。
“阿姐成婚,弟弟想著有幾台嫁妝做排頭飛鶴衛的麵子定是足足的。”
海樓伸手摘下麵具撐起下巴沉思,眉心一點朱砂痣隨著眉頭微微跳動。
小公子真是好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