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瑾貴妃之死
侍衛不敢過於怠慢，通知過門口的太監，太監也提前得了陳明犀吩咐磨磨蹭蹭進去通報夜飛翰。
陳明犀挽著夜飛翰胳膊正郎情妾意你儂我儂的下棋，見著小太監唯唯諾諾的進來眼皮子不抬蔥白的指尖撚著白玉棋子落在烏木棋盤上。
“陛下您輸了。”
此時夜飛翰正為著夜飛安封地的螢石礦發愁。螢石是外銷的硬貨，西洋人每年都會從玄國購入一大批螢石。螢石礦是各個封地親王管理，民間不準流通。夜飛安封底的螢石礦，是早就發現的。他專門撥款暗中建造的對外通商的暗線，悄悄安排給了胡尚書。胡尚書此行廣靈，就是因為發現了夜飛安有不臣之心。
他一早便料到了，夜飛安存了別的心思.……
否則怎麽會耗盡心力在夜連赫眼皮子底下將山陽十六州打造的鐵板一塊，他此舉既阻攔了夜連赫的窺視，同樣也擋住了他的監督啊。
再看看前幾日胡尚書出巡遞上來的折子，夜飛翰心中不安更甚。
夜飛翰完美的承襲了父親的多情與多疑，任誰也不肯相信。何況是早就露出馬腳的弟弟。他選擇隱忍不發，隻不過是為了將來一擊致命好處理了這個禍患。
人心一旦埋下懷疑的種子，任何風吹草動都撩騷的難以自持。
陳明犀眼瞅著夜飛翰對著手邊的奏折愁眉不展，心中歡喜，強壓下勾起來幸災樂禍的唇角，裝作現在急著為夜飛翰排憂解難。
“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君上喝口參湯小憩一會？”
夜飛翰愁眉不展心裏盤算著法子架空夜飛安，並未答話。陳明犀也不生氣，體貼大方的伸手為夜飛翰麵前案幾上的鎏金盤龍香爐裏添上香，收好棋子站到一邊為他研磨。
夜飛翰沉默著不說話，她也就不說話。夜飛翰最心疼也最喜歡陳明犀不爭不搶無欲無求的模樣，就像是坊間尋常女子對丈夫的敬畏與愛重。是後宮裏那些隻懂得爭名奪利為母族爭取利益的女人們，所不曾有的。
“皇上，娘娘。”小太監抱著浮塵進來通報，“瑾貴妃求見。”
陳明犀小意溫存半靠著夜飛翰研墨，夜飛翰愜意之餘聽到小太監的話想起瑾貴妃憔悴狼狽的模樣，心煩的揮揮手直接拒絕“不見，貴妃身子不適需要靜養，怎麽亂跑？皇後呢，隻顧著華庭宴就忘了後宮麽？”
小太監瞥見陳明犀對自己微微搖頭使眼色，忙道：“貴妃娘娘交代奴婢：皇上要是不肯見，就在殿外長跪不起來。”
磨墨的手一頓，陳明犀臉上瞬間掛上體貼的勉強的微笑：“姐姐想來是有什麽要緊事吧，皇上不若請姐姐進來看看。畢竟皇長子在天之靈也不願意母親……”
思及早早夭折的皇長子，夜飛翰陰沉的臉色果然緩和一些。
“好生侍奉貴妃，讓她回去吧。”
夜飛翰不打算見瑾貴妃，胡尚書現在正以失去聖心狼狽滾回廣靈的假象查探藩王封地情形，皇後明擺著和夜飛安合作現在同瑾貴妃見麵無異於是主動暴露。胡尚書做的蟄伏，就白費了。
瑾貴妃又驚又嚇在夜晚的冷風中發起高燒，整個人迷迷糊糊。想起死不瞑目的碧玉，倔強的挺直身子跪在冰涼的石階上，任誰拉扯都不起來，在小太監們悲憫的目光裏哭著叫喊夜飛翰。
“皇上，陛下！夜飛翰！”
皇帝頭疼的揉揉眉心，索性摟著陳明犀去休息了。
現在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陳明犀身世清白來路幹淨，人也乖巧體貼。可惜入宮小半年，被皇後打壓的抬不起頭來，若不是謙妃看不過引薦這顆明珠還不知道要蒙塵多少時間。
想到陳明犀艱難生存仍舊保持本心，夜飛翰憐惜的在她頭頂落下一吻。
瑾貴妃燒的昏過去，幾乎是被小太監們抬回重華殿。重華殿裏血腥氣已經散去，宮女太監們的屍首也被無聲中清理幹淨，碧玉的屍首也不知所蹤。若不是密道口打開著以及床邊湖南東光映照下幹涸的血跡，瑾貴妃幾乎都要忘了先前的殊死時刻。
“咳咳咳…都退下吧。”瑾貴妃咳出一口血苦笑著搖搖頭。就算沒有刺殺，怕是今夜大限也就到了。
小太監們最忌諱生死，也覺磨著瑾貴妃怕是要不好不願討晦氣得了命令紛紛下去了。
瑾貴妃疲倦的合上眼，過了良久聽到陳舊破敗的木門重新吱呀吱呀的打開。
瑾貴妃隻想安靜的離開，故而道：“沒有吩咐了，下去吧。”
“……”來人不說話，腳步不停輕盈的落到床前，感受到周遭詭異的氣氛瑾貴妃猛然睜眼隻覺得心口絞痛她來不及驚呼便氣絕身亡。
是她？！
那人靜靜地看著瑾貴妃失去氣息低笑一聲，仿佛暗夜中奔走的鬼魅縱身一躍消失不見。
“人呢？不是說要死了？”秦璿公主站在重華殿前麵色猶豫，扭頭詢問報信的小宮女。
無奈小宮女嚇破了膽子支支吾吾不知道說的是什麽，嘴裏顛三倒四隻有一句：娘娘不大好，娘娘不行了。
“您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借著幽暗的光秦璿公主看到瑾貴妃瞪圓了雙眼死不瞑目緊緊盯著她，秦璿公主一股寒氣從足跟竄到頭頂所到之處汗毛都炸起來。
“這..這究竟怎麽回事？”
細看才發現，瑾貴妃心口紮著一支鋒利尖銳閃著光芒的花鳥金簪。那花鳥金簪，正和秦璿公主頭上所佩戴的是一對。
秦璿公主哪裏還看不出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當即掐住小宮女的喉嚨把人摁在窗戶邊的食案上，微微跳動火光的羊角宮燈跟著兩人動作滾到地上。
糟了！被人算計了！
欺騙秦璿公主前來的小宮女好似驟然間爆發了移山填海的力氣，一把推開秦璿公主高呼：“殺人了！”
跟著秦璿公主過來的林安之以為有人傷害公主，忙帶著一幹宮女太監們匆匆衝進來。一件來便看到了秦璿公主抓著頭上的金簪要刺死小宮女嘴裏嚷著：“狗奴才，誰給你的膽子誆騙構陷本公主！”
林安之隻覺得完了，這下有口難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