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雙飛燕子樓
由不得洛淩薇不去，等丫鬟表露真實意圖軟轎已然自發停在燕子樓門口。夜連赫被這種半綁架的邀請弄得心情不太美好，陰沉沉的下轎。
小丫鬟不以為然，依舊笑盈盈的帶路。
“貴客慢走，樓主就在裏間靜等二位。”
生活就是這樣，既然不能主動反抗那隻能被動享受。洛淩薇確實好奇傳說中的偃師，畢竟這是現代隻有遊戲中才會出現的職業。
燕子樓就是一棟臨水而建的簡單三層小木樓，圈在青灰雙色籬笆牆裏。怎麽都不像神秘的偃師住處，反倒清新的像個女兒家的小繡樓。
門前站著兩個白嫩嫩的小童，各自捧著一盞蓮花燈，跟河裏隨水飄零的如出一轍。
“貴客請。”小丫鬟敲敲左邊小娃娃的額頭，小娃娃咧開嘴唇露出個甜軟的笑將手指插入花燈跳躍的焰心。
焰心跳了兩下，大門吱呀一聲自己打開。
洛淩薇才看出來兩個小娃娃是傀儡。
小丫鬟做出個請的姿勢。
夜連赫感歎：“第一偃師，果然名不虛傳。”
既然來了，就沒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道理。夜連赫握住洛淩薇的手快過門檻進門。
不大的庭院打掃的幹幹淨淨，周圍雖有花樹但春末仍然是光禿禿蕭瑟一片。樹底下擺著兩個僵硬的看不出材質的骨架，正盤著腿坐在石頭前對弈。
院牆掛滿了各式各樣的人臉，男女老少、美醜胖瘦……
洛淩薇覺得要是放在晚上膽小的進來得嚇死。
“冰河幾時盡，春風低時雨。吾家吹月起，何處落秋聲。”
院牆底下正坐著一位紅衣女子，懷抱琵琶輕攏慢撚情真切切。那女子生的極美，紅衣似火肌膚勝雪，自有一番桀驁冷然的氣勢。聲音如珠如玉，攝人心魂。
小丫鬟恭敬地俯身下拜行禮後，對著洛淩薇眨眨眼退到外麵去了。
洛淩薇發問：“燕子樓主？”
女人放下琵琶，淺灰色的眼睛落在洛淩薇身上。
夜連赫挑眉，偃師是盲的？
他下意識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其他活人後緊緊握住洛淩薇的手。偃師出走徐安後，當時那段過往一直是不傳之秘。除卻皇室，無人知曉。
“不知閣下將我夫妻二人請過來，所為何事？”
“隻是受人之托歸還一個物件。”女人停下琵琶，提著裙擺緩緩過來。
洛淩薇覺得她動作似曾相識，但努力想破了腦袋也想出不到是誰。
女人隻淡淡掃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低頭撥弄琵琶：“你便是洛冰河的女兒？”
洛淩薇皺眉。
偃師似乎在懷念什麽人？
“是，閣下與家父是故人？”洛淩薇不解。如此美豔的女人，若是和洛天河有舊，淑姨娘怎麽也不可能忍到現在。
原主親娘作古了那麽多年，在將軍府都不得安寧，何況一個大活人。
女人既不承認也不拒絕，又問“他現在在哪？”
洛淩薇平靜地答：“他死了。”
偃師搖搖頭，輕聲歎息。“死了？嗬，你和她真像啊。”
洛淩薇不知道偃師說的那個他是誰，但直覺不是洛天河。
女人似乎失去了交談的欲望，從袖口取出巴掌大一隻袖箭交給洛淩薇：“此物名為秋夕，今日物歸原主。好好收著吧，總有用到的一天”
秋夕？洛淩薇捧在手裏仔細端詳。
袖箭沒有磨損像是嶄新的物件，被人日夜摩挲外表有一層薄薄的包漿。上麵浮雕細致是玄國才有的瑩草花樣，卻用草葉紋刻著小小的徐安語秋夕。
就是夜連赫也一時沒明白這到底是哪國的物件。
不過確定的是此物小巧，是女人用的暗器。
洛淩薇還想再問什麽，隻聽得女人轉身招來傀儡送客：“走吧，時間到了。”
夜連赫仰頭看看天光，帶洛淩薇轉身出門。
不知不覺在燕子樓竟待了一個時辰。夜明流金宴，要開始了。
來時候的軟轎已經換成了禹州城主府的下人，正滿臉焦急的守在燕子樓門口想進又不敢進。
“哎呦，王爺王妃可算是出來了。”見兩人平安出來，小廝趕忙迎過來。
夜連赫“哦”一聲，明知故問道：“不是城主安排本王來此？”
“那女人殺名在外，城主哪裏敢將您往這邊帶。”小廝滿頭冷汗的解釋，“禹州城誰不知道，整條朱雀橋都是燕子樓的地界。”
洛淩薇滿心疑惑，暗自握緊秋夕重新啟程前往夜明流金宴。
夜明流金宴，和名字一樣是個奢華到令人叫驚歎的宴會。禹州城主為了表示山陽十六州的雄厚財力。宴會用具一律使用統一規製金器，甚至園中流動曲水都的是灑滿金葉子的香茶，所到之處流動的金色帶著陣陣茶香，富麗堂皇金燦燦一片。
洛淩薇跟著夜連赫進場，感覺自己比進大觀園的劉姥姥還不如，滿帽子都是太有錢了，金子真好看！
夜連赫擺擺手招呼來忙前忙後接待來客的管事：“城主在哪？”
客人到的差不離，主人怎麽倒端起架子來隻安排幾個小管事待客？
管事連忙過來行禮：“城主在安排接下來的極樂之宴瑣碎事宜不能親自接待，還望王爺見諒。”
管事早得了主人吩咐，務必要照看好這兩尊大佛，故而親自捧著酒盞茶點亦步亦趨跟在後頭。
“王爺請用茶。”管事是今年才調來接管夜明流金宴，見過滿園子金杯玉盞翡翠琉璃，嚇得腿肚子打轉生怕哪裏疏忽出了紕漏。
夜明流金宴上，就是塊不起眼的磚頭都比他金貴。
夜連赫向來不擺架子為難下人，索性擺擺手讓他下去了。
“喜歡嗎？”夜連赫目送管事離開狀似不經意的問洛淩薇，“可比宮宴奢華多了。”
洛淩薇搖頭。金子固然好但做人得有底線。禹州城主祖輩山匪起家，其錢財沒有一處來源正道。到了禹州城主更甚，夜飛安有先帝特令治下山陽十六州可以自行定稅。
細數玄朝國土，禹州城稅率最高。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恐怕在場物件無一不是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