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釜底抽薪
“皇上，邊軍戍衛北方多年，拚死抵禦蠻族，這才保得我大玄江山社稷不被蠻族染指，百姓才得安居樂業啊。陛下若是將邊軍撤回，我北部邊防無異於打開門戶，還請陛下三思！”夜飛安率先上前進諫。
“陛下，寶親王所言極是，邊軍一旦撤防，蠻族勢必卷土重來，屆時我大玄危矣！”一旁幾個武將也向前進言。隻這幾句話，便讓整個朝堂上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下來。
此時吳蒙依舊站在當場，一言不發，眼皮微微下垂，看起來似乎心不在焉，正在打瞌睡的樣子。
然而，此時吳蒙卻一直琢磨著一些事情，此次夜飛安叫他進京，他本可以拒絕，但卻“恰好”得知了自己的仇人趙衛也在京中，因此自己才來到京城。自己本打算在趙衛大婚當日挑釁趙衛，並逼迫他與自己動手，好借機殺了他，但沙爾曼汗與沈公公卻好死不死的也來到了趙衛的大婚現場，還為趙衛撐腰。還有夜飛安說要力挺自己做邊軍統帥，但自己必須親自入京登殿的事情。這種種事，如果單獨一件，都可以說是巧合，但這些巧合都疊加在了一起，卻不免讓人生疑。還有這夜飛翰，所有人都說他是個草包廢物，但今日一見，卻發現他與旁人說的不太一樣，這人十分精明，知道自己控製不了，就幹幹脆脆的將其毀掉，這等魄力，又豈是一個廢物能有的？
夜飛翰聽完殿下一幹大臣聲淚俱下的訴說這邊軍的重要性，反複向自己強調邊軍不可撤。夜飛翰也沒有生氣，仿佛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一般，夜飛翰喝了口身旁沈公公端來的清茶，看著台下那些人，眼神有那麽一瞬間變得有些冰冷了起來。而在場眾人，隻有少數的幾個人捕捉到了他眼神的變化，而夜飛安便是其中之一。
“眾位愛卿，朕什麽時候說過，要撤軍了？”夜飛翰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些人，眾大臣聽到夜飛翰的話後，隻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而先前假惺惺的哭泣的幾個老臣，此時卻是臉色通紅，顯得十分尷尬。
夜飛翰抬手一點，點向了當朝兵部尚書。
“劉愛卿，你來給大家說說，這五十萬邊軍一年的軍餉用度？”
隻聽得一聲顫顫巍巍的聲音開始在大殿中回蕩了起來。
“戍北邊軍，共五十三萬餘，其中步卒三十二萬，騎兵二十一萬，每人軍餉為每年五十兩白銀，共計二千六百五十萬兩有餘，軍糧六十餘萬石，再加馬匹草料箭支盔甲等，邊軍每年的開銷用度大概有個二萬萬白銀。”
此言一出，場中一片嘩然，大家雖然都知道邊軍每年開銷都非常大，但卻沒想到，邊軍每年會用到幾乎占據國庫三分之一的收入。因此，方才那些高呼不要撤軍的人一下子又低下頭去，隻有夜飛安及其幾個心腹還在想著找什麽理由據理力爭。
“先前，乃是因為庫爾曼部族在北方長期侵擾大玄，因此不得不陳兵塞北。而今大玄與庫爾曼部族合和修好，北方戰亂也不再，邊關也不需要再如此冗兵。”夜飛翰說著，命人抬出了一張一人多高，約有一丈五長的屏風，上麵畫著大玄疆域圖。
夜飛翰起身走到了這幅社稷圖前，指著地圖道。
“如今北方已經沒有了戰事，那麽原先的布局勢必需要重新調整。與其讓這些士兵鎮守在如此苦寒之地，倒不如讓他們回鄉與家人團聚。”夜飛翰說著，長歎一聲。
“朕以為，原先五十餘萬邊軍，隻留下十萬餘戍邊既可，其餘將士，願返鄉者給予路引，不願返鄉者，也可留在軍中，繼續從軍，若是人數過多，既將其遣往其他地區繼續戍邊。
“吾主聖明！”夜飛翰話音剛落，夜連赫便立即對他深深一躬，高聲呼道。
這時，所有人才真正明白過來，原來先前流言所傳的，夜連赫與夜飛翰站在一條戰線上，原來是真的確有其事！
而此時，夜飛安正打算向夜飛翰進言，讓吳蒙繼續負責北方邊防，邊軍雖然隻剩下了十餘萬人，但好歹也是十餘萬驍勇善戰的猛士，若是握在手裏，也是一個不錯的籌碼。
就在夜飛安已經籌措好言詞正準備說話時，卻見夜飛翰笑著揮了揮手，接著殿上便衝上來了幾個武士，一下子將吳蒙按倒在地。
此時的吳蒙雖然心中有某種不祥的預感，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毫無征兆的被人按倒在地。
就在吳蒙還欲掙紮時，卻見夜飛翰一聲冷笑，揮手示意之後，吳蒙還沒來得及反應，隻聽“唰”的一聲，一個侍衛抽刀斬落了吳蒙的人頭。
此時眾人隻覺得頭皮發麻，他們萬萬沒想到夜飛翰竟然會在朝堂之上殺人，而且還是如此沒有預兆的殺人。
“想必各位都在好奇，為何朕會殺掉吳蒙。”夜飛翰示意讓侍衛將堂前鮮血與屍體處理好後，對眾人道。
“朕昨日接到檢舉，吳蒙在邊軍為副帥期間，貪贓枉法，殺平民商賈冒充軍功，勾結響馬劫掠邊城，做假花名冊吃空餉。還縱容下屬強搶民女，十惡不赦，天地不容。大家說，他該不該死？”
夜飛翰說罷，看著在場所有人。而此時吳蒙已經人頭落地，所以真相到底是什麽，也都不重要了。隻有少數幾個人，如夜飛安，他們知道，夜飛翰所說的這些罪狀，每一條都是真實的，但吳一直以來，這些事都是秘密，知道的人非常少，夜飛翰又是從何而知？想到此處，夜飛安不禁背後一涼，他看了看夜連赫，而此時的夜連赫卻是一副震驚的模樣，似乎他也不知道夜飛翰的消息來源。此時的夜飛安有些懷疑自己的從前是不是真的看輕了自己的這個哥哥？
“吳蒙之罪，罪無可赦，天地不容，臣請株連其九族！”
一旁幾個大臣立馬進言，隨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附和，夜飛安看了看自己的周圍，發現原先跟隨自己的人中也有不少是附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