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驗屍

  衙門外頓時人聲嘈雜。夜飛安為了消除夜連赫在百姓心中的影響力，故意將這本該在大理寺中審理的人命案子，特意讓柳昌盛這個宗正寺卿換到了這奉天府衙門，為的就是要讓京中百姓人人都看看廣靈王府如何草菅人命，欺壓百姓。但他畢竟太過年輕，能想出又留如此多後手的計劃，已實屬不易。畢竟兩人麵對的，是在朝堂中摸爬滾打多年，老辣狠毒的夜連赫，這些計謀，對於夜連赫來說，雖然棘手，但隻要耐著性子逐個擊破，卻也是無傷大雅。   柳昌盛見此時民心生疑，連忙又拍了下驚堂木幹咳了兩聲道：“無論如何，今日有多人均言，死者是死於酒樓食物中毒，下官認為，這事兒須得再行定奪！”   柳昌盛心裏，如今想要快刀斬亂麻已是不可能的了，現在隻能將此事盡量拖延，待到最後，眾人皆認為是廣靈王用權威壓嚇自己，讓自己無法斷案，也同樣能完成夜飛安交給自己的任務。抑或將那管事壓入牢中，讓人將他暗中殺掉，寫下一份“招罪遺書，同樣也能斷案。   夜連赫當然明白這個老家夥心裏在打什麽主意，他知道，這件事隻能今日在這公堂之上了結，否則後患無窮。他當即一擺手道：“柳大人，此事人命關天，不可拖延。還請大人將幾位死者屍體抬上堂來，董大人，勞煩你派人去刑部提刑司請幾個老仵作來，咱們當堂驗屍。”   柳昌盛心說不好，看來這個夜連赫是鐵了心要在今日結案，但麵上卻不得不恭維他，連誇幾聲“王爺英明。”   片刻之後，幾位經驗老道的仵作帶著工具包便來了。為了防止死者家屬見到自家親人被開膛破肚而大鬧公堂，衙役們用柵欄將苦主們攔在了一旁。此時幾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已被抬到了堂中，雖說此時隻是早春，但這屍體擺了一夜，卻也已是起了屍斑。   幾名黑紗捂麵的仵作看了看屍體，屍體麵色蠟黃，七竅流血，摸了摸腹部，均是軟爛，口中還留有嘔吐時留下的黃色汁液殘痕，接著又抽出一根銀針刺入死者腹部，不多時，刺進腹部的那部分銀針變得一片漆黑。   死者為大，然而仵作為了還原案件的真實性，往往會破壞屍體。這黑紗不僅能用來防止屍體中有毒的東西濺道臉上，還能用來掩蓋住自己的真實麵目，以免被接受不了死者家屬找麻煩。   “稟王爺，我等已驗明正身，這些死者的死亡時間，均是昨日下午至傍晚之間，死者七竅流血，麵色蠟黃，可以斷定，是砒霜中毒，且根據銀針試毒的反應看來，這銀針紮入死者腹中，立即變黑，說明幾人腹中砒霜含量甚多。”此話一出，衙門內外頓時嘩然一片。大家都紛紛討論，為何這店中竟會有人將砒霜拿給客人吃。而那幾個苦主一聽仵作描述自家死者的模樣，又想到昨日慘禍，頓時又是嚎啕大哭。   此時場麵依然是無法控製，柳昌盛心中狂喜，他要的便是這種混亂，這樣將事情攪和得越亂，對自己越有利。而夜連赫則又追問仵作道：“根據你們的經驗判斷，能在短時間內殺掉幾人，需要多少砒霜？”   仵作看了看銀針，又詢問了幾人身死的時間，粗略算過之後，便回答道：“稟王爺，這幾名死者均是在短時間內毒發，因此，服用砒霜，至少每人一兩。幾人加起來，砒霜少說也有七八兩，而如此多砒霜入水，是無法完全消融的，若是幾人共食一鍋肉湯，輕易便能發現它。因此，小人認為，幾人所中砒霜之毒，不是下在鍋中，而是別處。   夜連赫對這結果十分滿意，如他預料，自己將這案子一步步引導到了這一步，就是為了讓這幾個仵作在公堂之上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幾人死因，雖然仵作沒有直接說幾人不是因為吃了酒樓的東西才死的，但這一番話，卻也將這人命官司與酒樓的關係扯開了。   “那依你之見，這幾個刁民是自己吃下砒霜，嫁禍給王嗎？”柳昌盛此時故意攪局，裝作糊塗，對仵作道。   幾名仵作常年與死人打交道，行事直來直往，並無柳昌盛等人的花花腸子，領頭一人拱手道：“回老爺，我等隻探查清楚了，使這幾人中毒的並非那嫩羊鍋。若是想要知道幾人真正死因，還取出死者內髒，看看死者胃中有何物。”   “我放你娘的屁！我爹人都沒了，你們還想糟踐他的屍體！休想！”一名穿著重孝的年輕男子聞言，憤怒的對仵作喝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