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意難忘(25)

  第74節:意難忘(25)

    我仰起額首,看著立於身側的春,問道,春,你看過王嗎?

    春的眼眸忽而跳躍著幾縷爍光,她鬆開了攥緊的十指,指尖在空中比劃著,她說,王有著如同二皇子一般及地的長發,像火一般的燃燒的,他的雙眉直插雲鬢,是那種劍眉,似乎帶著煞人的銳氣。還有,還有他的雙眸透著那股逼人的英氣,就像是盤旋於空的展翅的雄鷹一般的剛毅,總將人措手不及,他的眼角眉梢有著一份超然的大氣。隻惜,他那冷若冰霜的模樣卻欲將人拒於千裏之外。那份悄愴幽邃的氣息倒與娘娘有幾分相似。


    吟慈,吟慈,這般夜的寒冷,不知孑然一身的她,是否可以抵擋,像她這樣一般善感多愁的女子,而今是否立於軒窗之前,對月流珠。


    雪,簌簌落下,嵌著徹底的寒意,赤或砸在枝頭,亦或無言無語的墜落。


    我一直都在想春那夜的言語,或許春所言的極是,倘若我不是在深宮之中孤獨終老亦或是等到長繡宮外那一聲長調,隻是,誰也無法預知的未來,就如同我從未想過吟慈竟會在往年的來春葬於一片桃紅之下。


    記得那是冬末,雪簌簌落下,無休止境,整座長繡殿被包融在徹骨的寒氣之中,落下的雪覆蓋了殿外的石板小徑,打理庭院的老奴一遍一遍地掃著那覆地鋪路的白雪,而隔日,落雪依舊。我時常在想那老奴他在著深宮度過了幾個冬末,以至於對於這一切竟是如此的麻木,亦或,他是清醒的,因為看清了這世間的真實,他知道他的一生會被這座深宮囚禁,於是,他毫無反抗地接受這殘酷的現實,不再有失望。


    吟慈踏著雪而來,她如絮輕盈的身軀躍著覆地白凱的雪步步生花,她身披一襲玄色長袍,發鬢之上的羽絨在寒風之中隨風顫動。金步搖在發鬢上熠熠生輝,端莊華貴。她的額首別著一朵精致的花,永不凋敗。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盛裝的吟慈,那樣的雍容富麗,美得不進人情。


    吟慈坐在廳堂之上,她的周身似而隔著淡淡的氤氳,她淡淡的笑,笑得雍容華貴,這使我覺得她有些陌生,仿佛如今在我麵前,並非是那鳳凰林中低首撫琴的吟慈,而是另一個陌生的女子,同樣美得不進人情,卻是相逆的氣息,一個孤傲群芳,一個雍容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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