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事
林嶽回到家裏，已是華燈初上。
林家雖然過得清苦，日子隻能算是湊活，不過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原本就聽話的林嶽像是突然轉了性，把聰明才智發揮到了極限。
看著變了一個人似的兒子，嶽春花開心不已，林老實再木訥也算是個老錦衣衛，他總感覺哪裏不對，嶽春花倒不覺得什麽，算命的告訴過她：“兒子是被封印的王侯，有一天神智自會開竅”，嶽春花知道這一天已經來了。
對於林嶽短短幾日的變化，夫婦倆沒有想太多，原來的林嶽不能算是有多傻，隻是話不多而已。
而現在看著精神抖擻、侃侃而談的兒子，他們不禁感歎，環境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鎮撫司真是錘煉人的“好”地方，早知道的話，就讓林嶽早點去接班了。
自己到底變沒變化，隻有林嶽心裏清楚。
不過……這都不重要，林嶽的改變不僅是為他自己，除了自己的爹娘親屬之外，更多的是為普通百姓，為明末的大明而來。
在林嶽原本的記憶裏，林家的日子過得不好不壞，主要是嶽春花把娘家給的一切，都貼補在了林家…林老實這裏。
林老實原本是錦衣衛，按說日子還過得去，可是誰家都有幾個窮親戚，幫襯接濟之後，自己家也沒有什麽餘糧了。
就連之前給上官送禮的二十兩，還是嶽春花回娘家湊的，林老實的窩囊自不必說，可是嶽春花知道，自己的男人不是窩囊，他隻是用另一種態度在活著，雖然不是很坦然的那種。
“爹，娘，相信我，以後我們家會越來越好，一定會有好日子過的。”
林嶽看著飯桌上的一肉一素，還有米粥、貼餅子，食指大動，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林老實和嶽春花對視了一眼，笑了。
離家短短幾日，林嶽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嶽春花拉著兒子的手，單純的她倒是沒覺得什麽，她一直瞅著木蘭，這姑娘夠俊俏的！
木蘭看了看沒說話的林老實，又看了看過分“熱情”的嶽春花，她現在的目光完全被桌上的飯菜吸引，粗茶淡飯亦有它的魅力。
“吃飯吧！”
看似木訥的林老實，眼睛閃過一絲精明。
木蘭一進院，林老實就在仔細觀察中，他看得出來……對方應該是…餓了，立馬招呼木蘭吃飯。
林嶽伸手要拿貼餅子，木蘭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洗手去……”，林嶽一愣訕訕的笑了，走到木盆邊上，加了熱水洗起手來。
嶽春花看了林老實一眼，此刻在她心裏，木蘭不是兒子的護衛，到更像是自己的兒媳婦，這嶽春花一下子想的夠遠。
林老實拿出一個小酒壇子，酒壇子不大，隻有一斤左右，他把小酒碗擺上，然後看著兒子，林嶽則是先看了看娘親，一打進屋，嶽春花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木蘭身上。
林嶽歎了口氣，看著老爹搖了搖頭，林老實點點頭，自顧自倒滿了小碗。
木蘭他爹木忠，林老實是知道的，北地邊軍有兩個弓箭兵團，木忠是其中一個的主官。
木忠雖然掛的是副將之職，他原本就是千戶正五品的武官，隻不過木忠箭術超群，在中年將領中有一定的名氣，林老實略知一二。
在作戰序列裏，弓箭手屬於即騎兵、刀盾兵之後的作戰團隊，在作戰部隊中算是第二梯隊，以及大部隊撤離戰場，配合掩護作戰。
不過……在京城錦衣衛的情報中，木忠的情況可謂是清清楚楚，作為優秀的千戶以上的武將級別，嚴密監控對方包括其親屬也是錦衣衛的職責範圍，因為木蘭現在屬於錦衣衛小旗，這些兒監控自然就解除了。
木蘭能夠感覺得到，盯著她們家的那幾道目光消失了，或許她的第一步計劃完成了，接下來木蘭要做什麽，或許隻有她自己清楚。
晚飯吃得格外香甜，吃完晚飯林嶽讓木蘭回家了，出門在外可以有護衛，隻不過林家不大，沒有多餘的房間，不能留木蘭過夜。
林嶽倒是想來著，他不過是想想而已，這個時代“男女授受不親”，沒有所謂的開放思想，明媒正娶或許可以，隻不過林嶽和木蘭還屬於上下級關係，再者說了…即使林嶽有這個心思，木蘭也不一定答應。
子夜時分，林嶽躺在自己的床上怎麽也睡不著，臨睡覺之前身下的火炕被林老實燒的暖暖和和，比在營舍睡的暖和多了。
堂屋那邊…是林老實和嶽春花的房間，林老實的呼嚕聲傳來，等了一下沒聲了。
估計是嶽春花踹了他一腳，沒過多久，呼嚕聲又開始了，林嶽聽著老爹的呼嚕聲，心裏感覺到特別踏實。
林家不大，坐北朝南的布局，北側堂屋隻有三間正房，一間做客廳兼餐廳，有兩個屋的火炕灶台，燒水做飯的話，堂屋並不是太冷。
外麵有個倉房帶茅廁，大門口進來，一側就是單獨的廚房，還有一個方正的小院。
院子中間除了一個水井，就是一棵粗壯的棗樹，林嶽從小就愛吃棗子，這棵樹在林家小院已經十幾年了，伴隨著林嶽兒時的酸酸甜甜，充滿了回憶的味道。
冬季的棗樹樹枝，和其他樹木一樣光禿禿一片，像極了現在的林嶽心情，需要更多的東西來填滿，這回家的片刻安寧，讓林嶽充滿了溫暖。
家永遠是和平寧靜的港灣，回到家…外麵的勾心鬥角、爾虞吾詐，都被封印在了大門之外，有著粗茶淡飯、親人的關懷，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隻不過，林嶽想把這種滿足變成全天下的滿足，朝廷腐敗不堪，大臣結黨營私，皇帝不務正業，權宦當權上位，孰對孰錯…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簡單。
林嶽輾轉反側的時候，在信王府裏：朱由檢也沒睡著。
這個時候，這個皇位對朱由檢而言，就像是一個燙手的山芋，皇兄朱由校如此“不務正業”，權宦當權結黨營私，東林黨人勢大過頭，邊地軍情如此緊急，平民百姓苦不堪言。
這一切，都讓還是信王的朱由檢誠惶誠恐，自己真的可以扛起這麵大旗，將祖宗光輝重塑嗎？朱由檢感覺自己都不太信。
朱由檢在心裏一遍遍地問自己，他到底該如何做才成！誰能來幫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