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我沒有說謊
不知為何,林若總覺得這個什麽都淡淡的、冷漠無比的崖餘與麵前這個比她並不大多少的崖餘一點都不配。反而認為此時這個能被她一兩句話就激的炸毛的崖餘才應該是真實的他,才是有生機的他。
所以林若才會在這麽緊張的時候與崖餘開開玩笑。
“你這小女子嘴巴怎麽這麽利索,我懶得跟你辯駁!”
崖餘恨恨的瞪了林若一眼,率先扶著輪椅往前走去,隻是那緊蹙的劍眉彰示了他並不怎麽好的心情。
林若被崖餘甩了臉色卻並不氣惱,微微挑了挑眉,由無心扶著跟著崖餘的輪椅往前走去。
越往無憂閣的裏麵走,林若心情越是複雜,黛眉不由微微蹙起。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地方她似乎來過。
戚夜看出了林若神色的不對勁,以為她身子哪裏不舒服,有些擔憂的問道:“主子,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崖餘和無心聽到戚夜的問話,也不禁轉頭望向林若。
林若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身子並沒有什麽,黛眉卻依舊微蹙著,看著無心道:“沒什麽,我隻是覺得這個地方我好像來過!”
崖餘聽了林若的話,突然譏誚的笑了起來,不屑的看著林若,用無比嘲諷的語氣道:“真是笑話,你怎麽會來過我小師妹的院子,要說謊也不用編真麽拙劣的謊話出來吧!”
崖餘話中的嘲諷林若聽的很分明,但是卻並不生氣。因為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
林若可以十分確定自己沒有來過鬼穀,更沒有來過無憂閣,可是越靠近無憂閣,越往裏走她的心裏莫名的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林若似乎都能感覺到,如果穿過眼前這個冗長的走廊,前麵會有這個繞著假山的鯉魚池。
再往裏麵還會有一個秋千架。
林若看著崖餘想要解釋。
“我……我沒有說謊,我隻是感覺……”
崖餘不等林若話說完,直接打斷,不屑的道:“切,少來這些虛的,你以為你這樣說就真的是我們的師妹靈兒了?我告訴你,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叫無心為師兄,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和小師妹長得有點像,但是你別以為你與靈兒有那麽點像,就可以冒充我的小師妹,我告訴你我小師妹已經死了。就算你們見到我師父也別想冒充我的小師妹博得師父的同情。”
崖餘其實一見到林若雙臂盡廢早就知道無心和林若等人來鬼穀的目的就是想要讓師父幫她治好雙臂。
師父的醫術如何崖餘是一直知道的,但是也知道要治好被廢的雙臂哪是那樣容易的,那是需要耗費師父多少心血崖餘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所以當初他受傷的時候原本師父是要替他治好的,可是崖餘拒絕了,就是因為他十分明白要治好他的雙腿並非易事,勢必會給師父帶來莫大的傷害。
可是現在林若幾人來到鬼穀,崖餘開始並不知道他們的目的,隻是當他聽到林若叫無心師兄,又見到她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子兩側從未抬起過,崖餘就已經有些猜到了她的心思。
崖餘心底是有怒氣的,沒想到林若看起來與小師妹一樣單純無害,,沒想到盡然是這樣的心思深沉,盡然想要假扮小師妹利用師兄和師父對小師妹的愛來找師父替她醫治雙臂。
但是自從雙腿被廢之後,崖餘的心思也變得隱忍而淡漠,所以一開始雖然怒但是卻並沒有發作,畢竟這是無心帶過來的人,相信即便無心會上當,但是師父勢必不會上當,必定不會給林若治病。
可是現在看到林若盡然還敢當著他的麵演戲,還裝作對無憂閣熟悉,崖餘便心底的怒意便騰的一下竄了起來,語氣中是前所未有的鄙視和憤怒。
“崖餘,你這突然發什麽瘋,你怎麽能這樣說若兒。”無心沒想到崖餘會突然對林若發難,盡然還說的這麽難聽,無心心底也有怒氣升起,語氣也不由得嚴厲了幾分。
“師兄,你叫她若兒,那你就應該知道她不是小師妹,不是靈兒。那你為什麽要讓她穿靈兒慣常穿的衣服,為什麽看著她假裝靈兒的樣子還口口聲聲對無憂閣熟悉,你是不是傻了,盡然還帶著這個女人來找師父。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讓師父給她治好雙臂,但是你可別忘了,師父要為她治好雙臂會付出多大的代價。師兄,師父以前最是疼你,可是自從師父被大師兄抓起來以後多少年來,你從來沒有回來看過師父,現在如果要不是需要師父為這個女人治病,比是不是還不會想到師父,不會想到我?”
崖餘一口氣將心裏憋著的怒意全都爆發了出來,或許他此時是對林若生氣,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其實他是怨無心的。
天知道,自從發生那件事情以後,他雙腿盡廢,從此成了廢人,從鬼穀高高在上,備受大家寵愛的護法一下子成了廢人。後來師父被大師兄抓起來,他就連師父的庇護也沒有了,雖然大師兄還感念著曾經自己救過他一命,並沒有怎麽為難他,但是卻再也沒有往日對他的關愛,也沒有以往師兄弟幾個在一起時的快樂時光。
自從無心離開以後,他自己隻能孤孤單單的待在他的崖餘閣,一是因為他雙腿盡廢出門並不方便,二是隻要出門就會遇到那些人對著他指指點點。還能聽到他們或憐憫或嘲諷的話。
而像剛才曼狐那樣三不五時的侮辱是最常見不過的了。
所以久而久之崖餘心裏開始有了怨恨,因為他想著,如果二師兄無心沒有逃走,或者偶爾回來看看他,或許他也不會那樣的苦,或許他心裏也會好受些。
如果無心在逃跑時將他也一起帶走,是不是他也不會受那麽多的白眼和傷害。
可是都沒有。這麽多年,無心從來沒有回來看過他。
最開始崖餘是期盼的,也會偷偷的躲在崖餘閣,藏在被子裏咬著被子角低聲嗚咽。但是越往後崖餘不再對無心心存期盼了,也慢慢的不再哭泣,慢慢的崖餘甚至連眼淚都沒有了。性子也越來越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