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真心假意
奕煬定定地望著沁月許久,最終,就那樣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了。
留下沁月站在風裏,將他失神的腳步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公主,吃飯了!”欣茜將一件紅鬥篷披在沁月肩膀上,提醒著。
“想不到,他也有這麽脆弱的一麵,這真是我沒想到的,而瑟無瑟也暴露出他醜陋地一麵,這世上的人真的很可怕。”沁月喃喃地說著,心裏的憂慮倍增。
“環境是可以改變人的,我想那琴將軍被她(盈月)下藥的事,就好窩囊。”欣茜扁了扁嘴,心裏有點同情無瑟。
“嗯,我也是同情他,卻不想這一心軟,給自己招來了無法挽回的麻煩!”她將鬥篷緊了緊,轉身向著花廳走過去。
欣茜聽她這麽說,一臉驚恐:“公主,什麽麻煩?”
“先不提這事,刻來的躲不過!有沒有派人去喚我皇嫂來一同用膳?”深吸口氣,想起了紫弦。
“嗯,風公子親自去請了!”
“南竹!”沁月聽到南竹去找紫弦,心裏陡地萌生了一種奇怪地感覺,她知道這是在嫉妒,不應該有的、小心眼,“欣茜,你說,南竹與紫弦————”
“什麽?公主,你不會是要————”聰明的欣茜猛地想出什麽,張大了嘴巴看著沁月。
“怎麽?不可以?”
“不行啊,怎麽說弦妃娘娘也是公主的皇嫂!不行-——”欣茜雙手搖擺個不停。
“可紫弦還年輕,而且他們倆,心裏都裝著對方!我不想看到他們委屈一輩子,也不想我自己自私一輩子,”緊咬著下唇,生生將那瓣紅唇咬成了白色。
“公主,你別胡思亂想了,別說風公子不會同意,弦娘娘更不會答應的!”
沁月抬眼看著欣茜,若有所思地前行著———剛繞過廊子,便聽到一男一女的對話。—細聽之下,辯出是南竹和紫弦的聲音。
紫弦:“南竹,我想削發為尼。——”
南竹:“紫弦,你還年輕,不要衝動!”
輕微的抽泣聲過後,又傳來紫弦纖弱的聲音:“我這一生中,最近的梓昕他走了,我的表哥,他是別人的男人,最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離我而去了,我的心死了,後半生隻想能常伴於青燈古佛邊,祈求來世,還能遇到你們。”
“紫弦,我是你表哥,不管怎麽樣我都會照顧你,絕不會看著你出家為尼!”南竹的聲音不再那樣的雲淡風輕。
沁月躲在廊子後麵,心有陣沒陣的糾疼著,‘她要來世再見!他要照顧她後半生!’究竟是出於親情還是愛情,才會如此牽掛對方?
“咳————”輕咳一聲,沁月從廊子裏走出來。
二人一齊回頭,見是沁月,均是不自然的退後一步,拉開二人的距離。
這樣刻意的分開,在沁月看來,兩個人的心裏依舊是裝著對方,否則怎會要刻意地澄清。
沁月的目光從南竹和紫弦身上移開,慢無目地望向花園一角,“我餓了,吃飯罷——
憋了半響,隻說了這麽一句,沁月便邁著步子先行走開了。
“嗯,”紫弦地應了一聲,隨在沁月身後向著花廳走去。
還站在廊子裏的南竹,優雅雍容地俊臉上出現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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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月帶著五夫紫弦、無瑟圍坐在桌前。
沁月的沉默,紫弦的不自在,南竹臉上的異常平靜,奕煬陰鬱的臉色,匯成一道很壯觀的奇異風景線。
坐在沁月身側的無痕將右手移到桌子底下,暗暗地將沁月垂在腿上的纖纖素手握在掌心裏。
沁月扭頭看向無痕,長而卷翹地睫毛忽閃兩下,表示了對他的不滿,手也不安地要抽出。
無痕笑嘻嘻地哪裏肯放手,伏低俊臉在她耳邊,聲音曖昧而性感:“今晚來我房裏!”
沁月扭了臉看他嬉皮的笑臉,不滿地抽了抽嘴角,抬了腿衝著他的腿踢過去。
無痕雙腳向後一收,然後依舊是看著她壞笑。
沁月沒踢到他,厲如刀鋒般的眼神狠狠刮了他一眼,也伏在她耳邊,“找你的杏去!”
無痕眉尖若蹙,那隻握了她手的大掌迅速地向著她的腿上輕掐了一下,又以隻她二人能聽到的聲音,下著命令:“今晚我等你!”
“那你就等吧!”沁月被他的手弄得有點心煩,沒好氣地甩了一句,當意識到自己的聲音不小時,猛一抬頭,看到少軒、奕玄、無瑟都用差異的目光看著自己,一時間,她的小臉騰地一下‘躥紅!’想起那夜的無痕和奕玄,她的臉又驟然蒼白。
這侍寢的事,她還真要好好訂個規矩。
紫弦一聽這話,忙放下手中筷子,“我吃好了,你們繼續~!”
沁月與紫弦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猛然想起什麽,笑著說,“對了,我昨天上街在‘百瑞堂’買了嫂嫂最喜歡吃的點心,等下派人給嫂嫂送過去!”
紫弦聞聽,淡淡一笑,默默地點了點頭,帶著兩名宮女退出去。
紫弦走了,奕玄和少軒二人對視一眼,有點要放開膽子的感覺,畢竟當著先皇妃一起,總是會有點拘束,照顧禮儀。
南竹和奕煬都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默默的吃著飯,好像動動口能掩藏心事一般,讓人看不出心事,無瑟知道他們誰侍寢根本沒他什麽事,鬱悶地握住酒杯,一杯連著一杯地灌自己,借酒消愁。
沁月捏了捏手中酒杯,凝視著麵前的幾夫,笑道:“我們這樣喝酒太沒意思,玩個遊戲可好!”
眾人一聽,均沒什麽興趣,隻靜靜的望著她,懶洋洋地等著聽她的下文。
看得出他們興致不高,秀眉一緊,惋惜地說:“本來我想我們隻骰子,點小的喝酒,喝到最後,沒醉的人今晚待寢,現在看來,你們興致不高!那算了-——我回去洗洗睡吧。”
沁月說著起身也要走。
無痕一把拉住她的手,臉上閃過一抹狂喜,“你這主意雖然有點壞!不過,我同意一試!隻不知道少軒和奕玄是不是不怕了?”無痕笑說著,將眼神挑向少軒和無痕,笑中加染著輕蔑地意味。
奕玄眯著桃花媚眸,立時來了精神頭,挺直了腰杆,挑釁道:“反正是隻股子,我想我的運氣不會那麽差!”
“那你們呢?”無痕焦急地問。
少軒笑顏如花,正要說話,卻見奕煬大喊了一聲:“來人,將那五壇女兒紅全搬來!”
一聽這話,幾人都呆了呆,想不通奕煬這是怎麽了?難道是一直未有侍寢急得相思成狂了?
“是!”兩名內待恭敬地應著,退了出去,取酒。
無瑟猛地站起身,窄眸微眯著看向沁月,那幽深的眼神裏好像蘊含了陰風冷雨,讓被注視著的人能感覺到一陣陣的冷寒正襲擊著自己。
“我隻是個掛名的夫郎!我退出。”冷冷的甩下一句,轉身往外就走!
南竹本不動聲色,可現在,他伸手展袖,擋住無瑟去路,平靜俊雅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今晚勝出的人,隻有一位,那就是公主,不在乎輸贏,就留下來細細品味一下‘女兒紅’。”
“不在乎輸贏!”無瑟回味著這句話,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好,做為喜愛公主的男人,我墊底!今天我們一醉方休。”
沁月輕歎口氣,不是做什麽事冠上愛情之名,就都是對的。
各人各懷心事。
一時間,酒香四溢,每人酒杯勻已斟滿,由下人拿來一隻藍花瓷花碗,碗中放著兩顆精致的玉石股子。
眾人輪番支股,點小者飲一大杯,不肖一柱香的時間,幾輪豪飲下來,桌前的幾位俊男臉上都染上了緋色。
氣氛也越發的和諧,隻是沁月雙手捧著粉腮,長睫輕垂無趣地要睡著。
奕玄將她慵懶地樣子看在眼裏,如絲般地眼一亮,起了怪招,送到唇邊的酒杯停住,笑著說:“這一輪開始,我們加個新內容,輸了的人,在喝一杯酒的同時,可以對座地人問一個問題,如回答問題的人,說了假話,那麽答題的人要罰酒一杯!”
“提個問題!這主意好!”少軒望一眼沁月,俊眸裏滿是濃濃地愛意。
無痕輕拉了下沁月衣袖,“你說可好?”
沁月張了小嘴打了個哈欠,好幾晚沒睡好,根本沒注意他們說得什麽,隻機械地點頭,“好!”隨接著又是一個哈欠。
“好,”少軒起身,將股碗推到南竹麵前,“從南竹哥開始!”
南竹將兩顆股子置於掌中,用眼角餘光掃向正在打盹地沁月,輕輕一擲。
一片細脆地聲音響過,大家望向碗裏,唇邊都泛起笑意。
“四點!”無痕咧嘴笑了,“平夫就是平夫,很有風格嘛!”
南竹隻淡淡一笑,將股子移到奕煬麵前。
奕煬將那兩粒股子揉捏在手心裏,挑一眼無瑟,眼中更為犀利!指尖一彈,地兩顆股子立在一起,落在碗中。
無瑟佻眉一看,一點!以種輕鬆的眼神看向奕煬,那表情與其說是笑,不如說是一種嘲弄:“這一點已是最低,雷--公子,罰酒一杯!”
奕煬冷著臉舉起酒杯,昴首,將懷中酒盡數吞到腹中。
“啪”地一聲將酒杯砸到桌案上。
“啊————”沁月被他酒杯一砸,嚇得醒了神。
“誰贏了!”水靈靈地黑眼在眼前的五人中一一打量,她看了許久,很悲催地發現,沒一個人有所謂地醉態。
正在鬱悶,就聽得奕煬的富有磁性地聲音響起:“琴無瑟!”
“雷公子——請問!”無瑟知趣地笑著,說到雷公子時,特意加重了的語氣,分明是有意打擊他。
“嗯?”問什麽?沁月不解地看著奕煬,不知他要問什麽?
“琴無瑟我問你,你是真心來投,還是冷胤天的內應!”奕煬的話,簡結如箭,直接了當地射向無瑟。
奕煬一語即出,少軒,奕煬對視一眼,心中暗笑:‘問得好,遊戲越來越有意思了。’
桌前的氣氛霽時變得詭異。
無瑟冷眼環視了桌前的每一個人,強壓下腹中粼粼著的怒火,灼灼的目光最後落在沁月身上!
沁月洞察著他的神色,隻見無瑟臉上染了些許怒色,一隻好已將酒杯端起……放在唇邊一飲而進……並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