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沒走兩步，一口鮮血從紫弦的口中噴出。


  “娘娘，娘娘————”宮女們一看之下，嚇傻了眼。


  沁月回頭，看到紫弦血濺當場，染紅了雕龍的石階，眼前一陣漆黑，無力的跌了下去。


  少軒和南竹一左一右的扶住她，同時投去關切慌亂的目光。


  南竹單膝跪地撐著她的身子，回頭看了看站在階下的百官，用手一指，“公主，你不能倒下去，太多的人需要你，相信皇上在天有靈，不想看到你這麽傷心。”


  沁月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滿朝的文武百官站在階下，跪望著她，是的，南竹說得沒錯，現在不是倒下去的時候，哥哥的大仇未報，凰妃國都不能就此覆滅。


  沁月掙紮著站起，“來人，宣太醫，把紫弦皇妃送回宮，好生診治。”


  “是”一隊內侍官素日是跟著皇上，現在聽了公主吩咐抬著昏迷的紫弦回了寢宮，不提……


  “過無痕！”


  無痕微一怔愣後，上前一步，拱手道：“公主！”


  沁月擦去臉上的淚痕，沒了平日的小女人氣息，完全是淩厲地目光，凝視著階下所有人，異常沉著地吩咐：“皇上曾賜給你兵符，現你在就拿著你的兵符，招集護國軍士二十萬眾，保衛凰妃國都，諸王候如有異動，格殺勿論！”


  無痕應了一聲，握著追魂劍大步離去，守在階下的武官整齊地隨在他身後，任他差遣……


  “禮部，你們馬上著手辦理先皇的葬禮，對外一律宣稱-——梓昕皇帝乃染疾而-——亡！”沁月黛眉緊瑣，眼前便是梓昕的笑臉，一時間心如刀割般的疼痛。


  “南竹，你命人把所有駐在京城裏的皇室族人全部看守起來，不許任何人胡亂造搖生事！違者，——”沁月微一沉思，轉身撇了眼少軒，“就用少軒的尚方寶劍先斬後湊~！”


  少軒凝視著情緒不穩的沁月，他不知道自己如若不陪在她身邊，她會怎麽樣?能不能撐下去？！

  南竹也略到此處，回頭看了奕煬。


  奕煬絕代風華的臉，向著南竹點了點頭，“你們放心去忙，公主——有我！”奕煬說著，便上前一步，頂替南竹站在沁月身側。


  沁月把他們的顧慮看在眼裏，淒涼的心因他們的愛意，升起絲絲暖意。


  “公主，”少軒握了她的手，滿眼的不放心。


  沁月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對著少軒點了點頭，不管怎樣，她現在都不能倒下。


  少軒和南竹這才略微放心的自各去忙……


  沁月回過頭，看了幾個月前還是紅燈喜幔的皇宮，現在變成了望不到邊際的白色海洋，心碎裂成兩半，疼得她喘不過氣，疼到窒息。


  奕煬把她臉上的變化盡收眼底，微一伏身，橫抱起她。


  沁月一手環住他的脖頸，任著他抱著自己向著棺槨走過去……


  望著躺在棺木中的梓昕哥哥，沒了昔日的喜笑顏開，沒了素日對他的關切，如今麵色慘白的躺在冰冷的棺木裏，是何等的淒涼。


  沁月再也無法克製住自己的感情，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秀麗的兩頰，汩汩流下。


  哥哥，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看看妹妹了嗎，哥哥，你怎麽這麽恨心？把妹妹交給別人，自己就這樣去了，什麽也不管不顧的去了，你知道嗎，妹妹沒有你，是多麽傷心嗎。


  “公主，您說出來，哭出聲來，您這樣會憋壞的！”梓昕的奶媽李婆婆拉了沁月的手，唏噓地勸著。


  “哥哥的傷在哪裏？”


  “在——在-——在身上，”內侍官司吞吞吐吐地說，眼角的淚也是流個不停。


  沁月顫抖的手，緩緩拉向梓的腰帶。


  奕煬及時的製止她，“公主，亡而為大，這樣——不敬！”他是習武之人，從看到梓昕慘白的臉色，就知道梓昕怕是鮮血流盡而死。


  “放開，放開！”她的聲音不大，卻極為清晰，清晰到不容人置疑。


  奕煬凝視著她死灰色的臉，一怔之下，隻好鬆了手，不再阻止她，這種情況下，勸慰她都是徒勞，反而會事得起反，更加刺疼她，隻能讓她認清事實。


  梓昕的袞袍被沁月哆嗦的小手，一件件剝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赫然翻露著深可見骨，胸前的黑洞似被人用刀子割開，挖走了心——————


  沁月瞪大了雙眼，身體如篩羅般狂顫著，眼前的一幕她完全接受不了——她粗喘著，硬咽著，流淌出的血淚，染紅了她雪白的素裙-——

  奕煬身為一個男人，在看到那胸前的黑洞時，也是心中一顫，悲傷和驚詫溢於言表，到底是誰這麽狠，要挖走他的心！


  沁月被奕煬蒙了眼睛，血淚從他的指縫間滲出，是否蒙住眼睛都無用了，梓昕胸口的傷，刻骨銘心地記遠印在她的腦海裏，這一世也不能忘。


  “我百裏沁月發誓，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斷——”她的撕吼，響徹整個大殿，傳遍整個皇宮…………


  奕煬對著內侍宮遞了眼色。


  內侍們邊抹淚，邊重新為梓昕整好了衣襟，係上腰帶，永遠的封印了棺蓋……


  沁月一看棺蓋掩住了哥哥的臉，哪裏肯放，拉著梓昕的手，哭得昏天黑地-——

  “回—回，公主，”一個宮女帶滾帶爬地撲進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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