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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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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方才隨口一說江南閣的涼糕, 容庭還真叫車夫將馬車拉去了江南閣。


  怕顛著她, 路上馬車也走的十分慢。


  楚虞將方才玉氏所言一字一句都說給他聽,容庭聽完後隻是扯著嘴角淡淡一笑, 也絲毫不覺意外。


  楚虞蹙了蹙眉頭:“瑤瑤和她娘不一樣,她雖是驕縱,有點小心思, 但不算壞, 也拿你當哥哥看,就是玉氏說話怪讓人不舒服的。”


  容庭有多厭煩玉氏,楚虞也知曉一二, 單是從提及玉氏時他麵上那幾分煩躁便能瞧出來。


  姑娘捏了捏他的手腕, 詢問道:“舅父和外祖母要給你的, 都是心中有愧,愧你母親的, 你若不拿, 這份也隻能被玉氏貪了去,你是拿還是不拿?”


  其實他拿或不拿, 楚虞都不覺得如何,就像玉氏說的那般, 路家不缺這點錢。


  容庭低頭沉思半響,抬頭笑了下:“你說如何就如何,你決定。”


  楚虞眉梢一挑, 便不再過問他此事。


  那就她決定也好, 省得這家夥為那點錢財煩心。


  車軲轆還在滾著, 忽然車頂吧嗒吧嗒的響,方才還豔陽高照的天兒一下就變了,下起了小雨。


  楚虞驚奇的掀起簾子瞧了眼,有些興奮:“這是秋雨吧,這雨下過後便真的入秋了。”


  容庭嘴角噙著笑瞧了伸頭向窗外的姑娘,將她拉了進來,手掌掠過她沾了幾滴水的發髻:“也不怕淋著。”


  馬車停在江南閣門外,掌櫃的認得路家的馬車,撐著油紙傘便過來候著,就見容庭三兩步下了車,接過路臨手上的傘,小心翼翼的扶著姑娘下車。


  是容庭的夫人,掌櫃的亦是認得。


  “公子與夫人來了,這下了場雨,有些涼,可要備些熱乎的菜?”


  容庭點了點頭,又隨口報了幾個菜名,都是楚虞平日裏在家中愛吃的。


  掌櫃笑嗬嗬的一一應下,眼神落在公子牽著夫人的那隻手上,滿臉笑意的吩咐下去。


  這可是時過境遷,人都變了啊。


  二人上樓時,正逢幾個姑娘下樓。


  那腳步聲驀地一停,惹得楚虞仰頭看去,原來是尤舒琴和她幾個丫鬟。


  尤舒琴臉上亦是閃過一絲驚詫,她是知曉江南閣是路家的產業,但沒想到在這兒能見到容庭,昨個兒才將他送回府裏的。


  尤舒琴臉上立即揚起一抹笑,像是邀功請賞似的:“二公子昨日可醉的險些走不了道,我在街上恰巧碰見,才送了公子回府。”


  容庭嗤笑一聲,尤舒琴沒等來一聲謝,反而得了容庭一頓冷嘲熱諷:“我自有小廝能送我回府,倒是尤姑娘好閑情逸致,半道將人給攔了,還好不要臉自詡我夫人?”


  尤舒琴心下一跳,臉白了又紅,小聲道:“二公子這是聽誰挑撥了,我好心送公子回府,何時自詡過夫人,莫不是少夫人不高興我昨個兒進了府裏,這才說了些有的沒的?”


  “知道我家姑娘不高興你就給我繞著走,誰給你的膽子去我路家撒野?”


  容庭也怒了,若不是尤舒琴藏著私心多管閑事,他昨夜也不至於那麽慘吧!

  楚虞推了推他,這可是在外頭,她嘟囔了聲:“我都站累了。”


  容庭怒氣隨即一斂,聲音都軟了下來:“再走兩步就到了。”


  他牽著姑娘從尤舒琴身側走過,眼神都不帶瞟她一眼的。


  尤舒琴瞪大了眼睛,她一個大家閨秀,何時被人這麽用言語刺激過!

  身邊的丫鬟麵麵相覷,其中一個膽子大的寬慰道:“都說這容家二公子脾氣不大好,當真是沒有一點風度,姑娘莫要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尤舒琴委屈的眼眶都憋紅了,容庭這話說的,像是她不要臉貼上去似的!


  定是林楚虞善妒,在容庭麵前搬弄是非。


  未免讓旁人看笑話,尤舒琴沒久留,叫丫鬟結了賬便匆匆離開。


  容庭更是怕楚虞見了尤舒琴又想起昨個兒的事,扭頭試探的瞥了她一眼,姑娘看他這樣,哼了兩聲,轉過頭偷偷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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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這李悵還是個有良心的,路臨拿著那塊宮牌托人帶話不久後,李悵正巧與太子投壺,贏了。


  皇帝要打賞,李悵便委婉提了下尤家的姑娘,皇帝以為是李悵看上了人家,樂嗬著就允了,還說要賜婚。


  那長清伯爵府與皇家也是皇親國戚,伯爵府夫人,正是安琴長公主。


  伯爵府長子摔了腦袋成了個傻兒,李悵一句於心不忍,又隨手糊弄了張生辰八字,硬是忽悠著將尤舒琴送去給那傻子寧正衝喜,皇帝不但允了,還誇讚了李悵知冷知熱,懂得關愛大臣,體貼姑母。


  李悵彎了彎唇角,這事,算是成了。


  尤貴妃後來鬧騰過兩次,都被皇帝拒了回來,再後來實在無可奈何,趁聖旨未下,提前與尤家通了個氣,叫舒琴那丫頭做好心理準備。


  尤舒琴聞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衝喜?要我去給寧府的傻兒衝喜?”


  尤滿昨個兒就被尤長平叫到書房說了這事,比尤舒琴早一日知曉,現在反而心平氣和多了。


  雖然叫尤舒琴嫁給個傻子,實在是尤家虧大發了,可他想了想,那怎麽也是個伯爵府,當家主母還是長公主,也不算虧。


  尤長平揮了揮手:“你也別鬧騰,無用的,再過三兩日聖旨就該下了。”


  “父親!”尤舒琴大喊:“我不嫁,我不能嫁,我怎麽能嫁給個傻子呢?”


  廳裏一眾人都沉默的低下頭,並未有人說話。


  這皇上話都說出口了,豈是她一句不嫁就能擋回來的。


  果不其然,兩日後聖旨就到了。


  許是也覺得對不住尤家的緣故,皇上這次的賞賜可謂豐厚,要比尤家給尤舒琴備的嫁妝還要多許多。


  尤舒琴將自個兒關在房裏兩日,哭的眼睛都腫了。


  很快皇帝賜婚寧尤兩家的事便傳開,沒想到尤舒琴的親事,比尤滿還早訂下來。


  消息傳到路家時,楚虞正讓青陶給她染著指甲,是用新鮮花瓣兒碾成的汁,眼色嬌豔的很。


  青陶一邊仔細塗抹著,一邊將尤家的事說了一嘴,楚虞抬了抬眸,略有驚詫。


  她垂下眸子,眨了眨眼:“你說是誰提的?”


  青陶分神抬頭回了句:“我聽安喜堂的搖竹姐姐說漏了嘴,說是三殿下同皇上提的,皇上這才給寧尤兩家賜了婚。”


  楚虞淡淡點了點頭,三殿下,李悵?

  她心下大抵有了答案,隻是要尤舒琴嫁給個傻子,這招實在損了些。


  十月也不知是什麽好日子,好似所有人家的親事都撞在一塊了似的。


  尤舒琴的婚事定在十月十八,容瑤瑤就在十月十九。


  而正巧,在尤舒琴成婚兩日前,尤家給尤滿提了親,正式下了聘。


  正是那位尤夫人相中的韓家小姐韓薇。


  尤家如今算是雙喜臨門,這兄妹二人皆有了著落。


  尤滿對那韓家小姐沒多大興致,不過家中要讓他娶,他也就娶了。


  尤舒琴臉上更是沒多少喜氣,反而跟要辦喪事似的,耷拉個臉,說要出門去走走。


  她如今這個狀態,尤長空還真怕她臨近成婚的日子跑了,那時尤家拿什麽跟伯爵府交代,便叫了幾個丫鬟跟著她。


  尤舒琴說是走走,就當真在長安街與長平街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回,回回都停在江南酒莊,抬頭盯著那牌匾看了許久,丫鬟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


  驀地,尤舒琴陡然想起什麽,一張臉沉的嚇人,掉頭就跑,丫鬟們一愣,麵麵相覷,等想著追上去時,人早不知道拐到哪條巷子裏來。


  尤舒琴拚命拍路家的大門,小廝剛將門栓拿下,尤舒琴就橫衝直撞的闖了進去。


  看門小廝是認得尤舒琴的,看她這個有些衝動的模樣,不由在前麵攔了攔:“尤姑娘可有拜帖,我們家公子與夫人今日可都不得空,若是沒拜帖,尤姑娘便改日再來吧。”


  小廝定是不會直說,公子下了命令,往後尤姑娘再來,便將人攔住了,別叫夫人看著心煩。


  尤舒琴握了握拳頭,壓根不去聽小廝的話,細細回想了下方向,便抬腳朝秋苑跑去。


  小廝一路攔著,可這尤舒琴是要嫁給伯爵府的人,他也不敢真將人押著丟出去,一路攔一路倒退,又叫來幾個丫鬟攔在前邊,誰知尤舒琴發了瘋似的喊:“林楚虞,林楚虞!”


  此時,鄒幼正好心情的放完了最後一桶水,耳房裏公子正伺候夫人沐浴呢。


  她嘴裏哼著小曲兒,見他們小兩口過的好,鄒幼心裏像抹了蜜一樣,誰知她這嘴角還沒徹底揚起,就聽到外頭一陣亂喊。


  鄒幼一個激靈,忙將屋門關上,可別叫夫人聽見了。


  裏頭水聲綿綿,是聽不清秋苑外頭的喊聲。


  容庭將姑娘一頭青絲握成一把在手裏,幾根黏在了肩上,他細細挑了起來,隨後低頭在她肩上嗅了嗅。


  楚虞默契的仰頭,男人順勢吻上。


  唇齒纏綿間,姑娘嘴裏溢出笑來,容庭退了幾寸,鬆開她,挑著眉頭看了她一眼。


  她稍稍抿了抿揚著的嘴角,頗貼心道:“還是叫青陶進來伺候吧,省得你過會兒又要泡冷水,天兒冷了,折騰不起呢。”


  “……”


  容庭氣笑了,捉著她的下巴又亂吻了一頓:“知道我憋的難受你還撩撥我,林楚虞,以後有你好受的。”


  男人說完,拍了拍沾濕的衣袍,出門叫了青陶進來。


  這一出門,便隱約聽到外頭的吵鬧聲。


  容庭蹙了蹙眉走過去,就見鄒幼一句一句同尤舒琴理論,又被尤舒琴罵了回來。


  鄒幼氣壞了:“我們夫人懷著孩子,哪有空搭理你,你可別亂喊亂叫的將公子引來,有你好看的!”


  鄒幼背對著秋苑,自然瞧不見容庭已然走了過來。


  尤舒琴盯著來人瞧,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下來,直言問道:“三殿下向皇上提議,讓我嫁去伯爵府衝喜,可是你的主意?”


  雖說沒有證據,但尤舒琴直覺就是容庭!

  要不李悵一個在宮中養著的三殿下,怎麽會主意到她一個宮外的姑娘,恰好在這時候…


  方才還有些遲疑,但容庭未答,尤舒琴一下便確定了心中所想。


  她猛地拉住男人的衣袖:“就因為我讓林楚虞不高興了,你就要我嫁給寧家那個傻子?就因為林楚虞?”


  容庭低頭,將袖子從尤舒琴手中扯了出來,還頗嫌棄的拍了拍上麵的褶皺,淡淡然道:“你可不隻是讓她不高興了,她哭了一宿,你還讓我不高興了,你知不知道,我脾氣不好,一不高興就愛折騰人。”


  尤舒琴愣了一下,垂下手,嗓音都在發顫:“容庭,你這個瘋子!你就不是個好人!”


  男人嗤笑一聲:“誰告訴你我是好人了。”


  他挑了下眉,朝鄒幼問:“我是好人麽?”


  鄒幼連連搖頭,一本正經道:“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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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不是,你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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