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74
容庭一怔, 立即跟了上去, 一手扶住姑娘的手臂,一手在她背上輕拍了兩下。
正布菜的鄒幼一張臉僵了半響, 忍著心裏頭的想法趕忙倒了盞茶送過去,茶味壓了胃裏的酸味兒,楚虞方才緩過勁兒來。
她一張臉嘔的通紅, 容庭神色有些異樣, 心裏想的約莫與鄒幼是一件事。
他失神的看了眼姑娘的小腹,強裝鎮定道:“去請個大夫過來瞧瞧。”
楚虞蹙了下眉頭:“不用,早膳沒用罷了, 不是什麽大事, 別給府裏添亂。”
鄒幼哪裏聽她的, 忙就應聲道:“奴婢這就去。”
容庭心下算了算日子,又覺得不大可能。
他們成婚不過一月多, 就算懷上了, 這會兒也瞧不出來什麽。
果不其然,確實是瞧不出來什麽。
李大夫收了帕子與藥箱, 朝容庭欠了欠身子:“貴夫人這是累著了,加之早間未使用東西, 胃空著,這才難受。”
楚虞收了手:“早說了無礙,送李大夫出去吧。”
鄒幼點點頭, 做了個請的手勢, 忽然就聽容庭蹙著眉頭問:“當真隻是累著了?”
李大夫腳步一頓, 亦是不解:“公子這話是何意?”
容庭扭頭瞧了瞧楚虞:“會不會有喜了?”
楚虞一勺湯剛送進嘴裏,被容庭這一句話嚇的嗆到,捂著胸口咳了好一陣,眼淚都憋出來了:“你胡說什麽啊,要真有了身子,大夫還能瞧不出來?”
李大夫撫著長須無聲笑了笑,忽然嘴角一僵,琢磨著楚虞這話,有些遲疑道:“那倒不是不可能,這孕中診脈,若是兩月那脈象自然明顯,若是一月,脈象不顯也是有的。”
容庭蹭的一下起身,捉著姑娘的手腕道:“那請李大夫仔細再診診?”
楚虞一下拂開他的手,忽略掉李大夫含笑的目光,忙叫鄒幼送人出去,末了她又低聲埋怨:“哪有你這樣的,叫人笑話。”
她說著,低頭扒著米飯,再聞那魚味兒也不覺得腥了。
容庭慢悠悠落了座,麵上既失落又鬆了口氣:“笑話什麽,那穆二的媳婦兒懷了身子,還不是跟寶似的供著。”
楚虞揚了揚眉,他說的是丘嫦沁啊。
她不由覺得好笑:“我要是懷了身子,你也能將我供著麽?”
容庭勾了勾唇角:“你要願意,我能一直供著,當祖宗供著。”
-
用完午膳不久,安喜堂便派人傳話來,說是老太太醒了,聽聞容正喧那條腿救不回來,又難過了好一陣。
楚虞還沒進屋裏就聽到老太太的低咽聲,陳梓心忙拍著她的背哄著:“外祖母莫要將身子給哭壞了,或許是宮裏的這位禦醫醫術不好,咱們去外頭請好的大夫來給舅父醫腿,可好?”
難不成外頭的郎中還能有宮裏的禦醫強?老太太知曉陳梓心在寬慰她,但到底這麽哭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停了哽咽。
楚虞推門進去,老太太擦了擦眼淚:“楚丫頭來了,容庭那小子可去看過他父親了?”
昏迷時倒是看過,醒來便不曾了。
但這會兒要說這話,可不火上澆油,楚虞點了點頭:“看過了,外祖母可要去安杏苑瞧一瞧,大舅父也醒了。”
老太太捏著帕子壓了壓胸口,難受的搖了搖頭:“晚些再去。”
這會兒容正喧心頭定是也不好受,他堂堂一個將軍,往後卻隻能坐在輪椅上,那與要了他的命有何異?
老太太緩過神來之後,又念叨著這事帶來的影響。
容芊芊與容瑤瑤如今都在議親,一下出了這檔子事,怕耽誤兩個姑娘。
楚虞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這事定是會有影響的。
容瑤瑤或許還好些,還有個玉氏替她張羅,容芊芊可就不行了,本二房一家就是依附大房的,現下二房怕是更難了。
果然沒過兩天,原本容芊芊還看不上的彭家,如今態度也一落千丈。
雖說彭家對容家的禮儀也還算周到,但從彭家主母話裏便能聽出,不似前幾日那樣熱絡。
容家二房手裏的田地鋪子跟彭家比起來,那簡直小巫見大巫,彭家看上的,無非就是容正喧一家的身份。
往後說出去,還能說是將軍的親家,也算有麵兒。
可現在,這容家還不知誰來掌管呢,眾人都觀望著,一個瘸腿將軍,軍中的事物也未必能交給他的兒子,皇上心思高深莫測,沒準容家就這麽失了寵。
高氏同彭夫人說完話回到府裏,忍了一肚子火,正好撒在容芊芊這裏。
她指著容芊芊的腦袋,恨鐵不成鋼道:“你說說,你們姐妹二人怎就不能給我爭口氣,你姐姐這麽大歲數還在家裏當姑娘,你怕是要和她一個樣!”
容芊芊正繡著荷包,被高氏這麽一戳腦袋,針腳一下落錯了地方,她也惱了,蹭的一下站起身:“分明就是你和爹不爭氣,同樣是姓容,容瑤瑤就有個當將軍的爹,我就沒有!”
高氏被她這麽一刺激,更是火冒三丈。
她平日就對玉氏羨慕的不行,同樣是容家的兒媳,玉氏出生好,嫁的也比她好。
高氏又戳了戳她的腦袋:“你當初要是能拿下蘇裴,我用得著這麽費心費力的替她操心,人家楚虞那丫頭,養在老太太膝下就是比你有本事,能叫裴夫人相中,還能勾的你那不著調的哥哥喜歡,你倒是跟人家學學!”
提到蘇裴容芊芊也惱火的很:“林楚虞就會裝模作樣,我才不學她!”
容芊芊扭頭就跑出門,高氏在後頭喊她,她也不理會。
結果她這剛拐過通道,便瞧見玉氏態度激昂的在同容瑤瑤說話,容芊芊立即躲了躲,拉長了耳朵聽。
就聽玉氏嘴裏說著什麽家產嫁妝,容瑤瑤抹著淚哭個不停。
玉氏有些恨鐵不成鋼,聲音都不由拔高了:“哭哭哭,遇事兒就知道哭,你爹現在連床都還下不了,什麽事都操持不住,往後容家可就是你大哥當家了!”
容瑤瑤抽噎著說:“大哥當家又如何,大哥又不是二哥…”
“你爹心中一直對容謹容庭有愧疚,對容庭的愧疚更甚,他手裏攥著的那些家產,將來都是那兄弟二人的,你一個女孩子家,能有多受寵!”
容瑤瑤低下頭,哭著嘟囔:“那你也不能這時候跟爹和外祖母提嫁妝的事兒呀…”
方才玉氏去和容正喧與老太太提了提將來給容瑤瑤備嫁妝的事兒,可容正喧還躺在病床上,哪有功夫搭理這事,玉氏又不依不饒的,直把容正喧惹的砸了藥碗。
老太太哪裏,亦是鬧的不愉快。
要說為何玉氏這般心急,還不是怕等容謹接管了容家,容正喧會將家產都分出去,到時候再要,怕就晚了。
容芊芊縮回身子,若有所思的盯著腳尖瞧半天,回去時高氏還生著氣,她同高氏說了這事後,高氏一下就靜了下來。
二房打理的一些商鋪和莊子,大部分都是容正喧嫌容正囂遊手好閑拿給他打理的,若是大房分家產,那豈不是要將這些鋪子收回去了?
這可是不行的,高氏一下警鈴大作,琢磨起對策來。
隻是還不等高氏琢磨出對策,大房那頭便是三天兩頭的吵個沒完。
連老太太都驚動了,讓齊媽媽去照看容正喧,玉氏當著齊媽媽的麵,便收斂了一些。
老太太因為怕瞧見容正喧的腿而心裏難受,鮮少來安杏苑,今日一坐,開口便提起了玉氏。
這麽些日子容正喧的身子有好轉,已經能倚在床頭翻看兵書了,隻是這腿終究還是廢了。
提起玉氏,他麵色一下沉了下來。
他傷勢好轉的半月以來,玉氏便日日在他耳根提瑤瑤的嫁妝。
瑤瑤的婚事八字還沒一撇,玉氏便說她替瑤瑤管著嫁妝,要容正喧將幾座鋪子和莊子分出來,還不包括現銀。
她這話裏的意思,容正喧要是第一次還沒聽懂就罷了,可多提兩次,他反應再慢也明白過來。
老太太哼了一聲:“往日你身子健全的時候,她倒是體貼溫柔,如今你這一出事,還不過隻是一條腿罷了,她就想著將錢財攥在手裏,你若是丟了性命,她豈不是要置容家於不顧!”
容正喧不作聲,他也沒想到玉氏會是如此。
是他平日忙於軍務,疏忽了家中…
老太太默了一陣,提玉氏就添堵,便又問:“容庭夫婦二人也住在這兒半月多了,容庭那小子可常來看你?”
容正喧麵上一愣:“容庭在府上?”
老太太蹙了下眉頭,楚虞那丫頭倒是時不時來安喜堂瞧她,生怕她因為容正喧的事兒病倒了。
老太太一下反應過來,原來容庭住在府上,不過是因為那丫頭要對她盡孝,他陪著罷了。
“你這個爹做的,也難怪兒子不來瞧你,若不是因為楚丫頭,你今日就算兩條腿都摔斷了,他也不會往容家踏一步。”
老太太說完話便兀自起身離開,留容正喧一人垂頭沉思。
容正喧撐著拐杖半坐起來,齊媽媽一瞧,立即將輪椅推了過來:“大夫都說要靜養,老爺這是要做什麽?”
容正喧眉頭沉了沉,默了半響方道:“我去未逸軒瞧瞧。”
齊媽媽心下微微一歎,如今還有什麽可瞧的。
仔細一想,自玉氏被抬為平妻,前夫人病逝之後,容家就散了。
而二公子也成了家,原本她與老太太都以為二公子那混不吝的性子,楚姑娘嫁過去會受委屈,可現在看來,二公子倒是比老爺要會疼人的多。
齊媽媽心中的話不敢說出口,隻能領著吩咐將容正喧一路推到未逸軒。
容正喧這是腿傷了之後第一次出門,一路丫鬟小廝時不時偷偷往他腿上瞄一眼,他整張臉都陰沉陰沉的。
到了未逸軒外,齊媽媽沒將輪椅推進去,停在了院門口。
就見楚姑娘坐在園子的石桌上,腿慢慢晃悠著,仰著頭,讓二公子在她發髻上簪了支釵環。
容庭勾著她的下巴笑的痞裏痞氣的:“嘖,敢問小娘子可是神仙下凡,怎生的這樣好看?”
對他這樣的調侃楚虞早就見怪不怪,跟著容庭臉皮都見長,一本正經的學著戲本子裏說的那樣,回他道:“聽聞公子前世功德無量,本仙姑特下凡來賜你恩惠,是不是要感恩戴德呀?”
她說著,伸手掐了掐容庭的臉,頗有點調戲的意味,
容庭笑著將她從石桌上抱下來:“什麽恩惠?”
楚虞揚了下眉頭嘟囔著道:“我嫁給你不是恩惠麽?”
門外齊媽媽欣慰的彎了彎嘴角,瞧著裏頭夫妻二人的一舉一動,都覺得當初老太太點頭將楚姑娘嫁給二公子時操的心,實在是白費。
齊媽媽一低頭,就見容正喧一臉複雜的看著園子裏,那神情似落寞似欣慰,他緊了緊拳頭:“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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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子安排上。
生隻小霸王跟庭狗對打的那種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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