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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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淮家的喬遷宴楚虞沒去, 但也聽府裏幾個丫鬟說了幾句,昨個兒淮家邀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家前去赴宴,看麵子前去的,也不算多數。
不過令人驚訝的倒不是旁的,而是姚驪竟也去了。
自打出了顧覃笙那事之後, 各家的大宴小宴, 姚驪都未曾出現過。
沒曾想卻去了淮家的喬遷宴, 不過最要緊的也不是這事,而是昨個兒宴上, 許如月得罪了她。
都知道姚驪是個高傲又直性子的人, 許如月定是哪裏說錯話,被姚驪當場說了幾句不中聽的,竟生生將許如月說哭了。
鄒幼後怕的給楚虞剝著杏仁, 一邊說道:“好在昨日夫人沒去,否則又要蹚渾水了。”
楚虞笑笑沒應答, 這女人家的事本就多, 今日這座宅子誰絆了幾句嘴,明日那座宅子誰家納了妾, 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楚虞見多了,便也不愛搭理這些閑事。
她撐著下巴, 扭頭瞧著窗外的一池荷花:“公子呢?”
鄒幼往往外頭看了一眼, 心下微微歎聲氣, 夫人與公子這別扭鬧的也有兩日了, 可苦了下頭的人,跟著遭冷臉。
“興許是在書房,這天兒也愈發熱了,要不叫廚房做些冷茶給公子送去吧?”
楚虞點了下頭,這天是真的熱,她忍不住伸手撓了撓頸後:“你吩咐下去。”
鄒幼點了點頭,忽見楚虞頸間幾顆紅點,她驀地臉一紅,這…
她還以為夫人與公子鬧矛盾了呢,看來是她多慮了。
鄒幼抬腳便要退下,正好與進來的青陶撞在一塊兒了。
青陶手裏捧著個細長的匣子,像是裝著畫或瓷器。
她微微欠了欠身子:“夫人,這是顧家送來的,說是肖姨娘送來的。”
楚虞麵上閃過一絲不解,隨即恍然大悟,肖姨娘?
肖眠眠進門了?
竟這麽快,看來陳梓心還不糊塗,那天楚虞說的,她也聽進心裏了。
楚虞抬了抬下巴,青陶立即將匣子揭開,裏頭果然躺這一幅畫。
還不是普通的畫,楚虞一瞧便知,這畫乃子居大師親筆,左下還提了詩,畫中所描繪的,正是江南的好風光。
這麽一幅畫,不可謂不貴重。
肖眠眠如此大手筆,倒真叫楚虞有些驚訝了。
不過她確實也是個聰明的,沒送那些俗落不堪的金銀首飾,這禮確實送到了楚虞心坎裏。
但要真說聰明,她又未免太過蠢了。
那恨不得坐上顧家大夫人的野心,就差寫在臉上了,真叫人不喜歡。
青陶也知其中的利害關係,低聲道:“夫人,可要奴婢退回去。”
楚虞目光落在畫上,尋思一二,輕搖了搖頭:“先收著,尋個好機會再還也不遲。”
肖眠眠想利用她踩陳梓心一頭,她還當真以為楚虞會為了陳梓心曾經對容庭的傾慕而心生不滿?
若是陳梓心真叫個妾室欺負了,她與陳梓心同是老太太養的姑娘,那如此一來,她不也跟著被人瞧不起麽。
這個肖眠眠,看來也不是個太聰明的,尚好對付。
青陶小心收了畫,目光一不小心落在楚虞的衣領處,她不由蹙了蹙眉:“姑娘身子可癢?”
楚虞不甚在意的點了點頭,往年一到盛夏,衣裳捂的她哪哪都癢,也不奇怪了。
青陶忍不住輕輕撥了下楚虞的衣領,卻見那原本細白的肩頸一片紅點,她不由急了:“姑娘這是碰了什麽不該碰的,莫不是屋裏放了迷迭香?”
這可怎麽得了啊,曾經在容家便病發過一回,那時老太太便不許人在容家養迷迭香,這到了路家,青陶也是四處小心著,園子裏斷沒有出現過迷迭香啊!
楚虞忍不住伸手抓了兩下:“不會的,聞著那花味兒我便胸口難受,許就是天熱了吧。”
楚虞瞧不見肩上到底怎麽個情形,隻以為青陶小題大做了,吩咐她多放些冰在屋裏,便又低頭翻著府中的賬簿去了。
青陶還是不大放心,立即叫了醫婆來。
這動靜不小,沒過一會兒便傳到了路臨耳中。
路臨也不知到底出了何事,隻瞧見青陶神色慌張,一臉出大事的模樣,忙就跑去書房。
他小喘著氣:“公子,您要不回秋苑去瞧瞧?”
容庭抬了抬眸,隨即又垂下,反正今日林楚虞不到這兒親自把他請回去,他斷然再不會巴巴的湊上去了。
“我看青陶那丫頭請了醫婆來,夫人好像病了。”
書案上的人手上一頓,蹭的一下起身,冷著臉道:“你就不能一次將話說完?”
容庭火急火燎趕過去時,正逢醫婆背著藥箱出來,她滿臉褶的同容庭笑了一下,樂嗬嗬道:“不礙事不礙事,就是誤食了不該吃的,仔細幾日便無礙了。”
容庭哪聽得她這些話,叫路臨領著人去賬房,便越過她進了屋裏。
他一進門,生生被妝台前,裸/著背的姑娘嚇了一跳:“吃了什麽?”
楚虞背上密密麻麻的紅點,直叫人看著心發慌。
她聞言一抖,不顧青陶還在給她上藥,忙將身子捂住。
青陶低聲嚷嚷著:“夫人,可不能捂上。”
容庭走過去,直接扯下衣裳,彎腰仔細瞧了一眼,不止是背上,就連手臂上都是,還有幾處直接被姑娘抓破了皮,滲出血,看著就疼。
容庭臉色逐漸冷了下來:“你說。”
他朝青陶看去。
青陶頓了下,一邊將藥膏往楚虞背上抹,一邊道:“醫婆隻說誤食了與身子相克之物,可夫人這日日都食廚房做的,實在沒有哪個是相克的,鄒幼已經去瞧了。”
容庭緊緊盯著那背上的一片紅點,楚虞知曉這模樣定是醜的,忍不住想遮一遮,才剛一偏過身子,又被他喝住。
他緊著眉頭道:“出去。”
青陶愣了一下,有些不大放心夫人,但畢竟是夫妻倆的事兒,她一個丫鬟不好瞎摻和,隻好低頭退下。
楚虞從鏡中看男人眉眼間冰冷冷的,不由也有些委屈,她是病了,又不是故意病的。
“不好看,別看了。”她伸手拿過披風,一下就將自己裹了起來。
容庭眉頭緊的更厲害了,伸手就要扯下:“你別鬧,再將藥給蹭掉,你不想好了?”
楚虞咬了咬唇,一猶豫的這麽會兒功夫,容庭就順勢將披風扯了去,她身上便隻剩一件紅肚兜。
這大白天的二人這樣相對而立,實在是別扭。
容庭絲毫不覺,反而低頭抓著她的手臂認真的瞧,蹙著眉頭問:“疼不疼?”
“癢。”
容庭看到她肩上被撓破的地方:“別撓,忍幾天。”
此時,廊下一陣吵嚷啼哭,鄒幼抓著個身形肥大的媽媽,氣衝衝的就推門進來。
容庭下意識將姑娘往前摟了摟,正好遮住她此時這衣裳不整的模樣。
鄒幼原就要破口而出的話陡然一轉,生生將自己噎了一口,愣了半響,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隻好硬著頭皮道:“夫人,奴婢在廚房的米缸裏找著了幾株迷迭香,這王媽媽自個兒心虛的扭頭就跑,定是她做的手腳!”
王媽媽立即辯駁:“你血口噴人,我在路家做了這麽多年的事兒,怎會去害夫人,你個小丫頭,別仗著夫人疼你你就胡說八道!”
鄒幼瞪了她一眼:“那不是你做的,你跑什麽?你心下沒鬼,又怎會嚇破膽,還跌了一跤?”
王媽媽支支吾吾的,說來說去就隻說不是她做的。
二人在門外吵的不可開交,容庭緊緊摟著姑娘的背,手上沾上了才塗抹上去不久的藥,冷聲喝道:“出去。”
王媽媽與鄒幼皆是一滯,鄒幼不甘心的拽著王媽媽的衣袖不讓她走,也瞧見了夫人此時的模樣,隻好先將門帶上,押著王媽媽在院裏候著。
人走了,門也關了,容庭一動不動,似是沒有要將她放開的意思。
容庭揚了揚眉,姑娘隻穿了見肚兜在身上,抱的時候,胸前柔軟的觸感愈發清晰。
楚虞掙紮了下,容庭這才不情不願的鬆了手。
他故作鎮定的咳了兩聲:“你在屋裏呆著,外頭的人我來處置。”
楚虞循聲往門外瞧了一眼,方才醫婆說這是誤食了,但用量不大,倒是對身子沒什麽大礙,身上這疹子過幾日便也能消了。
若是要害她,何必下手如此輕,稍微加大一些用量,便足以致命的。
她拉了下容庭的衣袖:“你別一生氣將人打死了,記得要慢慢審。”
容庭冷笑一聲:“你還知道氣著我了?”
楚虞噎了一下,抬眸睨了他一眼,嘟囔道:“我又不是瞎子…”
“是麽?”男人嘴角彎起一抹滲人的弧度:“那你怎麽瞧不出來我不喜歡你提淮景陽?”
楚虞遲疑一瞬:“不是你先提的麽?”
容庭滯了一下,麵上劃過一絲別扭:“你還說淮景陽在你心上占六成。”
門外傳來王媽媽的吵吵聲,容庭沉聲道:“林楚虞,你要是再氣我,我就將你扒光了晾在床上。”
楚虞:“……”
說罷,男人抬腳便出了門,不一會兒功夫,王媽媽哭聲一滯,隨後換來的是歇斯底裏的叫聲。
那板子還沒挨到王媽媽身上,她便嚷嚷道:“我說,我說,是魏家的少夫人叫我這麽做的呀,我也是被逼無奈,公子明察啊!”
屋內,楚虞聞言身形一頓。
不可能,怎麽可能是陳梓心,她有什麽理由要害她?
何況她如今自個兒家宅中破事一堆,哪裏又能抽的出身謀劃這種事。
王媽媽像是怕她不信,還緊接著道:“正是魏少夫人告知老奴,說夫人與迷迭香天生相克,叫老奴將花碾成汁,少量摻進飯食裏,以免叫夫人發現了,老奴句句屬實啊!”
楚虞輕皺了下眉頭,還是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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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容庭隻吃過一次肉(雖然吃的很飽),真是好慘一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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