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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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被拒了“親”的楚虞神色鬱鬱的走在回安喜堂的小道上,她小聲嘀咕:“那個容二公子可真是沒皮沒臉。”


  鄒幼噗嗤一聲笑出來:“姑娘這是不高興了,因為二公子不願要姑娘?”


  楚虞臉皮終究還是薄,聞言便紅了耳朵,倒也不全是羞的,還有氣的。


  “胡說八道!”


  楚虞鼓著腮幫子想,男人長的太好看就跟女人一樣,都是禍害。


  那個容庭,那五官像是工匠拿刀子刻出來的,半點都挑不出錯。


  楚虞搖搖頭,想這個做什麽,如今在容家,不管是誰她都得罪不起。


  這夜,是楚虞在容家過的第一晚。屋裏燒著煤,是最上等的那種,燒起來不冒大煙,比她在林家用的要好多了。


  她閉上眼,腦中閃過千百個畫麵,大多都是與林家有關。


  母親死前握著她的手,要她順著她爹,要她收斂脾氣,要她同胡氏好好相處。


  她一一應了,可沒多久就被丟到寺裏。寒冬臘月,寺裏冷的跟冰窖似的,她乍一想,牙都在打顫。


  楚虞猛地睜開眼,天方露白,可時辰已經不算早了。


  她忙起身穿好衣物,到間壁喊起鄒幼:“鄒姐姐快起了,我得陪外祖母用膳。”


  楚虞到小廳時,陳梓心已然來了。外祖孫二人麵前都擱著一碗熱粥,看起來是剛開始用早膳不久。


  楚虞淡淡從陳梓心那兒收回目光,朝老太太說:“外祖母安好。”


  楚虞剛進容家,又受了那麽多委屈,老太太現在是怎麽看她怎麽心疼,讓她多睡會兒又怎麽了,沒想到這丫頭竟還趕在飯前來了。


  老太太便樂嗬嗬的賜了座,又叫齊媽媽多添副碗筷。


  陳梓心舀了一口粥往嘴裏送,也隻輕輕抿了抿勺子邊沿,沾了幾粒米飯進嘴裏,又用帕子輕點了下唇。


  “楚虞妹妹來晚了,外祖母起的早,安喜堂也有規矩,所有人都是在卯時初起來的。”


  楚虞捏著帕子的手一頓,這話是陳梓心說的,可她卻是朝老太太道:“外祖母,我以後記下了。”


  隨後才回頭:“多謝陳姐姐提醒。”


  老太太皺了下眉頭:“別人是別人,你是你,以後在安喜堂你不必守著規矩,從前怎麽過,現下就怎麽過。”


  陳梓心眉間沉了沉,自顧自用飯不再多嘴了。


  楚虞則是佯裝無意的來了句:“從前過的不好,還是別照著從前過了。”


  這看似無意的一句話惹的老太太紅了眼眶,對她的憐愛又多了幾分。


  老太太昨兒個便說,讓她往後同容家的姐妹一道兒去丘家的私塾裏讀書,於是一早容瑤瑤就熱絡的要和她一起去。


  原來邱家就是寧安伯爵府,楚虞昨日倒是聽在安喜堂掃地的丫鬟提過一嘴兒,說是丘家有個嫡姑娘為人囂張霸道,不是好相處的主兒。


  “噯,二哥哥!”容瑤瑤忽然伸長脖子朝另一條道的揮手。


  楚虞思路被打斷,順著容瑤瑤的目光看過去,隻見一輛馬車悠哉悠哉走著。


  她好奇問:“這是庭哥哥?我聽說,容家有規矩去私塾不能乘車的?”


  這規矩還是齊媽媽告訴她的,應該錯不了啊。


  容瑤瑤對她這個二哥哥很崇拜,揚了揚下巴:“那是對我們立下的規矩,我二哥哥可不是一般人,容家的規矩哪兒能立的住他啊?”


  楚虞噢了聲,沒問為什麽。


  那馬車還是不急不緩的走著,但是走的方向卻跟她們一樣,楚虞忽然又問:“庭哥哥也去私塾麽?”


  容瑤瑤還往容庭那輛車裏瞅,分出神來回她:“他跟我們學的不一樣,他們學的東西可高深莫測了,說了你也不懂。”


  楚虞覺得好笑的彎了彎唇角,一直跟在後頭的容芊芊忽然說:“又要見丘嫦沁,真煩人。”


  容瑤瑤睨了她一眼沒搭腔,偷偷覆在楚虞耳邊說:“丘嫦沁嫌棄她身份低都不帶她玩兒。”


  容瑤瑤說的很大聲,完全就是故意的。容芊芊狠狠瞪了她一眼,連帶著楚虞都跟著遭白眼。


  好一會兒一行四人才到了私塾,而坐馬車來的容庭竟然跟她們一塊兒到的。


  楚虞覺得好笑,這個容二公子不是想坐馬車,他就是想跟容家對著幹。


  私塾外一群人已經等著了,還有一刻鍾才開課,還早著呢。


  多了個可人的小姑娘,大家都圍過來看了兩眼。


  丘長決那家夥好半天才回過身,喲嗬一聲:“你就是林楚虞吧?容庭的小媳婦兒?”


  氣氛一滯,還是容芊芊先笑了出來:“長決哥哥怕是不知道昨兒個飯桌上二哥哥可放下話了,誰愛要誰領走,反正他不要。”


  楚虞低下頭,抿著唇沒說話,看起來倒像他們欺負她了。


  容庭彎了彎嘴角靠在牆上,倒是沒反駁容芊芊的話。


  丘嫦沁一直矜貴的站在後頭的屋簷下,丫鬟為她打著傘,明明這天兒也沒出大太陽。


  她端著身子走過來,低頭睨了林楚虞一眼:“小媳婦兒?容家給你找童養媳了?”


  容庭嗤笑一聲,沒搭理她。


  楚虞跟啞巴似的不開口說話,反而讓丘嫦沁心裏更不快:“你就是容家新來的表姑娘啊,跟陳梓心一樣在老太太跟前養?”


  被點到名的陳梓心抬了抬眼,丘嫦沁不喜歡她,自然也不會喜歡林楚虞。


  楚虞顫巍巍的抬起頭看雙手緊張的揪在一起:“是……”


  容瑤瑤拉了拉丘嫦沁:“行了丘姐姐,楚虞跟陳梓心可不一樣,她膽子小著呢。”


  丘嫦沁看楚虞這模樣也覺得她膽子小,心裏一下就好受多了,眉間柔和了許多:“那你不是容家給容庭哥哥找的媳婦兒吧?”


  楚虞緊張的仰頭看了眼容庭,卻見那人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楚虞心下將容庭罵了一遍,麵上卻還是那副膽小懦弱的樣子。


  “當、當然不是啊,大舅父說,庭哥哥喜歡的是、是……”


  楚虞為難的垂下頭。


  不過丘嫦沁的興趣被她勾起來了,好奇又生氣道:“是誰?”


  楚虞扭扭捏捏的小聲說:“是醉春苑的姑娘……”


  默了一瞬,眾人破聲大笑,就屬丘長決笑的最起勁兒。


  他拍了拍容庭的肩:“你爹還挺了解你的。”


  容庭黑著臉佛開丘長決的手,冷笑著睨了楚虞一眼,小丫頭挺記仇的。


  “怎麽樣,要不要跟哥哥去瞧瞧醉春苑的姑娘長什麽樣?”


  這話像什麽樣啊!

  連丘嫦沁都皺著眉頭數落他:“容庭哥哥說話向來沒個把門,也不害臊!

  ”


  一直到教書先生到了,幾人才散去。楚虞垂頭拿出紙筆,想起那人賤兮兮的模樣,手上的力道都重了幾分。


  原本在林家楚虞也是讀過書的,但荒廢了一年,根本跟不上這先生講課,胡亂翻了幾頁書就下學了。


  這醉春苑自然去不得,但方才一直沒言語的蘇裴忽然提議說去戲園子聽戲。


  姑娘們都樂的高興,尤其是丘嫦沁,下了學還能跟容庭呆在一塊,去哪兒她都樂意啊。


  走的時候,容庭悄無聲息的湊到她身邊,低聲笑說了一句:“小丫頭,別把心思放在哥哥身上。”


  楚虞:?

  容庭睨了眼她的耳朵:“方才偷看我,還紅了耳朵。”


  楚虞憋了半天說不出話,要說胡氏那樣的心機她尚且能過個兩招,可這算什麽?

  長這麽大,楚虞還沒遇見這樣的事兒呢。


  她磕磕巴巴道:“庭哥哥你誤會了,我耳朵本就是紅的,不信,不信你一會兒再瞧,還是這樣。”


  容庭隻當這丫頭臉皮薄:“別不好意思,我長的好看,滿京城喜歡哥哥的人多了去。”


  楚虞不吭聲了:“……”


  容庭歎了聲氣:“不過,你將你那小姑娘心思收一收,要不然是要吃虧的。”


  楚虞:“……庭哥哥,我知道了。”


  容庭驚訝得睨了她一眼,這麽快就知道了?

  行吧。


  等容庭走了鄒幼才問:“姑娘,二公子跟你說什麽了?”


  楚虞皺了皺眉:“他說他自個兒長的好看。”


  “……”鄒幼悄悄往另一邊看去,那倒是、是挺好看的。


  她們說的戲園子原來是京城大名鼎鼎的紅腔園,能到這地兒聽曲兒的人非富即貴。


  楚虞腳剛邁進去,一聲鑼鼓正好停下。鑼鼓聲一停,場子立馬就靜下來了。


  看台上有個看客往下頭喊:“容少爺!”


  眾人抬頭看去,丘長決呸了聲:“跟這孫子在一個場子裏呆著,惡心人。”


  那人是當今尤貴妃的親外甥尤滿,地痞流氓一個,和容庭那叫個八字相衝,誰看誰都不順眼。


  尤滿嬉皮笑臉道:“聽說容家給咱們這小少爺找了個童養媳啊?不知道是哪個小娘子,精致不精致啊?”


  楚虞闔眼歎了聲氣,早知道就不來了。


  從哪裏傳出來的童養媳一事兒,真夠鬧心的。


  容芊芊看熱鬧不嫌事大,拉了楚虞一把:“童養媳沒有,表妹妹倒是有一個,你說精致不精致?”


  尤滿從二樓看台上下來,色眯眯在楚虞身上打量,點頭:“小丫頭挺正兒的啊,容少爺豔福不淺。”


  容庭眸中劃過一絲暗色,蘇裴一看他這樣,就知道尤滿又遭殃了。


  容二公子別的本事沒有,一開口能把人說死,那嘴欠的。


  容庭剛一張口,還沒吐出一個字呢,一邊就傳來一陣哭聲。


  他一愣,轉頭望去,楚虞揪著衣擺,正盯著尤滿哭的委屈兮兮。


  眾人一愣,還是容瑤瑤最先反應過來,指著尤滿說:“你連小姑娘你都欺負,不是東西!”


  這一聲罵的響亮,看台上的人粉粉往這兒瞅。


  人群中不知誰說了句:“這尤滿占著姨母是貴妃,連小姑娘都不放過了。”


  楚虞哭的更大聲了,恨不能把天給哭下來那種,直哭的尤滿太陽穴突突跳。


  他氣道:“碰瓷兒是吧?碰瓷兒是吧?!”


  容庭嘴角一彎,語氣綿長道:“碰了,怎麽著?”


  說罷,他回頭朝哭的不亦樂乎的小姑娘說:“哭,給哥哥使勁兒的哭,哭累了一會兒帶你去江南閣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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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庭:別打哥哥主意


  楚虞: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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