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害死了我爹
彩絨並沒有上當,但是架不住千棠的死皮賴臉。每天準時出現在她麵前,跟她說一些撩人的話,把她的心緒撥亂了,然後踩著點離開去擺攤。這也就算了,現在隻要一上街,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在一個大媽或者大爺,嘴裏說著千棠的好話,還勸她不要錯失這樣的好男人。彩絨從最開始的冷笑,到後來的苦笑,心裏真是想把千棠暴揍一頓。
“師兄,你能不能跟那些大叔大嬸說一聲,讓他們別再跑來跟我當說客了。我沒有那麽多時間聽他們說話,我的事情很多,也是很忙的。”彩絨氣急敗壞地跑去千棠住的客棧裏,一頓咆哮。
千棠有些傻眼,“什麽?還有人去找你嗎?”他以為那天之後,事情就算過去了。哪知道那些大叔大嬸這麽執著,竟然還會私下裏去找彩絨。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放心,我會跟他們說的,讓他們別再去找你了。”
彩絨看著千棠小心翼翼的模樣,心頭莫名一酸,本來還想罵出口的話,此時也說不出來了。抿抿唇,她的脾氣也沒了,說話的聲音也降了下來,“反正……反正你讓他們別再來找我了,我可沒那麽多時間應付他們。”說完就跑了。
千棠看著彩絨落荒而逃的背影,眼裏閃過一絲興味。摸摸下巴,他暗忖道,他好像找到了讓彩絨重回他身邊的方法了。照理來說,他應該很早就知道的,隻怪自己從前沒有好好地了解她,一門心思都在張月身上。雖然也是後悔莫及,不過幸好,還來得及挽回。
從那之後,彩絨就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對千棠發脾氣。不管他是賴皮,還是嬉笑,她至少還能在麵子上撐住。可自從他放低姿態,凡事都讓她三分,她就感覺自己像是被吃得死死的。等她驚覺事情的發展不對勁的時候,千棠已經登堂入室了。雖說兩人沒有同住一室,可在一個院子裏,也夠讓她心慌意亂了。
“大小姐,這個……千棠可是男人,怎麽能讓他住在王妃的院子裏呢?”彩絨找到蕭淩然,希望她能出頭把千棠趕出去。好像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完整地守住自己的心。
蕭淩然裝出沒聽懂的模樣,拍拍彩絨的肩膀,“放心吧,這也是得了沫沫的同意。你也不用擔心我爹娘說什麽,都是江湖兒女,不用太據小節。”
彩絨傻眼地看著蕭淩然,心頭咆哮道:大小姐,什麽江湖兒女不拘小節,自己可是未出嫁的人,就這樣把自己放在一頭狼眼皮下,你真的能放心嗎?
“大小姐。”彩絨忍了又忍,“他畢竟是男人,這樣對王妃的影響也不太好吧。”
蕭淩然擺擺手,“無妨,他住在沫沫院子的客房裏,沒人知道的。再說了,我家的人嘴巴都很嚴的。你盡管放心,不會有人傳出去的。”畢竟,她跟家裏的下人說的是,這兩人是未婚夫婦。因為誤會分開,現在男方正在全力哄著女方,讓他們都不要多事去參和。
彩絨自然是不知道,她隻以為千棠是作為客人住進來的。若是她知道蕭淩然在家裏胡說八道,估摸著也得氣得跳腳。也不管蕭淩然的身份,先來打一場再說。
“啊,時間不早了,馮大哥讓我今天早些出門,我先走了。”蕭淩然慌慌張張地就準備出門,跑了兩步又跑回來,一臉交付艱巨任務的表情,“對了,我爹娘再過兩天就要回來了。馬上就要過年了,采辦年貨的事,就交給你了。”說完,還給她比了一個“加油”的動作,這才一蹦一跳地離開了。
彩絨突然覺得自己的忍耐力真是太好了,她能忍住沒讓自己的臉變得猙獰,真是太厲害了。
“彩絨!”千棠找到彩絨,興匆匆地想拉著她陪自己去擺攤。
“幹嘛!”彩絨地低吼道,呲牙怒目地回頭看著千棠。
千棠嚇得立馬往後跳了一步,捂著自己的胸口,嘴裏嚷著,“哎呀,我的媽呀,嚇死我了。”他的小心髒,差點就給嚇破了。
彩絨黑著臉,“有事說事,沒事就滾。”
千棠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試探性地問道,“那個……我知道你今天沒事,能不能陪我去擺攤呀。”
“你以為我很閑嗎?”彩絨不耐煩地吼道,氣匆匆地回到自己房間。
千棠不言不語地跟在她後麵,聽到她“嘭”的一聲關上門,又一個哆嗦嚇了一跳。摸摸耳朵,千棠自言自語著,“大清早的,這是吃了火藥?”
彩絨此時氣得想摔東西,可看著這一屋子也沒什麽可以給她摔得,隻好使勁捶著疊好的被子,來發泄心中的怒氣。知道蕭淩然和葉沫是希望她能收獲好的歸宿,可知道歸知道,這樣被賣了的感覺還是很不好受。
等怒氣發泄完了,彩絨失神地坐在床上,腦子裏回憶著這些日子以來,她和千棠的相處。無奈地歎口氣,這要是怪大小姐和王妃,似乎也不對。如果自己堅持,千棠肯定連她身邊都靠近不了。還是她自己心軟了,默認了,才會讓她們做出這樣的決定。
“嘎吱”一聲,千棠猛地回頭,見到彩絨走出來,他湊過去討好地笑笑,“彩絨,跟我去擺攤?”
彩絨瞥了他一眼,“我下午還有事。”
千棠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她的意思,笑容滿麵地說道,“沒關係,就一上午也可以的。”拉著彩絨的手,他興奮地直往外跑,“走吧,走吧,時間也不早了,想必已經有不少人在等我了。”
若是以往,確實有不少人在等千棠。然而今天,等他們到的時候,卻發現一個人都沒有。千棠聳聳肩,還是照常擺上攤。倒是彩絨,蹙著眉頭往四周張望,並沒有發現任何往這邊來的人。
“怎麽回事?”彩絨走到千棠身邊,“平日裏不是排著長隊嗎?怎麽今天一個人都沒有。”
千棠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不過他也無所謂,拉著彩絨坐到自己身邊,“著什麽急,反正有人想找我看病,自然會過來的。這沒人看病,那豈不是更好嗎?”
彩絨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個理,也就沒多想什麽,坐在千棠旁邊,翻看他帶來的醫書。
等了一個多時辰,依舊沒有等到一個病人。兩人也不覺得無聊,就坐在那裏守著。千棠時不時地會跟彩絨聊上兩句,彩絨也沒有沉默,言簡意賅地回答了他的問題。總是如此,千棠也是很高興的,至少彩絨能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了。
兩人守了一個上午,千棠覺得反正也沒人來,就準備收攤和彩絨一塊兒離開。哪想,這個時候竟然有人抬了一個架子跑過來,扔在千棠的攤子前,指著他說醫死了人,讓他賠錢。千棠問了幾句,幾個人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見千棠不遠賠錢,一言不合就準備動手。
別說千棠本身就有功夫,旁邊還站著一個彩絨,那幾人又豈是他們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打趴下了。這下可好,幾個人開始嚎起來,說千棠是個庸醫,醫死了人還不認賬。讓他賠錢也不賠錢,分明就是草菅人命。
圍觀群眾裏不乏不了解真相的人,聽了幾個人的片麵之詞,立刻對千棠指手畫腳起來。
彩絨對千棠有怨是一回事,但是見到他被冤枉又是另一回事。她冷眼掃過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百姓,大吼一聲,“都給我住口!”被她這麽一吼,圍觀群眾都驚了一跳,下意識地住了口。
彩絨走到趴在地上的幾個人跟前,指著千棠,冷聲問道,“你口口聲聲說他醫死了這個人,我倒要問問,你憑什麽說是他醫死了人的?”
鬧事者之一吼道,“我爹就是在這裏看了病之後,吃了他開的藥,沒多久就死了。”
彩絨看著他,眼神毒辣,“他有給你爹抓藥?”
鬧事者之一愣了愣,嘴巴一張一翕,半天沒說出口。鬧事者之二見之一沒說話,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立馬接口道,“就算不是他抓的藥,可是他開的藥方呀。”
彩絨冷笑,“他開了藥方,就一定是他的問題,難道就不能是藥鋪的問題?”
鬧事者之三吼道,“不可能,那家藥鋪是我們常去的藥鋪,從來就沒出過問題,一定是他的藥方害死了我爹的。”
鬧事者之四也跟著附和地吼道,“對呀,是他,肯定是他。你害死我爹,你陪我爹命來。”
彩絨還想說什麽,被千棠拉住她的手。不同於在彩絨跟前的溫柔,此時的千棠是冷靜冷漠的。他看著幾個鬧事的人,淡淡說道,“我自認自己的藥方是沒問題的,如果你們硬要把這件事栽在我一個頭上,我沒道理就這樣認慫。既然大家都僵持不下,咱們就去官府吧。相信知州大人,一定會還我一個公道的。”
幾個鬧事者聽到要去府衙,不禁沉下了臉,麵麵相覷。那表情,明顯就是很抗拒。
彩絨冷笑,“怎麽著,剛才不是還很有理的樣子。怎麽一說去官府,就不說話了。莫不是,一個個都心虛了吧。”
被人一激,幾個人立馬就應了下來,“去就去,反正最後輸的也是你們。”